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也听出不对劲了，他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那个凶手是在示威？”
“没错，”秦空青点了点头，“杀了肖家的人，又将尸体摆放在最受宠的肖家小儿子的展会上，就是在向他们示威。而且，那个人又将尸体做成人体标本假装成蜡像，这很有可能是专门在向肖奕示威，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肖奕的仇人，并且还会有下一步举动。”
“可是……汤圆传来的资料上并没有写肖奕和什么人结过仇吧？”林立夏将那几张纸从秦空青手上夺了过来，快速地扫了一遍，发现这上头基本没有写任何与肖奕的人际交往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无法从这里得知肖奕与什么人结过仇。
“是啊，这一点确实有些麻烦。”汤建国查资料是挺快的，可也没办法做到什么都调查得一清二楚。那些和情感纠纷有关的事情，汤建国便查不出来。
秦空青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不过，也不算难猜。从他的作案手法和动机可以看出，这家伙对艺术也有一定的了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将尸体放入肖奕的展厅的时候先用了一段时间观察肖奕的作品？”
林立夏点了点头：“记得。”
“我觉得，那没准儿就是在鉴赏，或者说在将自己的作品与肖奕的比较。我猜想，或许那个人也是搞艺术的，并且很有可能也是做蜡像的，他与肖奕因为某件事情结了仇，从此对肖奕怀恨在心，却又不敢直接杀了他，便杀了他们家的保姆，以此挑衅肖奕。”
“可那也不一定是肖奕的仇人吧？”
“道理是一样的，而且你想想，只有把做得像蜡像一样的人体标本放在蜡像旁边才会不显眼不是么？况且肖奕作为被他们家全家宠着的小公子，向肖奕挑衅也就等于是在向他们家的人挑衅了。”
“你说得对，”林立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明天是要再去现场勘查一番吗？”
“去吧。”
第二日，两人再次来到了美术馆，打算按着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在美术馆内走过的路径采取脚印。只是美术馆内平时人来人往走过的人太多，再加上这一块地方是保洁员每日都会清理的，因此在美术馆内他们什么也发现不了。
接着，他们又到了仓库的窗户外面那一块地方，美术馆的背后连着的是一片空地，再往后是一个小区。幸运的是，后面那片空地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他们恰巧在那边采集到了一个脚印。
“四十五码，这脚还挺大的。”林立夏说道。
“那是因为个子高啊。”秦空青接道。
“看出什么了吗？”肖奕问。
“看出……这是四十五码的脚，而且是皮鞋。”
“皮鞋？”秦空青挑了挑眉，“这家伙穿着皮鞋搬运尸体啊，可真行。”
“是啊，还有，他的左脚脚印比右脚稍微深一些。我想，这要么就是因为他将尸体扛在了身体左侧，要么就是右腿出了什么问题。”林立夏说完这话，又看向肖奕，“肖先生，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在仓库里扛走尸体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
肖奕回想了一下，说道：“是左手。”
“你们一般来说扛东西会用左手吗？”
“不会吧，”秦空青点了点头，“累了或许会换手。”
“可是这个人却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左手，还像这样一路搬了出去。”林立夏摸了一下下巴，又对肖奕说道，“肖先生，在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平时习惯用左手的。”
肖奕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真的没有吗？”秦空青又问了一遍。
肖奕又皱着眉头回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说道：“这……要不我今晚回去想想，等想出来了再告诉你们？”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然而到了第二天，肖奕还是没有回想起他的哪个朋友是左撇子，反倒是给他们带来了另一条消息。
他爸的司机死了。
肖父的司机名叫王岩，据悉是五天前与肖父请了假，说是要回老家一趟，时间是一星期，肖父也同意了。
昨天晚上，肖父自己开车回到家，进了房子之后才想起来车子似乎是忘记锁了，便又重新返回了车库。
接着，他就在漆黑一片的车库里看到了原本应该在老家待着的王岩，他穿着平时上班穿的那身正装，笔直地战立在他的车子前。
肖父感到很奇怪，按理来说，这王岩回来了之后应该和他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才对，即使没有联系，也不应该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来他们家啊，还是在这么晚的时间点跑到他们车库来。
于是肖父便喊了王岩一声，然而王岩并没有回应。
肖父心下不爽，认为王岩不单不打一声招呼就跑过来，还无视他，这家伙八成是不想干了。于是肖父吧便朝着王岩走了过去，他伸出手，轻轻地将王岩往旁边推了一下，说道：“走开，别挡道。”
然而，正是这轻轻的一退，让王岩笔挺地倒了下去。
肖父吓得心脏病差点就发作了。
漆黑的夜晚，空无一人的地下车库，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司机，还是个死了的司机，秦空青觉得如果自己有心脏病，估计也得吓得发作。
“那……王岩的尸体还在吗？”林立夏问道。
“在的，我让龚叔看着呢。”龚叔就是前天他们来到肖奕家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人，也是他们家的管家。
“带我们去看一下尸体吧。”
第一具尸体林立夏只是匆匆忙忙看了一下，还没有细看那尸体便被偷走了，这一回他打算好好观察一番，至少要看看死者是怎么死的。
这一回的尸体依旧是被安置在了地下仓库，林立夏他们到那儿的时候，被叫做龚叔的男人正站在那个尸体旁边，身体绷得直直的，好像一尊雕像一般。
肖奕走上前，对龚叔说道：“龚叔，你先出去一下吧，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是，三少爷。”
龚叔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仓库的大门，不过还是可以透过仓库的窗户看到龚叔就守在仓库门口，似乎是害怕会有什么危险分子闯进仓库。
仓库的左侧，靠近墙的地方摆了一个台子，上面躺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神情呆滞，动作十分僵硬，穿着一身正装，看起来也有三十好几了，正是昨日被发现的那个名为王岩的男人。
林立夏走上前，问了一句：“我可以解开他的衣服吗？”
“请便。”
林立夏便让秦空青在一旁帮忙，秦空青替他托着王岩的身体，他来替王岩解开衣服，当脱到王岩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也脱的差不多了，林立夏便开始检查王岩身上有没有伤口，伤痕，淤青一类。只是奇怪的是，王岩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淤青。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鲜活的人类，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转动眼珠，站起来和你说话似得。
“太奇怪了，”林立夏皱紧了眉头，将衣服又盖回了王岩的身上，“身上没有伤口，就说明他不是被人用利器刺死的，脖子上没有淤青，就说明他不是被掐死的，头顶没有伤口或是肿块，也就是说他不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而死。面色和唇色都十分正常，口鼻里也十分干燥，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中毒或是溺死，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呢？”
秦空青说道：“如果那个凶手是想要将他做成像蜡像一样完好的东西，那么久一定会保证尸体的完整x_ing吧，所以选择的杀人手法也一定是能给予尸体最少的伤害的那种。”
“你说得很对，世上的杀人手法那么多，或许是我观察得不够仔细。”林立夏将手按在了尸体的胸口处，有些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这尸体已经被制成了人体标本，即使是现在进行解刨也很难找出具体的死因了。”
“等等，秦先生，你刚才说的‘凶手想要将他制成蜡像一样完好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凶手不是只是想要杀人吗？”肖奕的重点倒不在于这个人是怎么死的，而在于秦空青的那句话，他接着说道，“我以为做成人体标本只是凶手的恶趣味。”
“我倒不这么觉得，”秦空青回答道，“肖先生，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苏凡和王岩都是没什么背景的老实人吧？并且他们之间除了‘都是为肖家’工作这个共同点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共同点了吧？”
肖奕点了点头。
“那么就是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两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又为什么要特意将尸体摆放在你的展会以及你父亲的汽车旁边？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秦空青的提示让肖奕恍然大悟，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难道说，那个凶手是为了向肖家示威？”
秦空青说道：“很有可能，肖先生，你能不能回想一下，你有什么仇人？”
“我，我不知道啊，我从小到大人缘都算是不错的。”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肖奕有些手足无措，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曾经和什么人结下了仇怨。不过既然秦空青说的是那个人和肖家有仇，那么他父母和两位姐姐应该也算在其中吧，尤其是他的父亲。
“要不，我去问问我爸？”肖奕说道，“他当年是白手起家的，肯定会明里暗里结下不少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