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外爷闻言嘴角勾了勾,自谦道:“张老哥说的什么话,这孩子笨着呢,能成为医生就不错,还想成为研究员?这就是一种熬药的古法,这样做,药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现在很多地方,虽然还保持着中医药,但是熬药都是一锅煮,虽然药效也会有,但到底不同的方子,都会因为少了某些药材的特殊炮制而损失很多。
甚至药材市场里,很多都是自己种植,上了化肥的,没有土生土长的好,这一来二去,中药的药效其实在喝进嘴里的时候,也没什么了。”
“这个话我同意。”刘大爷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得,说道,“说了个事儿,你可别笑我。我记得以前啊,我家老婆子还活着的时候,很喜欢收集春天,夏天,秋天的露水来擦脸,她说那是她们家祖传的美颜方法,尤其是花儿上面的,作用最好。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就觉得她夏天明明晒黑了,一旦闲下来,必定很快白回去。”
张外爷闻言笑了,点点头道:“这个方法以前的确是有传的。”
“是真的?”
张外爷点头:“是真的,据说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还被命为宫廷御用的。当然,宫廷里的御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普通的花露水,长期使用,也是具有一定的作用的。不过现在的就算了,真想采集,还得往山里跑,田间地头的,多是化肥养成的,用了到时候美不了不说,或许还毁了。”
刘大爷听的点点头,继而又说起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哪里因为造工厂,造成那边的人得了重病,很多人连生育都没有了。真是造孽等等。
在二位老人家的谈话中,张瑾的药材炮制也完成了,开始着手进行熬制,张外爷看见,又想起九天玄女金针来,对张瑾道:“如果你下次再有机会看见那本书,记得一定要将其买下,这九天玄女金针,可是传说中黄帝内经的神髓。别害怕花钱,你少给你妈买点零食也就够了。”
“我知道了。”张瑾应声。
刘大爷旁边听到这爷孙俩的对话,再次忍不住大笑:“你这老弟啊,是不是眼红啊。人家孩子孝顺自己亲妈,在你在这边怎么还有错了?我们村谁不说秀华福气大,你看看整个村子,包括秀华家的另外两个秃头小子,哪个有公瑾细心。还记得给自己妈带吃的?别说男娃子了,就是丫头,我也没见自己有心的,就见她们给自己甜嘴巴了。”
张外爷没反驳,只是笑着摇头。听到刘大爷的话,他仔细想想,似乎,好像也的确是。整个村里,也就这混小子每次放假的时候会细心的,用自己省下的钱给母亲和妹妹买零嘴,自己还不吃。其他家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么是钱在学校就用完了,要么是买回来,自己拿着整个村子的满满吃着炫耀。
在俩老头闲聊中,时间很快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因为张瑾前面将药进行过特别炮制,熬煮的时候自然用不到那么长时间了。将仅剩下的一碗带着金色光泽的药汤端到刘大爷面前。
刘大爷二话不说,端起来就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了下去。一点都不怕汤似得。
“嗯,舒坦!”喝完药,刘大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张外爷笑道:“这服药先吃着看看,今天扎过针了,晚上您就不要洗澡了,擦拭也不用。”
刘大爷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味似得,不一会儿就全身露出汗珠子来。嘴里忍不住道:“喝了我们小公瑾的药啊,老头子我感觉自己又能活个几十年了。现在全身骨头缝里都在冒热气,舒坦,舒坦!”
“哈哈,那您老就再多活几十年,熬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日子看着越来越好了,死了多可惜。”张外爷笑着。
刘大爷像是喝醉了似得点着头大笑:“张老弟说的对啊。人家都说上了六十就能看破生死,可我们一伙的老几个,那是天天都担心自己早死啊。眼看着现在这日子越过越好,苦熬了一辈子,可不就等着这儿在吗?”
“那是,前几十年,那是连饭都吃不到的,现在能吃饱不说,还能隔三差五的吃r_ou_,谁早死,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嗯嗯,以前过年还想着出山去要要饭,弄些包子馍馍回来满满吃,现在过年,自己家都吃不完,还出去要饭。”
张瑾站在一边不说话,他知道刘大爷说的这事儿,其实这事儿在他们村根本不是事儿,甚至他去年过年的时候,还看见过他们村的一群老头老太在腊月初的时候,集体带着蛇皮袋出去要饭,回来的时候,还是各自家的儿子去接的。据说出去三天,回来的时候,光是钱就能要到好几十块,其他的包子馍馍似得,一袋子那都是少的。
几十块钱在他们村子,那就是一家半个月的生活费。别看少,但家家户户自给自足,真不需要那么多钱。
“汪汪汪…呜…”门外传来狗叫声,紧接着就听见人喊:“良叔,我来接我爹了。”
“进来吧。”张外爷往药房门外走了两步,那是准备看着母狗,以防万一它冷不防的起来咬人。
随着张外爷的声音,张瑾之前关掉的堂屋门被人打开了,两个穿了土黄色单褂子的中年人,带着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良叔,忙完了没?”走在前面的刘德成笑的非常灿烂。
张外爷点点头:“忙完了,刚给你爹喝了药,赶紧带回去休息吧,晚上叫你媳妇别给老哥擦澡了,才扎完针呢。”
“哦!这没事,我记住了。”
第28章 真气
送走刘大爷一家子,关了大门,张瑾又回到药房,清洗熬药的罐子,规整药房内今天使用的东西。
张外爷对于九天玄女金针仍然是恋恋不忘,这会儿又开始冲孙子打听起来。
“那书你看完了没有?”
正洗药罐子的张瑾闻言顿了顿,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东西,他自然是不看也记住了,而且他现在要是说自己没看完,以后万一用到了,那不是自己打脸?
于是点头道:“恩,看完了。”
张外爷双眼一亮,立刻追问道:“能记住多少?”
“……”张瑾抬头注视着外爷片刻,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
“……”
“……上面说,九天玄女金针必须要配以内功才能使用,否则就是多余的。”
“多余?”张外爷沉吟一句,之后状似恍然大悟般惊喜道,“你小子懂什么,就算不是九天玄女金针,普通的针灸之法,配以真气和不配真气也是区别很大的。”
“哦!”张瑾模棱两可的点头。
面对如此不上心,不上进的‘学生’,人送外号‘张神医’的张外爷真是想捶胸顿足。
就这态度?让他还怎么教的下去?别人想要学个什么手艺,谁不是求爷爷告n_ain_ai的,到他这边可好,就好像是别人求着他学似得?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觉得憋屈?
无奈,张外爷现在必须得憋屈,因为三个孙子里,就这个还有点看头,其他俩个,不提也罢!
“认真点。”既然必须憋屈的教,那就不能怪教授的人脾气不好了,张外爷立马就是横眉冷眼的。
张瑾正好洗完了药罐子,将药罐子放回原位,回过头来,一脸的‘我很认真啊’的无辜表情。
张外爷脸颊抽搐了几下,只得憋气忍住,装着没看清楚某人的表情道:“自古以来,中医世家一直奉行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这其实并非完全是大家闭扫自珍。而是医术这东西,向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医人也可杀人。是药就有三分毒这句话就诠释了医的所有意思,懂得用药和不懂得用药都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于是,在不了解外人的品x_ing如何的时候,也只能在自己家族之中传承了。
关于玄女金针的针术,我在很早之前于家族的一本古籍之中看见过,据说这套针法,其实一直都在一些隐世的医家手中传承,直到唐朝末年才断承于战乱之中。
而据说,懂得玄女金针的医家,医术向来都是在所有世家医家之上。你看得那书上说,玄女金针必须依靠真气才能发挥效用,否则就是多余的,这话其实没错。
毕竟玄女本身就乃神话之中主管战事方面的神,她所传授的金针之法,自然是更加倾向于战斗。
至于后来黄帝流传于世的九针,可能就是剥掉了他关于它用于战斗的一面。”
张外爷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张瑾一边整理药房,一边听着。
等张外爷讲完,他也已经将整个药房收拾妥当。
张外爷最后检查了一遍,招呼他出去,一边继续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的练习针法,务必要把记住的关于九天玄女金针的所有内容都给回忆起来。虽然说黄帝九针是属于真正医人的,但玄女金针既然能让曾经那些隐世的医家名垂千古,自然不会像我刚刚说的那么简单。”
“哦!”
一个人激情高昂的时候,另一个人要死不活,那会什么什么感觉?反正是张外爷感觉自己很想揍人。明明他一个老头还每天活力四s_h_è ,为什么他的孙子偏偏像是七老八十似得呢?
“早点休息,明天早起跟我练功。”不想再看见某个影响自己心情的人,张外爷丢下一句话,转身洗澡去了。
张瑾看着外爷离开的背影久久的不见动作,直到洗完澡的张外爷端着脸盆出门倒水,他还屹立在那边不动。
倒完水的张外爷抬头正好看到外孙屹立在堂屋正中间,神游天际的这一幕,那心里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