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志听了,眉微皱:“只是朵花便引来如此多的人,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唉……阁下有所不知,关于优昙花还有着另一个传说”鲍褚钧神秘兮兮道。
“哦?”伏志经他一说勾起了好奇心。
褚钧上前一步,饶有介事的说:“优昙花盛开之时,便是金轮王转世之身现世之日,想必都想看看此传说是不是真的,金轮王的转世之身如何现世。”
“原是如此,多谢鲍公子相告。”
“多礼了,在下多有叨扰望普陀城见,定好好契阔一番。”语毕便滚鞍上马。
伏志颔首相送。
一堆人马渐渐消失于视野。
“里面是些什么人!”
“回二当家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
“能看出身份吗?”
良久,女孩带着颤抖的音回道:“那男人……身着青蓝色长袍,眼神很冷很可怕,只是略略一眼便知此人不凡,却不像江湖之人。”
鲍褚钧绕有兴味的回看了她一眼。
阿喻又道:“他怀里抱着个身着秋香色深衣,面色白的吓人的少年。”
南海普陀山佛家圣地,距离都城怀昔不过三五天的行程,一路下来除了逐渐多的人马其余还算平敞。算起来已是第四日,太阳落山前即可入普陀城,入了城,去普陀山的路只剩下半日的水路。
举目四望,被香火弥漫的整座城,在夕阳的余晖中越发显得仙雾缭绕。虽没有京城十二瞿,飞甍各鳞次的繁华却有着独具一格的风采。城中,大小寺院十馀舍,本应是农家归田,柴夫捆柴之时街市上却照样人来熙攘,看打扮便知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街道两旁布满了各色莲花灯,可想而知入夜后的普陀城,又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马车在一家名曰“佛乐来”客栈的门口缓缓的停伫,自马车上下来一鬓角泛白的人,径直入内。
伏志只是轻瞟了眼柜台上挂着“满”字招牌,费话不说,只掏出了锭银两,特地在掌柜的面前晃了一晃。
那掌柜目光闪动,傲然道:“不好意思本店客满!”
伏志又掏出了锭银两,眼中闪过凛冽,冷笑道:“掌柜的最好擦亮你的眼睛,切勿惹到不该惹的麻烦。”说着将银两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放在柜台处。
掌柜看到那闪闪发光的两锭银两,忙陪笑道:“客官周车劳顿,先入座稍等片刻小的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舒舒服服。”
伏志白了他一眼,道:“麻利点!”
“客观放心便是!”说着掌柜的已着手安排。
就在此时,伏志忽然察觉有些异样抬眼环视了这座客栈的饭铺,行行□□的人大部分都在用晚膳,没有什么地方不妥。
由于紫洲脚心处的伤还未痊愈,淳于风便抱着紫洲进了客栈,身后跟着王太医和两个带刀武士,虽尽量保持低调,但每经过一处,便引起一阵躁动,令淳于风有些烦躁。
伏志在二楼找了个位置稍偏的雅间,准备边用膳边等候。
待他们入座后,不多时菜已上齐,紫洲更是汤水不进,淳于风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紫洲蹙眉紧抿着唇,扭头躲过。
淳于风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却仍是将汤匙重新递到紫洲嘴边,压低声音唤着:“洲儿!”紫洲干脆闭目不理,淳于风猛地将手中的汤匙甩到一边,汤水溅了身旁王太医一脸。
“再如此下去,还没到凌宵洞恐怕饿就饿死了,这么多天的赶路岂不是白费力气!”
王太医,伏志连忙伏地叩首。
“洲儿劝父亲还是别白费心机了!”紫洲离开淳于风的肩膀,伏在桌边断断续续道:“洲儿的身子,洲儿自己知道,大可把我随便放下,你们只管回宫莫要再从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浪费力气!”
淳于风听了疑惑的端详了紫洲半日,从牙缝中挤出:“你想死!”
紫洲侧头不语。
“你愧疚?想以命偿还?”话落,淳于风目不转睛的盯着紫洲脸上表情的变化,许久紫洲黯然回:“对!”
“啪……”毫无预料中,淳于风甩手给了紫洲一巴掌,另一只手暗地里攥成拳。
措手不及的紫洲捂着脸狠狠的回瞪着淳于风,撩人的凤眸中溢满委屈的酸涩。
“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让你好好的活着为老大,老二,老五的死赎罪。”淳于风字字道,冷嘲的眼神刺痛了面前的紫洲,紫洲无力的闭上眼,心力交悴。
对峙间,屋外传来连连惨叫声“杀人了!杀人了!”一时惊堂四座。
淳于风示意伏志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伏志方打开房门,迎面扑来一满身污血的男子,带刀武士拔刀相向,但见那人已倒在他们面前,一带刀武士上前几步用刀拨开那人的脸,待看清是谁,令他们猛吃一惊,若没看错的话此人应是前天在路上所遇的鲍家寨的二当家鲍褚钧。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客栈的二楼已聚满了人。
第一个念头浮在伏志的脑海“嫁祸”但转念一想,二楼人虽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人看到,都可作为证人。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三个小姑娘,其中一位便是那个叫“阿喻”的姑娘,她与其中一人只看了一眼便哭喊着扑上去,只有另一位姑娘跟在后面不做声,一直垂着头,眉间略蹙。
而雅间的淳于风行至门槛,旁看,伏志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人群中一年轻男子道:“姑娘你们可是江东的鲍家寨。”
那个叫阿喻的姑娘抹了两把泪:“是!”
“死的这人不会是……”
“他是我们二当家的。”另一姑娘抽抽噎噎的回道。
众人微嘘,其中有人切切私语:“鲍家寨的势力横跨整个江东六郡,死的此人便是鲍家寨龙头老大鲍梨的压寨丈夫鲍褚钧。”
另一人又道:“是谁如此大的能耐居然敢得罪鲍家寨。”
“鲍家寨私人恩怨不便与他人说,各位请让路。”阿喻言闭,人群中已让出了一条路,几个姑娘已架起鲍褚钧的血淋淋尸体,地面上划出了长长血痕。
主角走了,众人只觉无趣,不消一刻也施施然散去,惟剩下几位店中的伙计打扫地上的血迹。
紫洲在王太医的搀扶下行至淳于风身边,看了会许久方道:“堂堂鲍家寨二当家的死因竟如此简单?”
淳于风未回,面上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惊异之色,目光直直的望着对面一处。
第6章 第六章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面容清瘦,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男子,他旁边站着一熟悉到惊心的背影,下一刻那两人便转身进了隔间。
“他是……”紫洲惊呼道,面上难掩惊惧之色。
淳于风收回目光,简言意骇道:“不是!”
“那个人很像!”
“只是很像,并不代表是!”
紫洲思绪急剧混乱,指节泛白的手攥紧门槛的边缘,望着淳于风又恢复以往波澜不惊的神情,难以看出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那个背影他是否看没看到正面,如若看到正面,如若真的是,淳于风为什么会隐瞒,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早在两年前淳于孤睿已死,那人只是很像。
揣测犹疑间,小二走进来打破了他们的沉默,南面上好的厢房已打点好,问他们要不要入住。
淳于风看都没看紫洲,先一步走出房门,紫洲便由伏志搀扶着紧跟其后。
行走间,紫洲有其意的看了伏志一眼,伏志领悟,在他手臂上写了两个字“不是!”紫洲便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总觉的c-h-a了一根针,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在小二的带领下他们下了二楼,看着外面已黑的天色,热闹的街市,紫洲随口问了句:“外面好像很热闹?”
走在前面的小二道:“小少爷有所不知,咱们这为庆祝优昙花盛开,城中连着七天都会有花灯会!”
言语间,他们已穿过前面的饭铺来至后面的大院,紫洲突然停下脚步,唤着前方的淳于风:“父亲!我想去看花灯会。”
淳于风背对着紫洲,道:“你身子太弱,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水路。”连带着一串动作无端生出几分冷酷。
一旁的小二见了,腹诽着世间竟有如此寡情的老子,儿子病成这样做老子的既不担心也不焦急。
“伏志!他不去,你陪我去。”紫洲赌气道,苍白的病容泛起一抹恼怒的红。
伏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淳于风,又看向紫洲,左右为难道:“少……爷!”他们俩一闹脾气苦的是他们这群奴才。
几人僵持着,一旁的小二到生出几分兴味,静待到底是老子杠过儿子,还是儿子杠过老子。
半晌,紫洲朝着伏志慢悠悠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甩开伏志的手,往回走,没走几步,脚下忽的一痛,身形一栽,便栽到了急速而来的淳于风怀里,淳于风带有叹息的声音响在耳畔:“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淳于风终是拗不过紫洲,命伏志,王太医留下打点房间,只带了两名带刀侍卫。
长街两边的莲花灯,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长龙,空中零散散的孔明灯,将漆黑的夜空衬的繁星点点,街市上人烟鼎沸,香火弥漫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