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无月也被叫进来,观看第一场彩排,并在一边负责提意见————尚羲和花无月两个人共同给凤舞化妆——就是化了行将就末临死装,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尚羲画完之后,看看凤舞,总是觉得有点违和感,花无月一语中的:“他的脸那么丰润,一看就是个过得不错的,怎么可能像愁苦将死的呢?把他的头发拉下来一点,把脸盖住一点,别让人看出他吃得好就好了。”
“哼。”尚羲心里却暗暗生出一股古怪的骄傲来——这股骄傲大抵是这种心情——别人家的小受小攻一个个天天虐心虐身面黄肌瘦的,他把自家的肥鸟养得白白胖胖,和那些排骨精站在一起,就感觉自己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好了,凤舞,开始说词吧!”花无月给他上好妆,就让他躺在床上,开始说事先编好的台词,而尚羲则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装作深情的情人配合他,他们要的效果是把聂胜风感动哭了,就可以前去执行任务了。
聂胜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们的对面,当做观摩的观众,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演了起来:“阿璃!阿璃!你不能离开我!你不可以这么狠心。”尚羲拿出写好对白的纸念道。
为什么他可以拿着纸念?!凤舞感到一丝不满,但是还是乖乖地道:“凌云…… ……我……我没事……只是……偶染风寒,你不用挂心我……我……我……咳咳咳……只是……只是……”
“停!凤舞你忘词了!”花无月指正道。
“凌云…… ……你……一定不要为我伤心……你……一定要忘了我……你只要记住……”
“停!凤舞!感情不充沛!”
“凌云……照顾好你自己…… ……我在天上等你……五十年……你一定不可以早来……该死的!!尚羲你笑什么笑?!!”
“停!停!停!”
…… …… …… …… ……
一旁看着的聂胜风抹抹头上的冷汗,道:“我看,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能瞒过皇帝的耳目就行了。你看凤公子都满头是汗了。”
说起来,正常人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吧,聂胜风开始怀疑花无月到底找得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了,总感觉他们怪怪的。
那小子在鄙视我们!凤舞和尚羲怨念地瞪着聂胜风————哼,要不是为了试验血乌贼,谁会参与这种唧唧歪歪的凡人琐事!
于是气氛僵硬了。
花无月打了个冷战,道:“那我们就趁着晚上出发吧。将军府离这里不远。凤舞的妆好不容易画好的,不要弄花了,我们等下抬他去。”
“这样好。”凤舞盖上被子,开始呼呼了。
于是到了晚上,聂胜风悄悄叫来了他的随从,叫他们把床板起下来,抬着凤舞下楼,并谎称凤舞是重病之人。来到门口的时候,那个清晨被泼了一身血的男人还在骂街,据说是吃完饭之后感到内心憋屈,于是又来骂街了,真是执着的凡人。
凤舞觉得丢脸,索性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脸盖上,就这样被人抬了出去,结果看到的人都不觉得板子上抬得是病人,而是认为这家客栈里死人了,于是议论纷纷,气得店老板七窍生烟。
另一方面,跟踪聂胜风的密探回到大内,禀告皇帝说:聂胜风秘密从客栈抬回了一个人,疑似是中毒之后失踪多日的柳璃。
威严的年轻皇帝一听,勃然大怒,将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好啊!聂凌云你个狗东西,竟然想把璃儿带出京城!哼,你真的以为这个京城是那么好出么!影卫!去好好给我盯着,那聂凌云一定是无法出城,所以才派他弟弟将璃儿又送了回来!你再去探!————来人,给朕准备!朕要出宫!亲自走一趟将军府!!”
——
马车上,尚羲换下了锦衣,换上了仆人的衣服,原来他要假扮凤舞的随身仆人跟随在一边,而花无月则恭敬地将他交给自己的衣物收拾了起来,除此之外,尚羲还交给了凤舞一个檀木的盒子,这盒子上雕了金花,很是华丽,尚羲叮嘱他一定要看好,不要掀开,因为里面装的是冷冻的血乌贼。
待换好衣服,尚羲就从花无月坐的马车上下来,去和凤舞同坐一车。一直跟在车边的聂胜风见尚羲走了,就连忙上了这辆车————他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花无月,恨不得抓紧任何的时间和他在一起。两人上了一辆车,便把车门紧闭,在里面温存起来,花无月从没有过这样真心爱恋的体验,自然也坠入爱河无法自拔,当下就忘乎所以,便觉得天地间只有胜风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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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天界医庐之中,优昙神医交给了童子一个和装血乌贼的盒子一模一样的檀木盒,里面装了连夜配置的正常的血乌贼,叫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把那个错配的血乌贼盒子换回来。
童子领命,连忙包了盒子,就从师父开启的天门跳了下去,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没有天界的允许,像师父这样的大仙都不可以随意去凡间,气息太强也容易被神皇发现,所以只好他这小童子去做这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只不过,形形色色的人物都集中到了将军府,注定了不久之后的“大事件”的发生。
第32章
凤舞终于被送到了将军府里,聂胜风将计就计,就故意说是出不了城,将柳璃又送了回来,其实真正的柳璃已经被安置在了密室里,全府上下都不知情,因此人人心中都十分沉重,当凤舞被抬进去的时候,老管家都在暗中抹泪。
当凤舞被抬到柳璃的房间里时,就闻到一屋子的药味,看来这个柳璃的确是个病痨。聂凌云也匆忙赶了过来——他和聂胜风的脸型有七分相似,但是更加英武坚毅。聂胜风见大哥进来,朝他使了个眼色,聂凌云会意,知道这是弟弟带来的替身,于是表面上装作悲伤的样子来到床边,叫了一声:“阿璃!”
垂手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尚羲感到浑身不舒服起来,他在后面瞪着聂凌云,看着他坐在床边,并且拉起了凤舞的手,尚羲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将聂凌云这家伙凌迟了。
聂凌云多日苦苦守候爱人醒转未果,早已是心力憔悴,此刻看到这床上的人和爱人竟然真的有几分相似,都是天人容姿、苍白虚弱,恍惚间,他真个就将凤舞当成了自己那可怜的爱人,颤抖着伸出手拨开凤舞的乱发,忽地就落泪了,嘴唇抖了几下,才道:“阿璃……是我害了你……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你快醒醒……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求你…… ……”
说着,他这七尺男儿,竟然伏在凤舞的胸脯上饮泣。
尚羲目露凶光,心道:好个“痴情种子”!竟然敢摸本皇的东西,本皇就叫你生不如死!于是心中闪过了无数个恶毒的念头,盘算着怎么折磨聂凌云。
凤舞微微地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却听见老管家慌慌张张奔过来道:“将军!!!!皇、皇、皇上微服私访!!已经来到前厅了!!正要你去接驾!!”
“什么!!?”屋中的众人都是一惊,花无月连忙凑过来,一边给凤舞摆好头发,一边道:“凤舞,事情有变,皇帝亲自来啦,你一会儿当着他的面装死,装得像一点,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了!”
而聂凌云则被聂胜风拉起来去接驾,就在众人慌成一团的时候,门外传来隐怒的威赫声音:“不用你们忙了!朕自己过来了!璃儿怎么样了?朕带来了太医!省得你们这帮人误了璃儿的性命!”
“太医!这下糟了!”聂胜风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正当屋里人焦急的时候,大门就被御前侍卫推开,身穿便服的皇帝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屋里的人只好纷纷跪下,迎接皇帝,皇帝手一挥——“不必麻烦了!快让我看看我的璃儿!”
尚羲根本就没有打算跪下,此刻抱起手臂,冷眼旁观事态的变化。
于是皇帝推开聂凌云,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握住凤舞的手,看清了凤舞憔悴的脸色之后,他也变得心痛如绞,心疼道:“璃儿……璃儿……你睁眼看看……是朕……朕来看你了…… ……”
尚羲目露凶光,心道:好个“痴情种子”!竟然敢摸本皇的东西,本皇就叫你生不如死!于是心中闪过了无数个恶毒的念头,盘算着怎么折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