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大你一千岁 作者:沈弥缺(下)【完结】(27)

2019-05-15  作者|标签:沈弥缺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你想用这个办法说服他,是真真走错了路。子河他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们为了妖族大局做下的布局,反而会与我们更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藏书阁的事虽小,但为了避免段予铭再因为天真的想法,做出什么荒唐事,段炎鳞决定将当年的事也全数说出,“伐晦之征的时候,妖族联盟为了保全大局,将温家的生死置之不顾,还对他欺瞒了真相。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晓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从那以后他看我的目光,就只剩下一个‘恨’字了。想来他是最恨被欺骗隐瞒,也最恨‘舍小保大’这种字眼的,这也是当初我没有将融合计划告诉他的原因,温家曾经就是被舍弃的那个‘小’,你叫他怎么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去思考处事?”

  那一瞬间,段予铭脑中的所有疑问都解开了。为什么温子河不愿在段家久留,为什么他总是在自己提起父亲的时候淡淡带过,为什么他都对妖族的大多数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段炎鳞这一番话听起来,是所有妖族家主都对温子河有所亏欠,但是他知道,当初带领妖族联盟发动伐晦之征的,恰恰是自己的父亲!是谁主导了当年的一切,不言而喻……

  而自己……竟然前不久还大声地质问过那个人“为何不唤老爷子一声父亲!”

  那个时候,温子河心里怎么想,会觉得他愚蠢可笑,还是会恨意滔天?

  段予铭感到浑身发凉,颤抖着想端起茶碗,下一秒,手中的茶碗却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无数雪白的瓷片四下飞溅,瞬间将他的心扎成了千疮百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兴奋):老婆,我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你快祝我梦想成真!

  温(温柔):祝你梦想成真

  陆:你不问问是什么梦?

  温:什么梦?

  陆(舔了舔嘴角):……春梦

  温(恼怒):做梦去吧你!

  陆(笑):梦做完了,就剩下……梦想成真了。

第72章 信蜂

  夜色渐浓,黑沉沉的天幕里无星也无云, 一片空荡。只有当目光触及街边路灯那朦胧的一圈光晕时, 才会发现, 原来细雨一直在悄无声息地下落。

  这样落着微微细雨的深夜, 没有人愿意在外停留, 就算是在酒吧中灌多了酒想要出来吹风晃一晃的年轻人, 望见这雨,也会在口中骂一声, 打消了吹风的念头。如果是倾盆大雨, 出去淋一场也不可谓不快活, 但如果是像这样的柔柔细雨, 落在身上, 就有些烦人了,如同怎么挥都挥不走的淡淡愁绪。

  公园里的座座假山因为被雨浸润, 此刻s-hi滑地反着光, 周围树影朦胧,空无一人, 呈现出一派安宁寂静的景象。

  步入这片寂寂树林的那刻,一直紧紧崩住他理智的那一根弦骤然断开, 陆夜白抬起一只手, 狠狠地往树干上拍了一掌, 树叶立即簌簌坠落,淋下无数细雨,浓厚的黑色雾气从他指缝间溢出, 几乎以遮天蔽日的姿态,向四周蔓延开去,渐渐混入了树影的黑暗里,不消片刻,响起了树木陆续倒地的声音。

  原本缠绕在他心头的戾气终于随着这一掌散出去了一点,他回过身,任由自己向后一摔,背部撞到树干,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

  自从他梦见温子河的幼年开始,每每在夜里,身体里那股强大的妖力就开始不安分地涌动,时时刻刻叫嚣着要脱离他的控制。起先他还能压制住,但如今情况却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今夜,他倏地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手在禁不住地颤抖,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溢出。

  他几乎是没怎么多想,就仓皇逃出了温宅。也幸好温子河毒伤刚愈,每晚都睡得很沉,才没有发觉。这一路他漫无目的地走,手指在不经意间舒展开来,又次次被他紧紧收回,指甲深深嵌入r_ou_里,才压抑住了想要大肆释放体内妖力的冲动。

  他察觉到了自己没来由地变得愈来愈暴虐的那颗心,还有身上这股日渐强大的不详妖气,虽然温子河说过,无论身上发生何种奇诡的事情,都要告诉他,有他在,就不必害怕。

  但陆夜白知道,如果把眼下的情况对温子河说了,也是给他徒增烦恼和挂念而已。温子河擅长将自己伪装得很有把握,一副“有我在就不必担心”的样子,但极其不巧,陆夜白恰恰最擅长看穿温子河的假装,知道他什么时候说话是真,什么时候说的……又是些自己心中都没底、却还妄想安慰别人的话语。

  -

  他在黎明来临之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温宅,身上早已被雨打s-hi得不成样子,索x_ing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人。

  “师父?”那个人背对着他,但是从着装和打扮来看,就是阮真人无疑了。

  阮真人一回身:“哦,徒弟,好久不见。”

  陆夜白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而后随手将毛巾搭在肩头,笑道:“师父什么时候过来的?”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万一阮真人碰巧撞见他出门或是回来……那就有些麻烦了。

  “昨天傍晚。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了没有?”说话时,阮真人打量了陆夜白一眼,没看出明显的伤痕,踱步到一旁长桌边,“早饭都已经摆好了,不如坐在这里和师父一道吃个饭?”

  陆夜白点头应允,正要迈开脚步,阮真人朝他抛出一个小小的纸团,他一抬手接过,展开一看,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用红色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咒。他扬了扬手里的黄纸:“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才来的?”

  “啧,到底是我徒弟,很敏锐。”阮真人架起了二郎腿,顺手理了理自己的道袍,“怎么猜的?”

  “师父知道我受伤,还用符纸试我。”陆夜白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将符纸展开,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应该是子河请你过来的,对我这种情况……师父已经有了什么办法吗?”

  他不避讳,阮真人也直言了,摆手道:“不要太高看我了,我只有一点思路,还在琢磨中。不过,就算我拿出了办法,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温先生还不一定会允许我用在你身上。”

  提起温子河,陆夜白的目光一柔,说道:“子河他毕竟不是我,不敢拿我去冒险。但是如果师父想到什么办法,尽管在我身上试,我不介意。”

  他很能理解温子河的顾虑,但是眼下他体内的妖力越来越盛,为了避免今后失控,纵然阮真人最后提出的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一试。

  阮真人道:“其实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套用一句俗话‘富贵险中求’,我纵然能提出一百种杀妖的办法,不冒险一试,便都是些空谈。”

  “那么,这就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还请师父不要告诉子河。”陆夜白将黄纸折起来,推到阮真人面前,想了想又移回了自己这边,“这个符纸,师父能不能送给我?”

  “一张符纸而已,随便拿。”阮真人说,“不过这符纸只能检验身上的妖气,不能驱妖的。”

  陆夜白了然地一点头,将黄纸收进袋中,抬起头,便看到温子河往这边走来。

  “早。”他笑道。

  温子河伸出手指揉了揉眼皮:“早……怎么大早上的洗澡去了?”

  陆夜白起身走到他身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男人无端地去洗澡,一般只有一个原因。”

  那股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有些痒,温子河略一偏头:“什么原因?”

  而后不知道陆夜白贴着他的耳朵又说了句什么话,温子河一拍桌子,震得上头摆着的碗筷齐齐跳起又落下:“陆夜白!”

  陆夜白轻咳了一声,一脸无辜道:“嗯?是你自己要问的。”

  阮真人听着他们俩的神仙对话,一头雾水,最后只得小心翼翼地问她徒弟:“今天温先生脾气有点不好?”

  陆夜白不知道在回味什么,低低一笑:“……嗯,大概。”

  此地是待不下去了,温子河糟心地看了这师徒俩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冷冷丢下一句:“吃你们的饭。”

  阮真人评价道:“脾气是有点不好。”然后拿起桌上的木勺,舀起一勺白粥,边说:“很香,徒弟你不吃?”

  听到这句话,陆夜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白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十多天没有吃过饭了,既没有饿的感觉,也没有觉得不习惯。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接近妖怪这一边了么?

  -

  哆哆半眯着眼睛蹲在秋千上,昨夜下过雨,木秋千上还是s-hi的,连带着将哆它尾部的长羽也沾s-hi了。它正用尖尖的喙梳理着自己的翅膀,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了来人一眼。

  它的主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恼怒,但并不像在真的生气,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主人脸上,还是头一次。哆哆往边上挪了挪,又讨好般地用长羽在秋千上来回地擦了几下,让出了身侧的位置。

  温子河便也在秋千上坐下,将j-i抓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你长得的确不像j-i,是个什么东西?”

  哆哆一动也不动地经受着审视的目光,一言不发。温子河将它头顶的羽毛拎起来,又放下,若有所思道:“没见过的品种。”

  哆哆忽然发出了一声破音的嘶鸣,抬起了头,温子河顺着它看去,发现空中飞着一只信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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