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宾客无不胆寒,纷纷跪下,齐齐高呼:“神皇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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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又是地牢。
凤舞做完一通大事,又回到了地牢里。
回到地牢的时候,那狱卒给他开开了门,无精打采地问他:“凤大人,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
“好吧。”凤舞就在牢房外面放刑架的地方——也就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坐下,不一会儿饭菜被端上来,热气腾腾,都是一些御膳房里的上好菜肴搅拌在一起,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凤舞就把这些混炖的东西和米饭搅和在一起扒着吃了,吃得很香,使得狱卒看了都觉得馋了。
吃饱喝足之后,狱卒不敢怠慢他,把毛皮铺在自己平时睡觉的石板床上让出地方给凤舞睡觉,凤舞就脱了外衣,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和衣面朝里睡下了。
这样到了半夜时分,刑房里面来了新来的犯人,要连夜逼供,主持逼供的正是丞相墨蛇,凤舞睡觉的地方正对着刑架,因为他盖着一件披风,裹得严实——墨蛇心急如焚想知道两个弟弟的下落,也不知道那里躺的是凤舞,只道是一团衣物。
凤舞也听见墨蛇进来了,免得见面尴尬,就睡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来想蒙头继续睡觉,但是那犯人被上了鞭刑,惨叫不绝,十分吵闹,凤舞一点都睡不着,就那样躲在包头包脚、密不透风的披风里。
凤舞躲在披风里面,睡也睡不着,就使了个小小的法术,变幻出一点萤光在被窝里照亮——就像是进入了只属于自己的地穴。他忽然想到,自己儿时时候在半夜里偷看表弟的日记,便是在这种情形下,觉得特别刺激。
想到这里,他偷偷地翻了个身,约莫也没有被墨蛇发现。这时候墨蛇命令狱卒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人在刑房里与那犯人对话。那犯人便是来不及逃跑,被捉来的南延叛党,如今墨蛇收到勒索口信,心中焦急,便先审问这命叛党。不料那叛党在墨蛇面前倒还硬气,威胁道:“墨蛇!你若想要你两个弟弟的性命,便放了我,明夜子时只身一人到流水仙境来,若是你敢耍花招,叫你两个弟弟变成蛇羹!”
蛇羹!凤舞听见后心中一动,记得他还在凤族为皇之时,每年年祭时吃的佳肴,就是……蛇羹……好吃……
凤凰是蛇的天敌,当年太古神魔大战,神凰专克蛇魔,凤皇化出原身一口就吞下了天蛇女王,蛇王惨死沦为美食,从此凤蛇两族不共戴天。每年凤族年终祭典,便捕获危害世间的蛇妖入肴,道行越高的蛇妖越是美味。吃惯了蛇羹美味的凤舞来到神宫,有时候实在无聊就开始胡思乱想————墨蛇入羹该是怎样的美味?是清蒸保持原有的美味,还是干煸?红烧?切片蘸料…… ……怎样都好吃吧?那两条小的,烤乳蛇也不错…… ……
闲话暂且不说,墨蛇听到威胁,冷笑:“小小的逆贼,竟想威胁本相么?”说罢抓住那人的下巴,将一枚药丸强行塞到那人的嘴里。那人惊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咒术丹药,若是你敢不听从我的命令,便会生不如死!”墨蛇眼中闪出狠毒的光,咬牙道:“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第17章
墨蛇终于解开那犯人,亲手将他放走,凤舞隐藏了气息,从披风的缝隙里偷偷地看着这一切。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墨蛇终于也拂袖离开。凤舞也从披风里解放,跳了下来。这里不过是地牢众多分支中的一个,规模很小,因为最隐蔽,又离神宫最近,所以经常关押一些后宫中出来的犯人,因为四周设下了结界,狱卒也只有一人。他见那名唯一的狱卒早已奉了墨蛇的命令悄悄离开,便悄然从后门自己离开,此时月上中天,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按照和尚羲的约定,凤舞回到了地牢,但是现在他出去自由行动,却是完全隐秘,谁也不知道的秘密行动。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呢?
只见他了无声息随着流云飞升,半刻钟之后,便来到了离神宫百里之远的摩崖之上,这里乃是云气汇聚之地,云蒸霞蔚,云象万千,是最好的隐身之地。而在千仞高崖绝壁上,一人雪衣翻飞,负手傲立,隐隐然有王者之威。
“凤雪!”凤舞轻唤一声,从云端落至那人身边,那人眼眸如冰,冷冷瞥了凤舞一眼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我又如何不能见你。”凤舞道。
“凤族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你这个败类!”雪衣人回过头来,面容也如冰雪一般美丽而肃杀,他隐怒道:“当年若不是你一心归降,凤族何以落下怯懦投降的污名?!堂堂凤皇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沦为人家的男宠,真是三界最大的笑话!凤舞最大的耻辱!如今眼看大事将成,你竟然又包庇尚羲那个贼子!”
“我不是包庇,只是中庸。一旦战事起来,凤族死伤将有多少,成功的胜算又有多少,你心里清楚。我所做的都是力求和平,最大限度降低双方伤亡。”凤舞辩解,“何况现在三界平定,你们又何苦再起事端,将来又要引起多久的战乱,你想过吗?今日我并没有将凤族参与的事情外泄,你又何曾想过,若是被尚羲得知此事,凤族将再难安泰了!”
“你真是越来越学得一副奴才嘴脸!凤族的勇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战死沙场才是我们的荣耀!你的做法只会让你招致族人更大的蔑视!凤舞!我警告你,你早已不是凤族的人,再插手此事,休怪凤族不再留情!”雪衣人绝情道,“你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救了凤族,以为自己施舍了凤族的恩典,其实你只能加著于凤族更多的耻辱!凤族宁愿战死,也绝不接受这样乞讨得来的‘恩典’!凤舞,你可曾记得凤皇角逐的传统?”
凤舞无奈道:“古法有训,非常时期,凤皇能者居之。若你能与我公平决斗,赢得凤戟,便可名正言顺,继任下任凤皇。”
凤雪冷笑:“不错,昏庸的你早已忘记了凤凰的骄傲和自尊,今日不妨就在此地一决高下,你手中的凤戟我要定了!”
“凤雪!你不要逼人太甚!说什么公平,你当初和人合谋用毒杀我,谋取凤戟,这叫公平么?满口战士骄傲,难道阴险伎俩也是你所谓的骄傲么?”凤舞揭露道。
凤雪冷哼一声:“几年不见,你真是伶牙俐齿起来了,我的好表弟,难怪族人们都说,你早和尚羲私通媾合,行那苟且之事,因此出卖了凤族,今日所见果然不假!既然你早已不仁,我何必有义?当初若不是为了你,霖儿又怎么会出意外?!若不是霖儿出了那事,又怎么轮到你做凤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当初遭罪的为什么不是你?!”
“唉。”凤舞叹气,“既然当初早已对我不满,为何还要举荐我呢?——不过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作为质子,应付当年魔族之乱罢了!口口声声说着荣誉骄傲的凤族,所作的阴暗勾当又何止一桩?也许我早已没有保全凤族的立场,但是我是吃着凤族的粮食长大,那些喂养我的人,他们的恩情我不得不报,所以他们家小安危,我不得不保!”
“呸!凤舞,你现在倒是翅膀硬了,什么屁话都往外放,哼,当初我叫你下跪,你就下跪;叫你跪到何时,你就跪到何时,你怎么不说你往日的奴性?”凤雪傲慢地看着他。
凤舞道:“当初我不过是众多皇子中默默无闻的一名,母亲早逝,后宫没有任何后台,幸得你父王——白王爷一句话,我才能进到王府有了安身之地,所以你叫我做什么,我怎么敢不做,不做你的跟班,我又怎么有口饭吃?你喜欢霖儿,我也没少进宫为你们跑腿牵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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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让我们稍微跟随凤舞的记忆看看他的童年:
在凤舞还没有去学堂的年纪,幼小的小凤舞在宫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然后有一天,当时位高权重的白王爷就看中了凤舞,领他回家寄养,其实是给儿子做伴读。小王爷就是凤雪,比凤舞还要大一点,是个很骄傲的家伙。
但是凤雪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小凤舞,他喜欢纯净精灵的霖皇子,所以经常写一些情书,叫小凤舞进宫送信。
但是,凤舞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经常会发生一些“意外”。
比如,出了王爷府就开始撒欢,在街上私自把凤雪给他的跑路费买了糕点吃,结果不小心把情书包糕点弄得污秽不堪;还比如,出了王府就开始撒欢,跟着平民孩子去河边摸鱼抓虾,结果不小心把情书滑到河里,再也找不到了;还比如,出了王府就开始撒欢,见到了喜欢送他零食吃的宫中侍女,于是吃得忘乎所以,结果把情书的事情忘了…… ……
总之,凤雪的情书顺利送到霖皇子手里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就算把情书送到了霖皇子的手里,霖皇子看了之后,也会顺手送给凤舞一些糕点作为奖励,然后修书一封让凤舞送给凤雪,结果因为同样的原因,出了王宫就撒欢的凤舞很少能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