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呢?
“宣榕凝曾与我说过,你曾许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你背叛了她,而这背叛还不仅只因为闰肆。她说她从不后悔杀了闰肆,只后悔那时候轻信了你,但是若拥有闰晗的代价是爱上你,她愿意。”
宣榕凝坚持了那么多年,不过是因为闰晗。
在知道闰泽翰和闰肆的事后,宣榕凝便再未对闰泽翰报过一丝希望,直到她存着最后一点微末的企盼死去。
“你与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宣榕凝不过是颗棋子,她伤了小肆,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但是你连爱闰肆都是假的。”
闰旻无奈地摇头,便听外头一阵吵闹。看来,他的戏要落幕了!
殿门直接被人踹开,进来的人却是让闰泽翰直皱起了眉,随后他便是大笑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疯狂。
“晗儿拜见父皇。”
闰晗直接就跪下了,然后没有等闰泽翰说一句,他便起身对上闰泽翰的双眼。
“父皇,今夜江湖人士围上别碧峰,邪教撑不了多久。宣家堡有昱门挡着,翻不起浪。莫宿的军队与御林军对上,获胜只是时间问题。父皇,我从不曾想要血流成河,也不想与你刀剑相向。”
闰晗一步步上前,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诏书,将他放在棋桌上。
“父皇,你输了,这份诏书,就当是给晗儿的成年礼物好了。”
退位诏书?
“闰晗,你好样的!”闰泽翰又狠狠地瞪了闰旻一眼,脸上的温润再也保持不住,“闰旻,你真是养了一只好狗!”
闰晗心上一抽,随即又是一笑,“父皇不想送也没关系,玉章一盖,什么都一样。”
“闰晗,你敢!”
“父皇,晗儿还尊您为父亲,您今后便是太上皇了,晗儿会在皇陵边为您造一座行宫。此后,你便在那里陪着皇爷爷和几位叔叔吧!”
闰晗有意放闰泽翰一条命,但是他之后当如何却是个难题,而闰晗让他守皇陵着实是为了应承闰旻。
“父皇父皇……”
本来安静的宫外忽然响起了这么几声,然后就是见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闰杪?!
闰旻的眉微微蹙起,目光看向闰晗,似乎在传达着什么。闰晗也刚巧看过去一眼,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懂其中的意思。
闰晗随即看向月末,便见他匆匆就是跑到了闰泽翰面前,然后就一把扑倒了闰泽翰的怀中,然后便见月末一颤,就哭喊道:“父皇,你不要丢下杪杪啊,父皇,父皇——”
闰晗立刻上前,便见闰泽翰的嘴角有鲜血溢出,那一双眼瞪着老大,正对着月末,莫名让人产生一种惊悚的感觉。闰晗给他探脉:
中毒,剧毒!
闰晗抬头看向闰旻,摇了摇头。
闰旻却不给他多一眼,径直看着边上的月末。闰晗好似被这一举动提醒了一般,伸手就抱住月末发颤的身体,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温柔地在他耳边安慰着。
闰旻的目光却是愈渐深邃。
闰泽翰的死太过突然。
突然到那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死了,突然到他根本想不到也救不了。
闰杪?他到底还有何身份?
闰晗站得稍微远些或许没有听见,但是闰旻听见了。
闰杪说:父皇,我还是更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呢!
☆、第六十九章
晨钟敲响,宫门大开。
太明殿
官员依次入殿,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是也有几人小心地抬头看看大位上有没有人,虽然帝王从来不会这么早来。
其实自从那日帝王遇刺到现在,帝王一直都没有上过早朝。但是就算帝王不上朝又如何,他们还是得起早贪黑地候在宫门外,然后诚惶诚恐地进入太明殿。
只是希望今天能够早点听到亓观总管说退朝。
安静地等了约莫一刻钟,便听着一群杂乱的脚步声。
官员们可不敢窃窃私语,一个个自个儿杵着,然后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线: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殿下?都说太子回来,但是这几天可是人影都没有看见啊,如今突然出现真的很需要心理准备啊!
闰晗一身红色纱衣,白裙为底,广绣流纹,金带玉扣,玉带束发。他还是难得穿得如此正经,而这套太子的公服他也将是他这一生中穿的唯一一次。
高筒皮靴踩在黑色的金砖上发出的声响很轻,但是能让人知道他已经走到了何处。
跟着他身后的便是亓观。
两人往高台上一站,亓观便是上前一步,“跪——”
官员皆是跪下,见是这样的动静其实也明了了可能发生什么事,只是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先皇骤崩,太子承命。”好了,如此就够了,反正多说了也是废话,“拜见新皇——”
“臣拜见皇上,愿天降幅,神佑点苍。”
“平身。”闰晗忽然觉得衣服传错了呢,他该直接换成龙袍的,因为从闰泽翰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帝王了。虽然是一个被捧起来的帝王。
“吾皇万岁。”
官员们起身,动作并不整齐,一下子本来看起来很舒服的殿堂一下子就变乱了。闰晗莫名地笑了一下,但又瞬间隐下自己的笑意。“父皇崩殂,朕心悲痛,举国同丧。”
说完,闰晗就直接从龙椅后的屏风那处离开。
官员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皇离开,一瞬间就愣住了,这还有很多政务呢,也不处理一下就走了吗?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新皇帝很不靠谱呢?
亓观自然要给闰晗处理后事,“有本呈上。”
他话落就有个小太监站在高台面前,手上一张托盘,是放奏本的。自然是有几个嫌事少的官员排着队将奏本放在托盘上。
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人将本子呈上来,亓观便道:“散朝——”
官员难免有些兴奋,今天明明来了个新皇帝,但是为什么比没有皇帝时更快散朝。
真是,这效率,太赞了!
与来朝时不同,官员先是整齐有序地排队出了太明殿,但是一出太明殿就有些乱了,也难免有几个官员在一起谈论,但是他们可不敢多说,说几句就散开,就怕被有心人逮到了说他们这是官员相互勾结。
闰晗离开的步伐有些匆忙,回的不是菡昙宫也不是他的新寝宫轩平宫,而是直接去了浩琅宫。
在浩琅宫外就感受到了内里的气息,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进宫门,宫女宦人看见他便通通跪下,一口一个“陛下”,“万福”和“万岁”,听得人莫名头疼。闰晗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自然,这些人也都是半个人精,自然明白闰晗的意思,立刻就退了大半。至于留下来的那大半,自然是要留下来伺候闰旻的。
“煦王呢?”闰晗问道。
“煦王殿下在小园子里歇着呢!”
小园子?闰晗脑中闪过了些许画面,想起当初好像就是那个小园子,他在闰旻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鹊泸,成功地将鹊泸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如今想想,直觉当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够了!
闰晗转道过去小园子,便见着还是那样一张软榻,闰旻躺着,顾浅候在一旁,说着些什么。
闰晗走进的时候刚刚好就听到闰旻说:“你先准备,待闰晗登基我便过去。”
果然,还是要走的……
顾浅抬头,正好看见闰晗,向他点了点头,也就退下了,去做他所谓的准备。
闰晗上前,坐在听到软榻边上,看着他微磕的眼眸,“必须离开吗?”
闰旻不说话,本来微眯的眼直接就闭上了,还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小憩一下。
“出了什么事?”以刚刚顾浅的表情和闰旻的话语似乎可以看出些什么,但是闰晗想不清。
“这两日顾浅会跟你说昱门的事,此后你便接管昱门。”闰旻又是动了一下,微微缩起了身子,“昱门有遍布点苍的暗桩,明里背里的生意也够你折腾了。然后好好地做你的皇帝,至少要做得比闰泽翰好些。你的寿元是长了些,若是你想回无尘楼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必须留下你的继承人。”
如此隐晦地说了要他广招后宫,应该是听懂了吧!
“你别把主意打到闰杪身上,他……”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后话,闰旻瞬间睁开了眼,便见闰晗近在咫尺的脸。
一触即离,闰晗看着他,很认真,“你灵力都没有恢复,你还想去哪儿?”
闰旻转个身,把背给他,“你别以为我不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但是你不仅不杀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我啊!
闰晗心中暗笑,见着软榻不大不小竟然就直接躺了上去,然后伸手一揽,将闰旻抱住。
“闰旻,不要离开,好吗?”
闰旻咽了咽口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他放在软榻上的手却紧紧握起,微微颤抖。
闰晗见闰旻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笑,手愈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