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贤正妻产后出血不止,喝了无数汤药虽是留下半条性命,但也没能熬过几年。香草既想入主梁家又担心其他几房过继子嗣给长房,便接连出手害的邵凤至和刘红梅产后身子相继亏损。
稳婆得知也只暗自嘱咐别弄出人命,若非女儿不肯改嫁她也不敢做这有损阴德的坏事。下堂妇即便没有大错也嫁不去好人家,若是此举真能令女儿入主梁家自家也能少遭些耻笑,还能过上好日子。
香草原想正妻死后定是自己续弦,便多番厚着脸皮上门宽慰,一个鳏夫,一个下堂妇,凑一起虽是梁家吃亏,但自己也是因他才被夫家休弃,梁子贤理应承担起责任。谁承想,梁家宁愿娶个小哥续弦也不愿要她这下堂妇,至此怀恨在心,整天惦记怎么弄死那个小哥以平自己多年来的怨气。
若非梁子贤嫁女后日渐寡欢,梁柏达也不会借由传宗接代硬给他续弦,至此阳哥进门,才让梁子贤逐渐展露笑颜。梁子贤恐幼妻委屈,自是百般疼爱,比对女儿尚且还要宠溺几分。
事情始末已然大白,何知县当堂斥责此种下作行径,他自己就没儿子送终,更看不惯妇人的恶毒心肠,当下定了重罪充做官妓,还需发配边疆服三年徭役。
即使三年徭役磨不死她们,日后也得在官办营妓内接客等死。对于妇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当妓女更可怕,良家女子入了青楼尚且还能花银子赎身,官妓则是至死都必须被看管着接待恩客。
不仅自身再无清白可言,连带家人都需头顶绿帽。一人为娼,全家受辱,当真是无颜见人的丑事。
梁家村出了这么大桩丑闻,那稳婆家人自是无脸面对众族亲,奈何为时已晚,即便现在休妻弃女也挽回不了既定事实。
村长面对梁柏达敢怒不敢言,即使心下有所怨怼也讲不出理。按理说这种丑事无需经官,只要按族规悄悄打死既可,梁家村即保全了颜面,也能熄了梁家的怒火。
奈何这两个贱妇祸害了整个梁家,致使梁家几近绝嗣,还间接害死长房正妻,若非被陈青发觉,怕是又要添上一尸两命才能罢休。
梁柏达下了封口令,村长也只对外说是那对贼妇害了人命被发配徭役充做官妓。稳婆家人凡男子皆带绿帽,一门两妓,若非必要谁肯顶着绿的不能再绿的帽子出门?
村长暗叹一声,眼神透露稍许无奈与气愤,若是梁家能顾忌点宗族脸面,当先知会一声,也好在送官前逐出族谱,现在即便除籍也为时已晚,一家受辱,全族受累,不一时梁家村就要臭名远扬。
梁柏达才不想顾忌族里脸面,自家都差点断子绝孙了,还顾念什么乡情?梁家村受过梁家恩惠的不只一家半村,若是知恩图报也不该做下断人子嗣的阴损之事!
那户人家对妇人、子女监管不利,理应受此责罚,想要脸面和同情?那谁来赔他梁家罔顾的一条人命,和无缘问世的娃娃?
第108章 奶娃娃和福星
贼妇伏法,梁家爷们解恨过后默契的绝口不提,是以女眷全然不知这背后的糟心事,只专心围着产夫和奶娃娃转。
阳哥因孕期吃的好,娃娃下生就顶着一层黑亮胎毛(头发),小胳膊小腿也肉呼呼的挺有劲,全然不似穷人家刚出生的红猴子那般皱巴巴的。
小哥生产,有条件的人家会雇请奶娘,条件一般的就用羊奶代替,穷人家则用米汤喂养。梁家盼了这么久的嫡孙当然是紧着最好的喂,不但一早就雇了奶娘,还牵回头哺乳期母羊预备夜里加餐。
是以降生在梁家的福娃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甭提多幸福了,只两天功夫就白胖白胖的招人稀罕。
梁家得了嫡孙,全家都喜上眉梢,若非娃娃太小,阳哥又需静养,怕是见天都得围在床前瞧看。
阳哥岁数小,恢复的也快,三天就能下地走动,吃喝拉撒都不需人照看。但梁子贤怕他产后失调,除非必要坚决不许他下地溜达,连饭食都是亲手端到床前,就差没把人锁在床上伺候。
估计是梁子贤还没从正妻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给阳哥做月子时格外上心,灶上6个时辰炖着补品,隔几个时辰还要喝其他两院送来的补汤。阳哥孕期养出来的肥膘,生完后非但没掉,反倒看着又胖虎几分。
陈青捏着他脸颊肥肉,又刮刮肥嘟嘟的双下巴取笑到“少吃点,不然以后也难瘦下来!”
阳哥一想到自己未来都得跟头肥猪一样,立马将胖手从盘子里缩回来,嘿嘿笑着“难得今天没人,要不给你抱会儿?”
陈青瞄一眼小木床里的奶娃娃,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我手劲大,怕把娃娃抱坏了……”
平时三个婆婆就能把小床围满,两个媳妇更是恨不能见天搂在怀里稀罕,陈青抽空能挤进去看一眼就算好的,他可不敢跟两个嫂子抢娃抱。
陈青不敢抱软趴趴的奶娃子,纠其原因还在陈碧。陈碧小时候都是阿娘在抱,百天后脖子稍稍硬实点,陈青偷着抱过一回,结果姿势不对竟将陈碧的小胳膊给拧伤了,自此心里留下了阴影,凡是软趴趴的东西都拒绝捧在怀里。
阳哥听后噗嗤一笑,小心的将娃娃从小床里抱出来递给陈青,吓得他慌手慌脚的直往后躲,正撞上进屋来寻他的梁子俊。
陈青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逗乐了二人,娃娃适时咧开小嘴,要哭不哭的直撇嘴。
“呦呵~难得今个没人,快给我抱抱”梁子俊见状忙扒开陈青,伸手将娃娃接过,小心的用手托着抱在怀里,还特娴熟的上下有节奏的小幅度颠着,刚被小爹吵醒的娃娃抿抿小嘴,磕上眼皮又缓缓睡去。
“呼~”陈青拍着胸脯大松口气,这小子嗓门超大,明明还是个奶娃子,嚎起来却能震的人耳膜生疼,一准是随了梁子贤的魄力。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娃娃都能把你吓成这样!”梁子俊好笑的白他一眼,转着眼珠瞧瞧娃子又瞧瞧媳妇,嘿笑着说“别怕,我教你咋抱……哎~别跑啊你,真没事,屁大点的娃两个手掌都能托起来……”
陈青被梁子俊撵的在屋里四处转圈,直将奶娃看成洪水猛兽,追他的那个更是如同阶级敌人般可恨。
阳哥笑的直不起腰,生产时的疼痛、惊恐全被抛出脑外,只余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满载心间的幸福。
陈青将产夫隔在中间,一脸苦大仇深的狠瞪梁子俊……怀里的娃娃,越瞧那软趴趴的小家伙越扎手,说啥都不肯抱一下。
“不敢抱就不抱,摸摸总摸不坏吧?”阳哥笑够了才拉起陈青的手慢慢触碰那双露在襁褓外的小拳头。睡梦中的娃娃似有所感,五根半透明的小指头张开握住那根对他来说无比粗大的手指,睡梦中还不忘咧嘴笑了一下。
陈青惊奇的瞪着那只小手,如此新奇的触感,让陈青不免绷紧身子不敢乱动,生怕吵醒熟睡的小家伙。
梁子俊好笑的小声损他“你小时候没抱过陈碧啊?瞧你那傻出”
陈青压低嗓音嘟囔“阿碧一岁时我才敢抱,刚生下来那会阿娘都是只许看不许摸”
阳哥同情的拍拍陈青“我小时候阿娘也不许我碰弟弟,不过那是因为我每次都会把弟弟掐哭。等以后你生了娃多抱两回就好了,我这不也才学着抱嘛,这小子还忒不给面子,我一抱就哭……”
陈青抽回手指,看别人怀孕生子是一回事,自己生又是另一回事,还没等陈青细想,邵凤至就进门从梁子俊怀里把娃娃抢走“去去去,想抱娃自己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