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巧的舌,不多时已娴熟地挑开了他的牙关,探入了他的口中。纵然他口中尽是浓郁的酒气也毫不在意,执着地挑逗着他,戏弄着他,同时手也不安份在在他身上摩弄着。凤云霄本是青春年少,又正值酒醉,头脑一片迷蒙,很快便被身上之人挑起了□□,不自觉地伸手回抱,回吻了过去。
感受到对方热情的回应,王珏心中大喜,一手已到了他的腰间,用力一扯,那腰带便被扯了开来。一边急切地解着他的衣服,一边喘息着低语。“云霄,云霄……想死我了……”
这沙哑的声音,传入凤云霄的耳中,本已意乱情迷的他,忽地一惊,骤然睁开了眼睛。
待得看清身上之人为谁后,他突然低吼一声:“下去!”与此同时手上猛一使力。虽说酒醉乏力,这一下子力道却着实不小,加上王珏全无防备,登时被掀翻过去,差点跌下了床。
王珏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只见凤云霄已经坐了起来,神色不悦地看着自己。
“你疯了吗?莫要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妹夫。”
本来正在□□的兴头上,突然被推开如同当头被淋了一盆冷水,对王珏来说已是既惊又窝火,再听到凤云霄的这句话,更是大怒。
“什么妹夫!你可曾有一天正经把我当成舅兄的?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说这话来搪塞我?那么多年的关系你说断就断,说什么少年糊涂,以后再也不想跟男人纠缠。凤云霄,你要是一视同仁也就算了,可你,你说一套想的又是另一套!什么年少糊涂,什么不喜欢男人,你明明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龙七叶,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死得渣都不剩的下贱东西!”
“住口!”
凤云霄眼神猛然一暗,神情y-in鸷得如同密云将雨的天空。
“谁说我想着他,谁说我喜欢他!”
“你还骗我?”王珏冷笑了一声。“你不想着他,你不喜欢他,你在梦里都喊着他的名字?!我倒真走了眼,竟没看出来那奴才原来还有这狐媚子,一夜露水因缘就让你凤大公子神魂颠倒永世难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听“啪”的一声,凤云霄一掌拍在了床沿,声音里透出的,是掩饰不住的怒火。
“你在胡说什么!”
这声厉喝,只把王珏吓了一大跳,凤云霄话一出口,惊觉自己失态,当下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慢慢地说道:“三儿,这世上的事,不是非爱即恨那么简单。龙七叶……我对不起他,我害了他,他本来可以有很好的未来,他可以有,可是……他什么也没做错,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怎么能忘,怎么能忘!”
不是不想忘,只是无法忘记。从那个人死后,他的梦中就再看不清他的容颜,看到的,永远是那双眼中流出的血泪,以及满面的鲜血。
刻意忽视心底深处传来的,仿佛被什么突然刺中的感觉,他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喜欢他,更不是爱他。我对不起他,可我不会因为愧疚就去爱他。在这个世上,我不想去爱任何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第17章 第 17 章
从牡丹阁碰了个硬钉子的葛青,回到了青州府衙的下榻处。
想起牡丹阁花魁,想起今晚见的几个人,尤其是那位灵剑阁的叶护法,葛青不由摇了摇头。那个从外表上看还算温文的青年,骨子里却很有些暴力,一言不合出手就打,既猛又狠,实在令人意想不到。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沉鱼没有武功,不可能连杀七人,这点勿庸置疑了。但这是否就能代表,她不是杜秋娘,没有半分的嫌疑呢?
独坐在桌前,对着时明时暗的一盏灯火,葛青陷入了沉思之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冷风灌入,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葛兄回来了,牡丹阁之行,有收获吗?”
这来者是偕同他一起来青州办案的同僚柳云飞,他来到葛青对面坐下,问道。
“算是有吧。那个沉鱼没有武功,手无缚j-i之力,人不可能是她杀的。”
“是吗?”柳云飞不觉有些失望。“那这么说,这趟青州之行,又是白跑了。”
“那倒也不尽然。”葛青蹙眉道:“虽然那沉鱼是个弱女子,可她身边的男人还真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你猜我都遇见了谁?”
“谁?”
“灵剑阁双侠,花连华和叶明昭,哦,还有凤鸣楼少主凤云霄,居然也在那里!小小一个牡丹阁居然藏龙卧虎,那个沉鱼姑娘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事我觉得蹊跷。”
“真的,就算是艳名显赫的花魁,能同时吸引到这三个人,可真是不容易,我都想见见那沉鱼姑娘,看看她到底有多美了。凤云霄,花连华,叶明昭,叶明昭……叶明昭?”
将最后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柳云飞眼中忽然精光一闪。看到柳云飞露出这样的眼神,和他搭档多年的葛青心领神会,必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只是,叶明昭的名字,有什么玄机吗?
葛青自忖远远比不上柳云飞精明,看到柳云飞的神态,他便也开始苦思冥想究竟有何奥妙,可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反而越发的糊涂起来。
“云飞,这叶明昭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他这一声问话,打断了柳云飞的遐想。柳云飞抬起头来,见他一脸的困惑,不由笑了起来。
“叶明昭这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姓叶而已。你想想,坊间都说京城七少是为什么被杀的?”
“不是说,是为了那位碧落姑娘报仇而来?”
“不错。咱们查过教坊司的底档,你还记得碧落在进教坊司之前,本名是什么?”
柳云飞已经把话说明白到这个份上,葛青要是还想不明白就真的是傻瓜了。
“叶月蕙!”
“不错,她叫叶月蕙,是原户部侍郎叶少卿之女。十五年前因父犯事,被发至教坊司,充当了官妓。而她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叶随风。”
十五年前山东大旱,旱情与蝗灾不断,黎民倒悬于水火之中。灾情上报到朝廷,皇帝下旨拨赈灾款救济灾区,不料就在查库之时却发现,户部官银赫然竟已亏空二百万两。
此事一出,顿时震撼京城。而与此同时,那年仅二十八岁的户部侍郎叶少卿,被有铁面御史之称的御史台中丞陈正清,上书弹劾其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污敛财,而后在其家中暗阁内,当真搜出了许多金银珍宝。
叶少卿其人容颜俊雅,文武双全,少年之时,曾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也是无数深闺女子所向往的梦里人。因他年经轻轻便官至户部侍郎,可谓青云之上,可称前途无量。谁曾料想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最终竟栽在了贪墨一罪之上,令人既惋惜又痛恨,而叶少卿在下天牢三天之后,就于当晚自绝于狱中,并在墙上留下血字自认罪状,并称所贪之银两,除了家中现有的财产之外,其他的都被他搜集古玩珍藏,结交红颜知己,挥霍一空。
对于叶少卿之死,朝野上也并不是没有疑虑之声,但此案还是很快盖棺定论。而就在抄家之际,他的夫人一身缟素,高喊奇冤,当着官差之面,撞死在正堂之中。
叶氏夫妇双双惨死后,家产俱被抄没充公,而府中所有家眷全部官卖,以抵府库亏空。这其中便包括了叶少卿的一子一女:长子叶随风,次女叶月蕙。
那一年,叶随风八岁,而叶月蕙,只有六岁。
叶随风被官卖后下落不明,不论他的遭遇如何,一个小小的孩子在经历了那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家破人亡骨r_ou_离散之后,一生恐怕很难再会有幸福。而叶月蕙生为女儿之身,命运更是注定了的悲惨。
五年之前,那位惨死京郊的官妓碧落,不是别人,正是叶少卿心爱的幼女,叶月蕙。
而京城七少中,一位名叫陈文焕的死者,又正是那当初葬送了叶少卿全家的,铁面御史陈正清的儿子。
“你说……”把这些事全部联在一起一想,葛青的脸色变了。“难道那叶明昭,会是叶月蕙的哥哥,叶随风?是他杀了京城七少,为妹妹报仇?“
“这可不知道。”柳云飞摇头说:“毕竟叶这个姓氏不算多也不算少,叶随风当年被卖到哪里去了还不知道,这位可能也只是凑巧姓叶罢了。”
“是吗?”葛青苦笑了笑。“也许是咱们想多了,可万一……万一那叶明昭,真的和叶月蕙有什么关系,那这案子,究竟是继续办下去,还是就此停手,不再查办?”
“他真要和叶月蕙有关系,咱们说不定就抓到了破案的关键。”柳云飞兴奋地说:“真要查出叶随风的下落也不难。他是被官卖的,必定都有记录,咱们回京查下当年的底档就能知道谁是买主,就可以找出他来!”
“要是……真的是呢?”
“他要真的是叶随风,又和嫌疑重大的沉鱼在一起,只凭这一点,他就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是吗?”
眼看就要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葛青却一点也不高兴,冷冷地说:“今天我在牡丹阁被人骂了一顿,说我为虎作伥,他们说得并不错。说起来京城七少都是死有余辜。如果凶手真是他,如果他真是为妹妹报仇而来,咱们致力于坐实他的罪名,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