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晗看着闰旻这个表情这个态度,不由得有些恍惚,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想到阿青,便觉得自己魔怔了,闰旻这明明就是复制了阿青的脑抽嘛!哪有什么似曾相识,明明就是又一精神二级残障。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一时间被闰旻的语气态度糊弄过去的闰晗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
“你要带我回无尘山?”闰晗不可思议地说出了口,也不管这是在客栈的厅堂,耳尖的人多得是。
“为师刚刚有口齿不清吗?”闰旻直起身子,温柔地看着闰晗,“晗儿便与为师回去吧,你离开这么久,肆和潼天天在为师耳边念叨你呢!”
闰晗明白他的意思了,字面上是说带他回去,意思不就是要他不要参加那个什么除魔大会嘛!真当他还是个孩子好糊弄吗?
闰晗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讨厌闰旻,但是他讨厌闰旻明明一锤定音地把他收为徒弟却从来都没有教导过他的事实;讨厌闰旻一直把他当成是一个孩子而不曾相信他的能力的行径;讨厌闰旻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却还用“为师”隔开他们的距离。
“我不回去。”
这个答案大家都很清楚,不是吗!
就冲着闰晗那个什么事都要和闰旻作对的劲儿,闰旻此时亲自叫他回去,他又怎么会回去呢!虽然这一回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闰晗与闰旻作对的习惯了!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
闰旻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一转就看见他伸手牵着的那个小人儿,径自说道。
闰晗就是不喜闰旻这个从不容许他意愿的做法,但是此时若还揪着刚刚那件事情不放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倒不如先转移话题,到时候闰旻真的要带他回去时他再跑也行。
只是,想通了的闰晗还是不想理闰旻。
闰旻也不在意他的只言片语,直接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月末。月末却是有些害怕地往闰晗身后躲,闰晗也顺手地将他一挡,保护者的姿态做得真的很到位。
“小可爱,叫叔叔。”闰旻却无视闰晗的举动,直接伸手就是去碰了碰月末的脸,“我听说,你叫月末,是吧!这可是个好名字啊!”
月末还是很怕,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又往闰晗身后缩了缩。
闰晗感觉到了月末的害怕,直接往边上退了半步,“你够了。”
闰旻起身,摇了摇头,一脸失望,“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明白‘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怎么写。为师真是惭愧没有教好你啊!”
闰晗真的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转身就抱起月末,然后就向后院走去。
“晗哥哥。”鹊泸见闰晗这该是又生气了,立刻就追了上去。
其实这样的戏码在无尘楼上早已经数见不鲜了,莳琦还算冷静,看着闰晗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时才对着闰旻又是一拜,“师叔祖,您可是有何吩咐?”
“子晗不可以参加此次的除魔大会,你明白了吗?”
“可是小师叔对这次的除魔大会很是重视。”莳琦又一次为了给闰晗说话而顶撞了闰旻。
闰旻眯起了眼,随后一笑,“莳琦,你也知道了子晗的身份。凡是太过冒险的事他都不能做,你可明白。”
莳琦还想说什么,但是能说什么?作为一个国家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首先要做到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让国不要一日无君。
“莳琦知道了,莳琦会劝小师叔的。”
“最好是这样。”闰旻说着,便抬步离开,顾浅也跟上。
“师叔祖不在此处住下?”
“若是在这住下,子晗还不把这里给拆了!”并且有的是人请他入住别苑,如此说来,还多这开销干什么!
莳琦见闰旻的背影消失,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后院,得去看看闰晗怎么样了。
“主子,你方才……?”
闰旻挑挑眉,“闰泽翰的人到齐云了?”
“是。”
“你猜他这次是为了谁?”
是他,是闰晗,还是……
“主子今日故意暴露行踪是为了……”除掉闰泽翰的人显然是不太可能,毕竟这么多年了,闰旻清楚知道闰泽翰的人几斤几两,实在是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所以这次又是为了闰晗,对吧!
“这离六月初一还有些日子呢,现在回无尘楼会不会太早了?”反而没有意思了!
“全凭主子吩咐。”反正事情不都是你开心就好的吗!
“顾浅啊,你这样讨不到媳妇的。”
“……”他听主子的,和他娶不娶得到媳妇有哪门子关系啊?
闰晗现在很焦灼,时间越靠近六月初一,他就越焦灼。
原因就是上回闰旻忽然出现说要带他离开回无尘楼,但是转眼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了,如此也让他想不到对策应对。
只是,还真的就在这焦灼与焦灼间,五月三十到了。
为了这次的除魔大会能够顺利举行,各路武林豪杰将分批进入南天楼。
南天楼名字上是楼,其实是一个庄园,就像无尘楼名字上是楼,其实是门派是一个道理。
南天楼的主子姓南,南庄主与樊掌门是故交,所以得知樊掌门欲要召开除魔大会就热情地提供了举办地。而南天楼所在的齐云城也算是南北东西路的重要交通枢纽,繁华至极,是举办除魔大会最好不过的地方。
庄子以南边的那座高楼得名,所以闰晗在被浮沉阁的姚冯晨亲自领到南天楼之时也被邀着在庄子中好好的逛了一圈。
虽说小时候住惯了最是奢华的皇宫,后来又在典雅自然的无尘楼待了十多年,但是闰晗还是对于建筑装修,亭台楼阁没有什么感想。所以这一路也就是走马观花,过眼就走。
“晗公子可是觉得园中景物过于烦闷了?”姚冯晨察言观色的技能还是挺行的。
闰晗摇了摇头,并没有明说。其实按照会鉴赏的人来说,这园中景物该是极美的吧!
“晗公子可是乏了?”
“是有点。”这么好的一个台阶,当然要下。
“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公子见谅。”
“如此,我先告辞了。”说着就想走。
姚冯晨还想多说一句,但是刚要开口,闰晗已经转身快步离去,姚冯晨当时话便咔在喉咙,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邀请函一份,但是不代表就只能来一个人。所以家属鹊泸和莳琦都来了。只是刚刚闰晗被邀请去观光南天楼时,鹊泸身子不适,莳琦则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要不这两人怎么会容许闰晗和姚冯晨孤男寡男地在一起游园。
只是后来闰晗回到房间,却是一室安静。
月末在睡觉,鹊泸身子不适应该也在自己房中睡觉,莳琦则是还没有回来。
闰晗不由得轻手轻脚地靠近,就要躺下便见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闰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身又出了房门,并且顺手还给房间设了一个结界。
只是等他设完结界之时,哪里还有什么惹人怀疑的人影啊!
他被安排的房间前头有一个小苑,风景独到,而他所在的房间处看过去,便刚好对着一处藤质软榻。
闰晗就见着他躺在软榻上,磕着眼睛,好像睡了很久。
闰晗也说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睡了很久,因为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往那边看,而闰旻的气息他一向难以察觉。
他正要走过去却觉得有些恍惚,他似乎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也是院子一样的地方,有闰旻,有顾浅,有鹊泸,还有阳光。那个时候他好像是去找闰旻了,但是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闰旻欺负了鹊泸吗?好像不是。
他想起来了,那是闰旻的浩琅宫,而他是因为什么去的浩琅宫,因为什么?
闰晗又是觉得脑袋一阵钝痛,然后脚步就不由得向闰旻那边迈去。
闰旻的呼吸很浅,浅得就像要死的人一样。
闰晗直觉头痛,一时间正确的意识都难以寻找,当即就席地而坐靠在闰旻的软榻上。
他转头看向闰旻,闰旻还是闭着眼,有规律而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好像很勾人的样子。
闰晗伸手就要去碰他,或者该说是想要将他摇醒,但是手伸在半空中却没有落下,最后抓了一把闰旻的衣袍,自己则将头靠在胳膊上,歪头睡在榻沿上。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闰晗听到自己在说: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