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我借你通讯表一用。”
第112章 【余音袅袅】
贝尔纳多发完邮件之后, 几乎没抱任何希望。
可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居然接到一条通讯请求。
今天是上议会例行开会的日子, 贝尔纳多把消息传下去后, 所有议员们赶紧从会议室赶过来，一群人挤在办公室里, 齐刷刷地盯着墙上的显示屏。
“怎么开画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点这个。”旁边一个声音说。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声音——阿梅代奥, 那那那旁边那个人难道是……？
贝尔纳多心脏一下被攥紧, 他运了几口气, 才俯下身对着通讯器道：“您看得到全息屏幕上的弹框请求吗, 点确认就可以接通画面了。”
卡米洛轻轻地点了下按钮，半空中立刻亮起一道全息屏幕，上面显示出一间屋子，里面站了一群人，目光或紧张或好奇或敬畏地看着他。
贝尔纳多看到屏幕上的男人，与教堂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他瞳孔微缩，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忘了词：“您……您就是……暗神？”
“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 暗神, 卡米洛都行。”卡米洛倚靠在背后的栏杆, 随意地道, “你就是新任的裁判长贝尔纳多吧，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一个多月前联邦巫校发生暴动, 十六名学生逃跑，这件事你记得吧？”
众人俱是一愣，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
“这件事的组织者是反政府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叛军，其实前因后果也不需要多解释，我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正在卡布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母亲是所罗门女巫，我身上流着巫师的血，我儿子也是巫师，而现在，所罗门却成了政府的眼中钉。”
卡米洛缓缓地说着，他那双与凡人不同的眼睛漆黑无光，一旦板着脸，便有一种锐利的严肃感，如同用刀抵着对方的喉咙，非常逼人。
贝尔纳多觉得后背发凉，他赶紧接话道：“冕下，我明白您的意思，有关巫校和巫师编制一事，我们正要进行讨论，肯定会进行修正……”
“你不明白，我这不是在跟你协商。”卡米洛勾起唇角，“我拥有的力量，以及那些追随我的人，包括龙族在内，他们都愿意为我效力，你难道觉得我是在跟你协商？”
“冕下……”贝尔纳多欲言又止，神色凝重了起来，转身与身边的议员们低声交谈起来。
卡米洛也不急，漫不经心地道：“裁判长，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太复杂，最好能像这样聊天就把事情解决，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不会为了这种事发起战争吧，你说呢？”
贝尔纳多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可是……女巫改革已经施行了三百多年，如果一下子取消，可能会引发社会动荡，我建议一步步缓慢取消……”
卡米洛不置可否。
这时，有一名议员忽然开口：“我同意立刻废除巫校制度，这种制度本来就是错误的，违背了巫族自古以来的传统。”
这话一出，立刻又站出来几名议员“附议”支持，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没开口，踌躇地看着贝尔纳多，等待他的意见。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阿梅代奥走了过来，开口道：“裁判长，根据联邦法，上议会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刚刚附议的人数好像已经过半了吧。”
阿梅代奥一走入屏幕，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上将！！”一位议员高兴地走上前，“你失踪的这几天可把大家担心坏了，霍尔上将和杰拉德中校来找了我好几次，一直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阿梅代奥：“我没事，只是和冕下在一起需要保密行程，你让他们别cao心了。”
说完，他又将视线投向贝尔纳多，“裁判长，你要现场进行一次投票么？”
贝尔纳多飞快地整理了下思绪，彬彬有礼地一笑：“这就不用了，你是对的，巫校和巫师编制是时候被废除了，政府会做到一切应对措施，确保社会治安稳定……”
卡米洛补充道：“以及公开发表演讲，对政府曾经犯下的罪行道歉。”
贝尔纳多笑容一僵：“……当然，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嗯，就这样吧。”
卡米洛也没别的可说的了，正要关掉通讯。
贝尔纳多赶紧道：“冕下，我希望我们能当面聊一聊，有关联邦未来的发展……”
卡米洛眼皮也不抬，懒懒道：“没空，我还要参加婚礼呢。”
听到这话，一群人顿时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从阿梅代奥身上移到卡米洛身上，又从他身上移到阿梅代奥身上。
“不是我跟他，”卡米洛说，“是一个朋友。”
阿梅代奥皱了下眉：“你真的要去？”
卡米洛抬眸：“你不想我去？”
阿梅代奥虽然没说不行，但也没说可以。
卡米洛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去了。”
两人的互动看得那群议员目瞪口呆，虽然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但远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卡米洛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那些人吓得赶紧移开视线。
他伸手关了通讯，把阿梅代奥搂进怀里亲了他一下，“下次不想我去就直说，我都听你的。”
婚礼这个事，其实是前两天他受到了乌鸦送来的信。
写信的是罗德，他说自己要被家里逼着结婚了，求卡米洛过去救他。
卡米洛原本是要去的，但现在看着怀里的人脸颊发红的模样，立刻就改了主意。仅仅是很寻常的亲吻拥抱，阿梅代奥的反应都很敏感，就好像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一样，卡米洛难以想象那两千年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能尽一切可能来补偿他。
“我们去找个旅馆住下吧，然后你再接着给我讲索比卡的事，怎么样？”
阿梅代奥抱着他，声音很轻地说了声：“好。”
*
雷昂在护送阿梅代奥离开诅咒之地后就回到了冥界，他原本以为回去看到的可能会是成堆的文件，和一群搞不清状况的巫妖，可没想到宫殿里很清静，书房里也整齐摆着几叠文件。
路易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边，一边喝着红茶，一边赏花。
雷昂就猜到他会来这儿，走过去道：“你心情不错？”
路易看见他回来了，从桌上拿着一只信封递了过去，他什么都没说，但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下。
“哪儿来的信？”
雷昂接过信封打量了两眼，信封很精致，中间用金色的火漆蜡印着兰斯洛特家族的家纹，看到是鬼族寄来的，他就直接打开了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动作一顿，随后挑了下眉，绕到路易面前坐了下来：“我才离开三天，兰斯洛特的独子就要结婚了？”
路易淡声道：“这不是喜事么？”
“他身为鬼族未来的族长，婚姻大事是要经过我批准的。”雷昂抬眸看向路易，一字一句地问，“是你下的准许令？”
路易一脸淡定：“你不是说把工作全权交给我了？”
雷昂一时无言以对，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当时只是想戏谑他几句，根本没想到他真有这个能力去做。
这几日不见，路易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这大概跟他适应了冥界的环境有关，但肯定也有别的因素。
“你是不是见过了罗德？”雷昂问。
“没有，”路易平静地道，“他倒是来过这儿，想求你帮忙，别把这门婚事定下来。”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让巫妖把他撵了出去，”路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手腕上摘下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你给的钥匙还挺好用的，我让那群巫妖往东，它们不敢往西，我还让他们去鬼族的城市买来了茶叶。”
“……”
雷昂一时觉得有些头痛，他一手按着额头，摆了摆手，“你还是收着吧，我怕你摘了以后，那群巫妖会扑上来把你撕成碎片。”
“我也不在乎了，你现在就是让我死我也无所谓。”
“没事说什么死不死的。”
雷昂从他面前拿走一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现在已经解除了卡米洛身上的诅咒，心情非常舒畅，连带着看路易都变得顺眼了。
“你跟我详细说说鬼族那边发生了怎么，为什么罗德要和兰斯的家主结婚？”
路易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平静，他微微愣了一下，才道：“之前鬼族举行新任少当家的选拔大会，可罗德第一个就被淘汰了，你记得这事吧？”
雷昂点了点头：“我知道，当时把他踢出局的就是蚀，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赛方就查出克莱门家族在赛场里设了埋伏，想派杀手杀了罗德，可哪儿想得到罗德那么早就出局了。”
路易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里透出明显的轻蔑，“因为这件事，克莱门家族的继承人菲利克斯被取消资格，之后格里芬家的、奎克恩家的都被淘汰出局，狄格家族的保罗忽然说要认输，兰斯家族的蚀就成了唯一的胜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