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的邓婕暗呼——糟糕!这位勇士不知道林遥的脾气到底有多坏,有胆子这么叫嚣固然精神可嘉,但是真把林遥惹恼了,他绝对扛不住。
想到这里,邓婕急忙跑上去,在林遥拿出手铐之前,拉开了俩人。
“好了,到此为止!”邓婕一只手推着一个人,先对林遥说:“你冷静点,先告诉我,这欠抽的是谁?”
林遥愤愤道:“私家侦探,司徒千……”到现在,他也没想起来,“千”后面是什么。
司徒笑了笑,低下头,对邓婕说:“司徒千夜。叫我司徒就好。”
邓婕点点头,“司徒是吧?不错哈。话说,你俩饿不饿?”
什么?
司徒和林遥都是一愣。
邓婕好推着他们俩,咂咂嘴,说:“走吧,我请客,咱们找地方吃宵夜。”
第9章 抽屉、手骨、合作
凌晨两点的茶餐厅里还有不少客人,清雅的古筝曲缭绕在就餐大厅,甜美的香气充满了每一个角落,即便不饿,也想点几个小菜菜品一品味道。位于餐厅一角的四方桌旁坐着邓婕,林遥和司徒面对面,冷脸对冷脸。
大约吃了二十几分钟,司徒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遥。林遥正在喝茶,挑衅一样地回视,“有话就说。”
邓婕正啃着一只j-i爪,八卦地瞄了司徒一眼。
司徒故意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开口:“咱俩打个商量吧。以后,我查到什么线索,或者是有了新的分析结果会及时告诉你。你呢,不要妨碍我调查。”
闻言,林遥冷笑,道:“你觉得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司徒反问道。
林遥的眼神好似刮痧板光把司徒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各种不待见从眼睛里满满地溢了。忽然从口袋里把录音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低声问道:“7月2号早上四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
哎呦,好戏开始了!邓婕边吃边看戏。
司徒被林遥的问题弄的一愣——居然来这套!
“林警官,你这么问是这么意思?”司徒拿起茶壶给自己续茶,撩眼瞥了一下对面的警官。
林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懂?”
司徒说:“你是怀疑我,还是看我不顺眼?”
“两者兼有。”言罢,打开录音笔,“司徒千……”
“夜!”邓婕大快朵颐的时候,抽空帮林遥提个醒,“司徒千夜。”
林遥斜睨着邓婕——姐,你这是不怕事大?
邓婕眯眼一笑——你们继续。
林遥收回目光,又问了一遍:“司徒千夜,7月2号早上四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
司徒啪的一声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拿出烟盒点燃了一只,一口烟吐出来,似笑非笑地说:“你这种怀疑很没道理。”
“你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个理由够用吗?”
“我进去的时候穿着鞋套、戴着手套、动过的东西都放回原位。所以呢,一,我没有破坏现场;二,我查这案子是受人之托,正儿八经的有雇佣合同,拿委托金的。”
林遥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名普通公民。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哭笑不得,没想到林遥居然来个迂回战!但,下一秒,他的表情也冷了下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尖锐而又强势的气势直扑对面的林遥。
林遥把手边的录音笔朝着司徒推了过去,其态度在明确不过——牛逼也是要说的。
司徒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拿起录音笔反过来转过去地看着,自语一般地说:“可能我永远都学不会怎么跟你们相处。”
就在林遥和邓婕为这句话而觉得惊讶的时候,司徒随手将录音笔丢给了林遥。起身拉开椅子,很有礼貌地说:“祝二位好胃口,先走一步。”
司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餐厅,步步生风稳健而又急促。手里紧紧地握着车钥匙,因为过于用力,使得骨结发白。到了车旁,却迟迟没有打开车门,就像一尊雕塑静立在昏暗的光线下。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着无数规则,好的、坏的、利己的、利他的、当你想要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就要懂得这些规则,利用它们,还是被它们利用,不只看你够不够聪明,还要看你是否明白自己的价值。而无数的规则中,最容易让你沦为失败者的一条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司徒舔了舔嘴唇,用手lū 了把脸捏了捏鼻子。终于憋不出心里的负面情绪,低沉地骂了句:“真他妈的!”随即,像是放弃了什么,狠狠踢了一脚自己价值不菲的车,猛地转了身。
下一秒,司徒愣住了——林遥站在茶餐厅门前,古香古色的大门好像被涂了厚厚的一层油,亮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一点闲适,两点清冷,明明流露着漠然的神情,却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站在车子旁边的人。
司徒忽然被林遥的目光定在了原地。亦或说,是林遥这个人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他不该站在这里,以林遥清高自傲的x_ing格来说,他应该是坐在四方桌旁继续喝那杯凉透的茶。可是,林遥真的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神专注地看过来,仿佛整个世界,他只看到了自己。
林遥下了一个调解,不疾不徐地走到司徒面前。
司徒愣愣地看着在眼前站定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林遥微微抬了头,浅声问道:“你还想查吗?”声音轻的,就像一阵春日里的微风。
司徒咽了咽唾沫,点点头:“当然。”
“那就告诉我,在案发时间前后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司徒平静地垂下视线。
林遥又是很平静地开口:“你是想我问,还是被我组里其他人问?”
这时候,司徒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他撩起眼皮看着林遥,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好听见你骂我。”
“不,不是针对你。”司徒连忙解释,“我只是自言自语。”
“然后?”
司徒笑道:“然后呢,我从7月1号晚上十点多一直到2号早上六点半,在朋友家打牌。”
林遥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了司徒,看架势是要将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写下来。
司徒接过手机在上面输入文字。林遥拿到手一看,有些诧异。第一人廖江雨,职业律师、第二人程占东,退伍军人,现职运动会所老板、第三人顾启,医科大学病理所教授。
退伍军人、律师、医学教授、这算是炫耀自己的证人多有牛逼吗?但不可否认,司徒的证明非常完美。
司徒看到林遥还算满意的表情,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很正经地说:“林警官,虽然我是接受死者亲属的委托调查案件,但是规矩我懂,我不会做妨碍你们工作的事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弯路打听线索,所以我真的是很有诚意跟你合作的。而且,你必须承认,我的分析很快。”
他言下之意林遥明白——只有我能跟上你,别人都是白搭。
林遥坦言:“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合作不可能。”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合作”一词。
司徒笑着压低了声音回道:“不是‘合作’,而是一个热心市民协助你们警方破案。”
林遥摇摇头,说:“我不阻止你继续调查,是因为我认可你的能力。你要清楚,我只是个小警察,我没有权利向你透露任何警方的调查线索。时间不早了,你走吧。”说完,林遥转身走了。
司徒着实愣住了。他以为林遥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所以才会追出来,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急忙追上了林遥,抓住他的胳膊,说道:“林警官,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活着的人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遵守规定。”
“林遥!”司徒忽然低声唤了他的名字,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我明白你们办案要将规定,但是你也要明白,规定不会照顾被害人。”
林遥闻言,眉头一蹙:“你想说什么?”
“线索。”司徒拉着林遥向后退了两步,“你们到现在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是吗?”
线索,对于林遥来说是微乎其微的。即便今晚搞清楚凶手如何避开自己的搜索以及抽屉调包的问题,距离发现嫌疑人还差的很远。
林遥的眼神越来越冷。看着司徒的时候,整个人都想是一尊散发着寒气的冰雕。
司徒使劲捏了一下林遥的胳膊:“你耐心点听我说。”
“好,你说。”林遥把胳膊抽回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司徒掰着手指头讲:“首先,有财务室钥匙的除了死者还有花圃园经理和另外一个会计师,你怎么确保在案发时间他们人在家,钥匙也在家呢?其二,你知不知道,宋太太被强迫打胎四次,就因为怀的是女孩。你能说她没有作案动机?其三,凶手既不是跳围墙离开了花圃园,那是怎么出去的?我给你两个疑点:一,花圃园里有凶手的内应、二,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