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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温和,是狐狸的温和。抬手摸上沈玉软发,真的不觉得j-i皮疙瘩吗~
这个时候终于重要消息来了,王泉汇报,京中妥当。
沈家改店已经搞掂啦。
王泉是撮合二人的,所以,王泉苦脸,含糊支吾。
一切终于搞定,陆昀被自己的计划推着走。“若能如此,倒也好……”可是,计划还是完成了。
陆昀驻足沉默,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天。
他面上神色变幻,似哭似笑,似解气又似不甘。星夜长空,浩浩邈邈,哪肯照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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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气已报仇,不甘是这样报仇,大仇一时得报,只剩空虚。他没有沈玉,他终究是孤人。
回转身,灯影映上锦衣,流彩叠辉,又将他描成那个衣冠楚楚气派堂堂,威势烜赫的大周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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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要披上华影,描上面具。
最后那次就当分手lū 了,这是陆昀第一次给沈玉lū 。
陆昀出着神,不回答沈玉的问题。
顺便这里点明了,“你便是不自称玉的时候,真实可喜。”不端着,不矜持,不装腔作势,玉那个字,一如陆某的陆某。
“前头,也是大人的。”
陆昀无声勾了勾嘴角,手上抚过他背,淡淡道:“是陆某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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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了沈玉的前头后头,沈玉还不能对女人硬起来,只要沈玉不违背这话,沈家就是这样了。如果沈玉违背呢,陆昀总归是心软的,放了这一手,没有赶尽杀绝。
到此,陆昀已经完成了报仇。只是沈玉还不知道。
所以陆大人又开始不和沈玉同车了。态度又隐隐冷淡了。
沈玉眼珠儿一转,笑嘻嘻问陆大人讨马,还要那匹爱踹俘虏的马。
陆昀没答应,另叫人挪出一匹小短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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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马,不答应。并不只是怕他摔了。陆昀这马,地位高,且还要带陆昀跑路的。(x
这处刀其实夹着糖的。
车队中多是京中人氏,随陆昀快马至边城,共过风餐,同过露宿,后分出一队捎带辎重军伍,一队随陆昀先行。当时风霜满面,不敢叫苦,如今想来,只觉自豪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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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至边城,风餐露宿,不等辎重,这是陆昀当时去救沈玉的路上啊。
他们出发时京中南风尚熏,经了北地风雪,又闲闲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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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有个不明显的小暗示。陆大人身负要职,一开始从边塞出发挺急,不等冰消雪融,但路上能批阅奏折后,闲闲慢归。
因为,京里还没完工嘛。
他叫沈玉去车里坐着,自己却牵过那踢踢踏踏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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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进京开心,这是懒得同车。也可以理解成,为跑路先练练腿(x
王泉说 说起来啊,陆大人救了您,您这一路也算报了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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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二人又知道剧情的王大人,这话听着就是总结x_ing发言
居然没有夹道欢迎的百官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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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前面陆昀对沈玉说,王泉去准备回京事宜。但连个欢迎欢迎的拉拉队都没有,准备了什么回京事宜?
陆昀轻易放沈玉离开,知道他没有进城凭证,还体贴地叫侍卫领人进去。因为故事已经写好。
沈家啊,哪里有过什么沈家。
沈玉回家,发现原址变成了个店铺,还说是开了好多年的店铺,掌柜还有地契。
故旧无处可寻。
他怀疑世界,但又猜到是陆昀动的手脚。
若是有人只手遮天,能叫天地翻覆,也只有他
地契,路人,楼阁,商铺,小二,掌柜,化成那人嘴边一抹笑。
权势滔天陆大人,大周第一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到。
结果陆府繁华依旧,陆昀却挂印跑路了。
只有书案上一绺细黄,是要写却终未写的字条。
字在陆大人心头,涂涂抹抹,最终只依稀看到一句
是陆某,胜之不武。
这就是陆大人的独角戏,他是孤独的人,他和自己心魔里的仇敌对战,施加在沈少爷身上,以身做饵,攻心为上,赢了,却不是正直、为民、剑都不开刃的陆昀的做法,终究是,胜之不武。
最后,
陆大人能不能把沈家搞得消失。简直改天换地,让沈玉觉得他是穿越了一样。
其实很简单,地契掌柜小二路人都非常简单,沈玉没什么至交,只有同龄友人,不敢认。风云消散尚有痕迹,故友谁敢触逆鳞,叫自家也消散了。
从沈玉出发去边界被掳,到他们回京,这么多时间,够了。
陆大人能翻天覆地吗。
他有多狂呢,可以多狂呢。周朝的祭坛太庙,都不能叫他低一低头。(开头为沈玉进地道勉强算糖了。)
他的权柄和威势多牛x呢,尤其在朝廷在京城多牛x呢?能深入敌国地牢捞人。担负天下亲去敌国边境,国内未乱。顾孟随他搞。刺头韩章不敢不敬。官员跪一地。有搞小动作的对头,但对头的门生是脑残粉。脑残粉还被他私刑关了。
权柄之盛,眼前人便是样子。权势滔天,屡屡提到。大周第一人不是随便叫叫的。
他在鬼城一样的地方,依旧锦衣长袍,牵金嚼玉鞍马,维持着标志x_ing派头,要做一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以静比动,以灰暗城池对比明耀华服的套路。
也曾西风瘦马行千里啊。
陆大人渣,但是他终究是个非风流不拈、非江山不点的大周第一人。
第38章 番外
宫苑深深,叠叠重重。
仙鹤舞云,狻猊吐雾。
谢殷皱着眉头看向案上奏折。
堆成小山一般。
皇帝真不好做,他还要做第二回 。如果他知道后世用语,就知道这感觉相当于一个满级大号又回到了新手村,或者一个大博士穿到了高考前。
坑人。
小山最顶上,顾孟请功的折子摊在那,表明楼罗已灭。开篇便言辞谨慎,深怕居功,字里行间俱是韩章语气。
这一对,也是好了两辈子。谢殷失笑,有点羡慕。
上一世,他也是这大周的天子,开疆扩土,振兴国运。一世繁华。
繁华下哪里会没有鲜血呢,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一世,直到他年老后,才知道了一个名字。那个沈家公子,如琼花开落,消失在异国。若没有楼罗宫中故档,竟不能推测他事迹。
悄无声息,无人表功,直到多年后有老农开垦荒地,开出一个暗窟。
尘土之间一枚晶莹好玉。银钩铁划画刻着沈字。
系着的丝带见风黯淡,同心扣难解,相思人难觉。
自楼罗开始,顾家军撬动西域北疆诸国平衡,大周势如破竹,问鼎天下。
谁知道有过那么一个人呢。
谢殷看向奏折。楼罗既已灭,那个小公子,恐怕也消失了吧,又消失了。
谢殷叹息。
仔细翻看折子。
这上辈子看过的奏折还得再看一回,有何意义。
嗯?⊙?⊙?
与上一回不同,这奏折里出现个陆昀。
还把沈少爷救出来了。
沈家小公子叫沈玉?谢殷有些疑惑,为何,他记得是沈云呢。
……
陆昀这人,谢殷刚来,还算知道点大概,新冒出来的人物,也是这辈子皇帝傻了多年,否则卧榻之侧岂容他酣睡,凭他权倾天下,也敢称大周第一人。
置天家于何处。
此人倒也有些本事,天下吏治更新,生民得乐,只是此前忽而一改严谨做派,意气用事,好好个天下说甩手就甩手了。
譬如蹴鞠马球,还未等他就位,人就传球了,哪有这么玩的。
好在上苍有眼,将他挪来收拾摊子。收拢权柄虽然辛苦,总归是一回生二回熟。
谢殷收拾自家的烂摊子,收得心(无)甘(可)情(奈)愿(何)。
——
既然沈家公子仍活着,哪能不照顾几分。谢殷召来人,查到了王泉,查到了故事。
故事里的沈家小公子,与他上一世一样,仍是那么叫人心疼。
叫人疼宠万分犹嫌不足。
那楼罗王族,又掳我国民,真是咎由自取,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谢殷一拍案,拿起朱笔:
(滴)
1.屠楼罗王族。转到A
2.把笔放回去,您是仁君。 转到B
A,您替沈玉出了一口陈年老气,沈少爷听说了,很感激您,并有些畏惧。
B,您在心里替沈玉出了一口陈年老气,除了被拍的书桌……谁也不知道。
好在这选择不影响后续。
听说沈玉正在京城,您打算
1.无视他
转……不用转了,你是一个好皇帝,专注工作,债见。
2.召沈玉进宫一见,抚慰功臣。
手下从陆家门前挖来一个小公子,呆立多日,蓬头垢面。手下人将他洗干净了送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