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敏感,谁知道闰晗是因为什么而问,又哪知道若是答得不好了,会是什么结果。
闰晗见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笑意更浓,“爱卿不必拘谨啊,朕也不过是好奇罢了!”
但是闰晗的鼓励显然没有任何作用,群臣一个个都把最近的头埋得低低的,就怕自己被帝王给揪到了。这样的场景和课堂上老师生气而明明是可以解释的学生却一个都不敢多说一句一样,即使学生自己真没犯错。
“怎么都不说,朕可没有那么有耐心啊!”
群臣还是不敢说话,这明显的就是帝王给他们下套啊,而他们也是后知后觉:那个他们以为好糊弄的因为长期不在皇宫而不清楚朝中形式的帝王,其实比他的父皇更难对付。
闰晗见他们嘴闭得真心严,便也消了笑意,“这前人的尸骨还未寒呢,今人就想上位了?”
“臣惶恐。”群臣纷纷跪下,有的被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也磕得不轻。
“朕便不觉得你们有什么可惶恐的。朕好心给你们指条明路,如今后宫当权的是卿尚书的小儿子,你们若是真的想要为自己的儿女讨个好一点的名分便好好巴结巴结卿尚书吧!或许卿贵人看在父亲深受各位帮衬的份上就拖个人情了呢!”
闰晗不屑的笑笑,若是这话说完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选妃的事,那个人也就没有必要占着那个位置了,至于会不会拖出去斩了还得看闰晗当时的心情。
“臣不敢。”此起彼伏的声音很乱。
“不敢?”闰晗觉得吓一吓人其实挺好玩的,“有时候朕在想是不是该动动你们了,毕竟这样众爱卿才能清楚朕的秉x_ing啊!但是后来朕又想朕的爱卿可为朕着想了,所以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爱卿们懂了吗?”
“臣明白。”这时候大家的话也就难免的言简意赅了,就怕多一个字都可能被帝王揪住不放。
“其实朕挺失望的,……”
闰晗突然又是这么一句,所有人的心也就又一次提了起来,本以为刚刚那段话已经是结局了,谁知道还有后浪——简直不能更刺激!
“这么好的一个日子偏生要说这么一个不得劲的话题,唉,退朝吧!”
群臣刚要松一口气,闰晗又道:“对了,卿爱卿需要留一下哦!”
闰晗觉得还是用这种态度和这些大小狐狸打交道的好,不算太过于侵略,又让群臣不敢进犯。嗯,以后就这个模式上朝好了,可不,比昨天退朝早了两刻钟呢!
卿尚书一路被宦官带到轩平殿,他其实真的很惶恐,自己儿子掌权后宫之事他是知道了,但是今日帝王所言却好巧不巧地把他们卿家推到了风口浪尖,谁知道帝王是抱着什么态度封的他的儿子。并且一个男人掌管后宫——他明白自己儿子并不是愿意卷入权力中心之人。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想着,卿尚书便不由得冒冷汗。
“陛下,卿尚书到了!”
卿尚书刚要跪下,闰晗则言语阻止道:“爱卿不必多礼。”
“臣,臣……”卿尚书紧张得有些结巴,他兢兢业业为官多年,不敢贪更不敢结党营私,如今却有一种死到临头的错觉,甚至就连心也不由得虚了几分。
看他紧张成这样,闰晗就笑了出来,卿尚书诚惶诚恐地抬头却见到笑得像个没心事的少年的帝王,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爱卿紧张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闰晗说道,这卿岱还真是有趣!
“臣,臣,臣不知陛下宣臣有何吩咐。”前面结巴了半天,但总算是捋顺了舌头。
闰晗支着下巴,看了他许久,看得卿尚书后背都发凉了才道:“卿贵人要过来了吗?”
亓观一愣,便也明白帝王的意思了,当即就和帝王唱和道:“想必是让选妃之事绊了手脚,奴才这就派人去催催。”立刻招来一人,却是去宣卿狄的。
闰晗点点头,便随口和卿尚书“唠嗑”,“卿尚书,众爱卿都叫朕选妃,那爱卿觉得朕该选什么样的妃呢?”刚刚卿岱可没有推销自己的亲戚啊,就这一点来看,闰晗觉得该对他宽容一点。
似乎是提到正事了,卿尚书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但是却也令人担心他是否真能撑过这一场谈话。
“要作为陛下的妃嫔,琴棋书画必不可少,帝王后宫千百,便还需要气度。容貌尚在其次,有才能理事才应该是陛下的上上之选。”说到正事,卿尚书可不会看闰晗脸色,觉得该是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是他为官多年,虽不受人待见却也高位稳保的原因,因为这样的人帝王喜欢。
“说的有理。”闰晗点点头,似乎是觉得卿岱说得很对,随即又道:“那爱卿觉得卿狄如何?”
卿狄?卿尚书的脸瞬间就白了,心中陡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年他是拿儿子当质被迫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送进宫的,那时帝王也给他面子,赏了贵人的称谓——自古有男妃,但是真正得到封号的却少之又少,这是赏,但卿岱也明白这是变相的警告。
那时候他其实对帝王很失望,但是卿家忠君的家训却不由得他如何。
“陛下,您的意思是?”古时也有儿子抢父亲老婆的事情,尤其这事在皇家可谓是高发事件。闰晗刚刚那句话真的是让他不得不多想啊!
“卿狄出自卿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作为男人,心胸必不狭窄。幼时被称为天才,如今又有才子之称,可谓才德并举。并且容貌俊美,就算是爱卿觉得不重要的都具备了呢!”
“这,臣,这个……”若是换做其他时候闰晗说这话卿尚书可必乐疯了,但是如今这话说的却是让卿岱直想哭,他的孩儿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呢!
闰晗一笑,因为他听到外头传来声音:“陛下,皇太卿贵人到了。”
☆、第九十章
卿狄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呢!自他被迫入宫以来便再未见过父亲,虽然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写了书信却也不敢送出去。
当初那一场y-in谋,帝王信了父亲,但是他却得入宫,明面上是嫁给了帝王,其实不过是质罢了!
“父……亲?”
卿狄见自己父亲一脸苍白,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便觉得有些莫名,不由得看了闰晗两眼。
闰晗被他的目光弄得一笑,“爱卿是想到了什么?怕成这样?”
“陛下,臣……”卿尚书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又是看向了闰晗。
“爱卿别哭丧着脸了,好不容易见自己儿子一面便是这副模样?回头卿狄可是要说朕了!”
这语气,卿狄微微皱眉,看向了闰晗,不甚明白他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尚书当即就跪下了,先是请罪然后叫他收回成命。
他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收回成命”了呢,闰晗笑,“爱卿在说什么,朕怎么听得不甚明白!”
卿尚书又是看了一眼卿狄,然后叹了一口气,“陛下,小儿当初是因臣之过才被迫入宫的。臣已经毁了他的未来,不可以再毁了他的人啊!”
一片慈父之心也只盼帝王能懂,然后放过他们卿家吧。
卿狄倒是越来越不懂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了。
闰晗停留这话却是一笑,直接对着卿狄道:“卿狄,你可愿做朕的皇后?”
卿狄有些震惊地张开了嘴,想他向来遇事冷静却也不由得被闰晗吓了一跳,然后便觉得有些可笑,闰晗对闰旻有多深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这一番不过是威胁,一并拿着他的父亲做威胁,那么闰晗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臣惶恐,”卿狄垂下目光,“臣不过是先皇遗妾,遑论皇后之位。”
“嗯?可是在朕的眼里,你完全有资格啊!”闰晗说道,意味不明。
卿狄眼眸微沉,按照那日所见,帝王或许并未相告私情,那么就算是他当上了皇后也无法在帝王和煦王之间做什么催化剂。既然如此,帝王也就不会是因为要气煦王而叫他为后,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可以,臣更愿上朝堂,帮陛下平定天下,恕臣直言,皇后之位从未是臣心中所属。”
卿狄也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推脱,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且不论帝王和煦王之间的情感问题,就是这个皇后的位置也足够算是一个烫手山芋。他如今已经莫名其妙拿了凤印,在后廷掌了权。若是这时候还承了闰晗的“宠”,成了皇后,在这后宫中就遍敌无友了!
闰晗笑了,点了点头,“好吧,若是真如卿狄所说,这件事办得好了,朕便让你上朝堂。至于身份,随你挑,只要你担得起那个位置。”
还真是随便啊,若是他想要丞相之位,并且觉得自己自己可以担当,是不是也可以去求呢?答案自然是不可以,若真是那么没有眼力见,也确实只有被帝王拿来当工具使的份了。
卿狄其实还是弄不懂闰晗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闰晗所要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猜,如今他正是缺人的时候,那时候知道了卿狄的存在,他特地查了一遍他的资料。着实是一块瑰宝,但是闰泽翰在位的时候,卿家被人陷害,闰泽翰留下了卿尚书,却是要卿岱表决心。而卿狄本是一块好料子,却是在那时候被送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