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作者:肉包不吃肉(三)【完结】(37)

2019-05-15  作者|标签:肉包不吃肉 重生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年下

  “走在路上觉得师尊可能会想喝。”墨燃说,“幸好我买了。”

  楚晚宁瞪着眼前那个卖力讨好着自己的徒弟,忽然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刁难好没意思,那故作张致的硬冷,也好没意思。

  他终于缓缓放送了紧绷着的身子,背脊靠在了老榕树上,来回打量着墨燃,而后道:“墨燃。”

  “嗯。”

  “你变了好多。”

  他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从墨燃眼底看到了一丝不安,而后墨燃忽闪着浓密纤长的睫毛,说:“那师尊喜不喜欢?”

  “……”楚晚宁说,“不讨厌。”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复又站直了身子,手指抬起,在半空犹豫一下,还是落在了墨燃腰侧。

  墨燃猛地颤了一下,不明所以却又惶然不安地垂眸看着楚晚宁。

  “在书上看到你与黄河之魃恶斗。”楚晚宁道,“伤的是这里吧。”

  “……嗯。”

  楚晚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墨燃的肩膀:“你如今很好了,可以当一声墨宗师了。”

  “徒弟不敢。”

  楚晚宁便微微笑了,指尖戳了下墨燃的眉心,然后垂下:“也是,成天衣冠不整跑来跑去的,确实没有宗师的样子。走吧,太yá-ng落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做什么?”

  墨燃想了想,说:“好像说是把米饭蒸了,要打年糕。”

  楚晚宁点了点头,忽然道:“别再乱脱衣服。”

  墨燃的脸红了:“嗯。”

  “热了就休息。”

  “好。”

  楚晚宁再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自己要记得带块手帕,没事别总跟人家未出嫁的姑娘混在一起,你有手帕吗?”

  “……没有。”墨燃感到尴尬。

  “……那你平时用什么擦脸……”

  “…………袖子。”墨燃为自己的糙,感到更加地尴尬。

  楚晚宁有些无语,半晌说:“我到时候帮你裁一块。”

  墨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给我的吗?”

  “嗯。”

  墨燃大喜过望:“真好!师尊什么时候去裁?”

  楚晚宁皱了皱眉头:“……总得等这阵子忙完吧。”

  “那我……也想要那种有海棠花的,可以吗?”

  “……我尽量吧。”

  得了应允的墨燃便一晚上都喜滋滋的,沉浸在一把糖果换来一块手帕的喜悦里,盖着新换好的被子,翻来覆去开心地睡不着。

  五年了,他一直都在醉生梦死的痛苦着。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喜悦,而寤寐难眠。

  心跳的很快,久久不得平息,后来他忍不住,从床上坐起,他的窗正对着楚晚宁房间的窗。他趴在边沿上,透过微微撑开些许的空隙,鼻尖是旷野乡村夜间的清甜,眼前是小小的院落,还有院落对面的那一片烛火。

  楚晚宁还没睡。

  他在做什么呢?

  是在琢磨着怎么裁手帕,还是在吃自己带给他的荷花酥?

  墨燃瞧着那暖黄色的灯火从对面窗户里透出,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对面的光熄灭了,楚晚宁睡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小声道了一句:

  “师尊,好梦。”

  还有一句压在心底,即便是无人听到,他也不敢说出口。

  晚宁。

  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师徒四人组用什么擦汗?

  文化人楚晚宁:海棠手帕

  原始人墨微雨:袖子

  美人师妹妹:鱼唇,美人怎么可以出汗,出汗也绝不让人发现

  鸟人(……)薛子明:绣着【薛蒙】两个字的羞耻手帕,王夫人给他绣的,因为他总是弄丢帕子,绣名字方便丢了别人给他送回来……

第140章 师尊,翻身

  借墨燃吉言, 这天晚上,楚晚宁又做了一个梦, 可惜并不是个好梦。

  梦里,他回到了彩蝶镇天裂那一年, 只是与他补天裂的人, 换做了师昧。

  铅灰色的天空落着大雪, 师昧支持不住,被鬼祟穿心, 自盘龙柱上跌落, 摔在苍茫无尽的雪地里。墨燃跑过来,抱起血流不止的师昧,跪在他脚边, 求他施以援手,救一救自己的徒弟。

  他也想救,可是双生结界的作用下, 他受了与师昧一般重的创伤, 他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他只怕自己一出口,血就会呛出来,周围那些鬼魅就会一拥而上, 将他们统统撕为碎片。

  “师尊……求求你……求求你……”

  墨燃在哭,在不住地向他叩首。

  楚晚宁闭了闭眼睛,最终夺路而逃……

  师昧死了。

  墨燃再也没有原谅他。

  他梦到死生之巅的奈何桥, 正是倒ch.un寒时,天下着雨,满目ch.un树嫩芽被雨水润泽,脚下的青石路漫长没有尽头,他撑着伞,独自一个人走着。

  忽然,他看到桥对面遥遥行来另一个人,一袭黑衣,没有掌伞,抱着一摞油皮纸裹着的书,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楚晚宁不由地慢下了脚步。

  那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是那个人脚下的步伐没有变缓,他只是抬起雨水里被淋得s-hi漉漉的眼睫,毫无温度地瞥了他一眼。

  楚晚宁想唤住他,想说:墨……

  墨燃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他抱着他的书,走在奈何桥的最左侧,再多一寸就该翻到河水里去了——只为了离走在右侧的师尊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们走到桥的中段了。

  一个从前习惯撑伞的人,在雨里走着,一个从前不习惯撑伞的人,也在雨里走着。

  后来他们相错而过。

  淋雨的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而撑伞的人停下脚步,在原处立着。

  雨点淅淅沥沥地敲击在伞面,楚晚宁站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僵麻,好像蜀中潮s-hi的寒气都渗透到了骨缝里。

  他忽然觉得很累,再也走不动了。

  梦境黑沉下去。

  又沉又冷。

  冷得像雨,沉得像再也迈不动的双腿。

  睡梦中楚晚宁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身子缩得很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淌落,s-hi润了枕头。他恍惚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但为何会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能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墨燃的恨意,墨燃的失望,墨燃的决绝。

  可是……只是这样吗?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似乎是他的不甘让周围的光线又亮了起来。

  仍是在梦里,距离师昧离世,已经过了很多个月了。

  墨燃的x_ing子一天比一天y-in沉,话也越来越少,不过所有的修行课,他还是会来,只是听课,也不与楚晚宁多言。

  楚晚宁并没有去解释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出手救回师明净,墨燃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是无用。

  这天的修行课,墨燃依照吩咐,立在一颗松树的最顶梢,锻炼灵力的汇集。

  可他不知因为什么缘由,忽然间体力不支,竟直挺挺地栽了下来,楚晚宁不及思索,掠过去扶抱住他,但匆忙之间他来不及施展任何法术,两人重重地从树梢跌落,摔在地上。

  所幸泥土很软,还落着一层厚厚松针,他们都没有摔伤,只是楚晚宁的手腕被尖利的树枝划破了,狰狞的一道口子,血往外淌着。

  墨燃看着他的伤口,然后这些月第一次抬起眼眸,不加掩藏地,来回打量着楚晚宁的脸庞。

  最后他说:“师尊,你流血了。”

  有些麻木的语气,但说的,总算还是缓和的句子。

  “我的乾坤囊里有药膏和绷带,处理一下吧。”

  他们坐在厚实的针叶林间,空气里弥漫着松柏的清香,楚晚宁没有吭声,他看着墨燃低首,沉默地替自己缠绕绷带,一圈又一圈。

  少年的睫毛在簌簌颤抖着,楚晚宁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很想拾掇出足够的勇气,问一句:

  墨燃,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但那时候的风太缓,yá-ng光太暖,枝叶间还有鸟鸣虫语,他受伤的手被墨燃静静握着,打理着绷带,一切都是安宁的,是静谧的。

  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去打破这张岑静的画卷。

  他忽然觉得答案并非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梦里,在师昧故去之后,他的血,他的伤,居然多少还能换回墨燃的一点知觉,半寸和缓。

  第二天,楚晚宁醒来时,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他躺在床上,甚至能觉得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又似乎残有余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疲惫地揉了揉脸,不由觉得好笑。

  自己梦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都说r.ì有所思夜有所梦,该不会是瞧见师昧如今俊俏的模样,自己心生了些郁闷,竟到梦中来发泄,居然能梦到师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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