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绢丝刷上薄薄一层桐油,透着股淡淡晕黄,经阳光反射,在这微凉的深秋里让人全身都暖融融的。而且这种窗纸不用凑近都能瞧见外面景致,但若从外面向里张望,稍远一些竟是连什么人坐在窗前都看不仔细。如此私密性强,采光又好的窗纸立马让全城百姓沸腾起来。
冬日里最令人发愁的就是不能开窗,致使屋内昏暗潮湿,赶着天好敞开窗扇又会如同站在室外一般寒冷。倘若换上这种油布窗纸,不用开窗也能照明并能驱散一室阴寒。
一打听价格,大半人都摇头顿足,不仅绢纱油布价格高昂,还需配备铁钉固定,仅一扇窗纸的造价就高达3两银子,全部换过即便是富户也舍不得。
万掌柜适时出面笑盈盈介绍到“有些房间不换也无妨,像书房,卧室,或是大堂则可重点考虑,就算只换一扇,咱们布坊也原意上门做工”
侍立一旁的伙计木匠纷纷挺直腰板配合大掌柜,此时又听刘衡山娓娓道出“书房乃是书生学子做学问的地方,屋子太暗极伤眼睛,点蜡又不值当。卧室若是冬日能透些阳光只会住的更加舒服,大堂乃为待客之所,最是讲究宽敞明亮……”
刘衡山所言听的众人心痒难耐,如若只换一扇两扇,倒也不是换不起,可该选哪个房间更换?犹豫来犹豫去,便有人出声质疑“卧室不便更换吧?即便透光,却不如白纸遮羞,倘若被人瞧去房事岂不累及家眷声誉?”
“无妨,咱们可以效仿小姐闺房挂上一扇窗帘,柜上为各位主顾准备了两种式样,请往这边来”刘衡山引着众人向里间行去,屏风后面两扇窗户上分别挂着两种窗帘式样。一种是最常见的从中间向两侧撩开,分别用绳索固定。还有一种是上面一根横梁,布料可以任意向一侧全部拉开。
如此一来即解决了采光问题,又免于泄露隐私,众人纷纷下单订购,当下就领了伙计回家施工。
万大掌柜笑眯眯缓步上楼,接下来就等着大买卖上门即可。
梁记布坊接连三天不断有大量主顾抢购绢丝窗纸,银子雪花般飘进账房,订单接到手软不说,万掌柜更是提出必须交付全款方可预定。书生学子也不惜花个4两银子将书房装扮一番,更有富商大手笔更换店铺窗纸,至于那些有钱没地花的富家老爷则是将宅院所有窗扇都换过做脸。
这比拼之风素来已久,一家如此行径,众家效仿,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也不愿落于人后,纷纷比拼起财力来。
梁记布坊藉此良机赚了个盆满钵满,100匹破布丝毫未损,甚至还抬高了价格售卖。铁匠铺子里的炉火就没熄过,连新运抵的绢丝都有半数被赶制成油布。
三天后,各大布坊也将油布窗纸搬上柜台,奈何有钱主顾都已跟梁记下订,只余一些零散客人贪图便宜跑去别家布坊定制。
陈青和万掌柜喜滋滋的算完帐,对视一笑,财迷般嚷着“发了!光绢丝盈利就赶上柜上一月盈余,还不算捎带卖出去的窗帘布卷!”
“只几日便赚足2万两,当真是铺上有史以来最赚钱的买卖!”万掌柜受陈青感染,历来稳重的气度也被抛却一边,手舞足蹈的同陈青击掌庆贺。
布坊转亏为盈化解危机,万掌柜更是对东家夫郎佩服至极。万乐斋当先尝到好处,李守财不禁也好奇隐在幕后的究竟是何等妙人?
第106章 我想你了
陈青打赢一场胜仗,心下喜悦之余不免惦记给各院也换上几扇窗纸。有好处自然不能忘了自家人。
各院全部换过颇显浪费,但只更换卧室、堂屋、书房三处倒也能行。布料又是自家的,加上铁钉成本也才2两一扇,最多花个60两银子就能将四个院子换得。等陈青带头将各院装扮一新后,自是得了全家好一顿夸赞。
杨哥挺着大肚懒懒靠在榻上,眯着眼享受午后日光,陈青见了不免忧心,肚子这么大,想必娃娃定是不小,还得早作防备才成。
霜降这天,陈青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还有半月才放榜吗?”陈青瞪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梁子俊叫到。
前几日刚收到一封家书,说是考完了等放榜之后再回来,结果还不等放榜人就返家,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梁子俊上前一步,揽过人圈进怀中,哑声说道“我想你了”
陈青怔愣片刻,将头埋进胸膛,他也想了……
“我听万掌柜说了铺子上的事,家有贤妻,为夫甚为惦念,怎还能在省城呆住?”梁子俊轻声说完,就用第三条腿顶着陈青肚腹,大手席上后腰,钻进里裤探寻。
陈青隐忍那突兀探进的麻痒感,抖着腿暗骂一声,推着人靠在墙边拉上窗帘,才肯由着刚到家就发春的浑人肆意妄为。
紧致如初的小径,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泥泞湿滑的感觉让梁子俊忍不住咬上那耳珠暗骂“这等好田若不翻耕,爷都对不起自己!娘的~早该溜回来了!”
陈青咬牙羞恼的狠掐他脸蛋子,这浑人!还要不要脸皮?梁子俊舒坦陈青也享受,久违的翻耕令二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酣畅淋漓的大战三百回合才鸣金收枪。
梁子俊不愿抽身,抱着人不停磨蹭,陈青累翻在床,也懒得赶人,哼哼唧唧的轻哼着问道“考的怎么样?”
梁子俊哂笑一声,这家伙还有余力思考,看来是自己力度不够啊!不由加快几分回答道“这等小考还能难住爷?……这些时日不在家,可有想我?”
陈青由哼改喘,睁着迷蒙双眼软绵绵瞪他一记,抿着嘴角唱反调“没想!”
梁子俊明显感觉内里紧缩一下,咬牙调笑“这里倒是想的紧”
陈青不想跟他赛脸,干脆翻身将人压下,堵住那满嘴的不正经,青天白日直混到夜色深沉才被迫窝进梁子俊怀里酣睡。
梁子俊直睡到隔天日上三竿才被明晃晃的日光刺醒。眯着眼不适应的瞪着将窗帘拉开的臭小子骂道“混蛋!就不能让爷多歇会?”
“大白天拉个窗帘你也不嫌臊得慌!赶紧起来,还得去二哥那院跟爹娘问安呢”陈青顺手将窗扇也敞开,让冷风灌进室内。
梁子俊受凉,拉起棉被嘟囔“这窗纸太亮也没啥好处~”
陈青气急,刚到家就窝房里不出去,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在干那事,这人不要脸,他还仔细皮呢!当下掀了棉被将人拖起,穿上衣裳才催着人洗漱吃饭。
梁子俊拉个脸气哼哼的吃完还没将起床气散干净,直至被爹娘好一顿数落才狠掐着陈青后腰骂道“你就作吧!不将爷的脸皮踩进泥地誓不罢休是吧?”
陈青脸颊微抽,下死手捏他手腕,迫使那只贼爪子松开,才凉凉挖苦“活该!”
眼见二人又有吵架苗头,邵凤至头疼的一挥帕子将人扫地出门。直至走出院门,二人还互不相让的你一拳我一脚踹着玩儿。
梁子俊撒完气,拉着不甘不愿的媳妇指着天井正堂说“我瞧着不如将这些也全换了,也好让祖宗晒晒日光”
正堂一溜窗扇足有6个窗户,加上祠堂和大灶正好12扇。若算上镂空木门上的窗纸得换足20张方可,而且正堂窗扇也比各院窗户大上一倍,这油布算下来得耗费80两成本。
陈青细算一遍,当先否决“这里又不住人,费那银子作甚?灶房油烟重,平白耗费好料!”
梁子俊瞄着小气吧啦的家伙,取笑道“厨房敞亮点,起火做饭不也方便?再说赚了那么多还仔细这点银子?赚钱不就为了能使家人过上好日子吗?咱有这能力干嘛不过的舒坦点?”
陈青皱眉细想,也不能否决这个说法,只得由着他大手笔砸下银子将各院刨除柴房外全部换过一新。
等到梁子俊将别院和老宅也折腾完,陈青心疼的直抽抽,但抱着送去妹子夫家的油布,又说不出半句怨言。这人是真有心惦记他妹子,也将阿碧视做一家人,感动之余不免吞下既出口的抱怨,默默给了人一个熊抱,才出门拖李老汉送去镇上。
梁子俊呆愣半晌才抚着下巴畅快大笑,他这别扭媳妇也不是不长心嘛~总算看出爷对他的好了!
梁子俊回归,自是在青平县大摆宴席好好热闹一番,刚刚酒过三巡便有一人匆忙闯入里间,梁子俊闻言起身告罪便丢下一众好友匆匆牵马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