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功夫, 胖哥儿就出落的圆润讨喜, 比老三大了不止一圈。
先天瘦弱的么子,拼命吃奶仍是细胳膊细腿羸弱不堪, 每当给娃换尿布时,梁子俊都怜惜期盼儿子能够快点长大。
陈青这个当爹爹的则是好吃好睡,全然不管。他只负责生, 带娃的活自然落在罪魁祸首头上。
一等出了月子, 就忙起他那二分菜地。
双胞胎有奶娘照看, 他个大男人也插不上手,况且软趴趴的奶娃是他大忌,除了每日看上几眼,还真不需他多加照看。
梁子俊就惨了,不光要忙公务,还要肩负起奶爸职责,每日一放衙,就屁颠颠的跑回来伺候儿子,忙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预先定好的政令也都一一落实,待得春耕结束,境内百姓响应号召,纷纷扛起锄头植树栽苗。
陈青曾与几人说过,多半耕地并非不能高产,只是碍于土质松软,易被雨水侵袭,故而才会每到雨季便大面积减产。
想要稳固土壤,保证养分不流失,只能大规模植树造林,将乱砍乱伐造成的环境破坏全面补救起来。
除了被砍秃的荒山,河道两旁、田间地头也得栽植树木以防土质恶化。若非不懂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又怎会致使自然环境越发恶劣?
也不怪百姓就近砍伐,这么恶劣的气候环境,为保冬日有足够的柴禾取暖,就只能大面积伐树蓄柴。而在运输有限的古代,除了就近取材很难从更远的深山获取来源。
在京时,陈青就讲过保护环境的重要性。梁子俊反思过后,当先开展的便是有序开发。在砍伐同时,必须补种缺失植被,已达到循环利用的根本目的。
凡禹州境内百姓,每年春耕过后,需按人口补种树苗。添丁进口也须栽上一颗小树,以示立地生根。
这种好处起初不见成效,但日久天长,必然会产生重大影响。官府宣传之余,勒令百姓不许就近伐木,无形中虽增加了获取难度,但为保能够造福后代,些许困阻也乐意遵从。
左右不过多走几里山路,若真能改善土质,增加产出,他们也乐的多费些功夫进山打柴。
况且新知州一上任,便开展有利民生的政务,也令当地百姓越发敬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原丰县县令。说的再白点,哪个活够了敢跟他作对?眼下不过是让你栽树而已,敢不听号令,抄家灭族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梁知州的“丰功伟绩”,打一上任便传的人尽皆知。一来就杀了二百多号人,可比拦路打劫的土匪强横多了。
有先前的大开杀戒做铺垫,禹州城内一时夜不闭户,想夜里遭个贼都难。
连偏远地区的村妇都知道,禹州来了个铁血州官,三个月便肃清丰县,杀恶霸、收马匪、治贪官,随随便便就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连当地县官都一反常态,不敢搜刮民脂民膏,如此州官,即便恶行累累,仍令部分百姓拍手叫好。
管他杀了多少人,只要自个不犯法,由得杀尽那些乡绅恶霸。
百姓图的就是安居乐业,如今境内太平,贪官恶霸人人自危,能为自家谋好处的州官,那就是好官,多来几个这样的京官才好呢。
百姓的心声,梁子俊自然不知,仍旧按部就班的一一开展政令,待得植树告一段落,便忙着下县查看功绩。
别看禹州县镇繁多,但地广人稀,每县人口都不多,是以仅用三个月时间,便将各县境况粗略统计一遍。
举凡接到百姓举报,梁知州都要大肆整治,被肃清杀头的恶霸举不胜数,连带最令百姓忧心的几处强盗,也在诏安无果的情况下,下令包抄围剿。
一时间,盘踞各大路口的土匪强盗,死的死逃的逃,余下没有活路的被迫回乡。有不安务农者,遭乡邻检举,也被官府公正严明的加以判罚……
一人身正,则百官效法。可见官职越高,肩负的职责便越重,上头勤于律己、杜绝盘剥,下官自然不敢目无法纪的肆意胡来。
两年后,功绩初现。
原本治安堪忧的各处县镇,现今均已安居乐业。有告官无果的百姓,只要将诉状递到州府,不出三日,当地县令便会被责令整改。
不服判决者,只要证据确凿,或是万民陈情,即便是以往不可一世的县太爷,也会被摘去官帽,押往京城受审。
如今百姓有冤得诉,有屈能伸,少了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和地痞无赖的肆意盘剥,日子过的自然就舒心起来。
人人都道州官好,就算官府下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估计这会儿都没哪个会唱反调。
陈青这两年的变化也不小,先是甩掉一身肥肉,后又在初秋占领衙署后院,大肆开展酿造葡萄酒的事业。
自打禹州葡萄扬名京城,葡萄干和葡萄酒在黑市的价格就居高不下。
陈青这个财迷哪会放过挣钱机会?打着为民谋福的名义,公开执行自个的致富计划。
初冬刚一上市,便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订单,百姓采集的山葡萄高价卖给衙署,无形中也带动了当地经济。
包山种树的百姓越来越多,而晒制葡萄干的方法,知州夫人也都无偿教给当地果农。
是以,在种田、畜牧之余,禹州百姓又多了一条来钱路。
于是乎,梁知州光明正大的挪用公款,资助媳妇盖造酒厂。占地颇广的酒庄耗时六个月,第二年便在城外正式落户。
酿酒老汉举家搬迁至酒庄居住,招来五十名伙计,热火朝天的开展禹州老酒和葡萄酒的酿造产业。
禹州不仅水果甜份高,用粮食酿造的老酒也辛辣爽口,故此,除了官坊酒庄,各处酒坊纷纷现世,近两年全都生意红火,产出远销各省。
陈青终于摆脱相夫教子的贫乏生活,忙着挣钱之余,终于体现了自我价值,以及满溢胸膛的成就感,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自信不少。
梁三爷越发得意斗志昂扬的媳妇,扬言卸任后,要在家做个清贵老爷,品酒下棋、养儿逗孙,日子越清闲越好。
陈青大言不惭的提及包养,梁三爷还伏低做小的刻意奉承“劳媳妇费心,多多疼爱为夫~”
“好说,先给劳苦功高的媳妇端盆洗脚水来”陈青扬眉勾唇,恣意享受“情人”服侍,还特大方的甩给他一百两银票,嘱人不花光了不许回家。
梁三爷得令,屁颠颠揣着大笔赏钱约上三五好友聚酒聊天,入夜一身酒气的回家,笑说许久不曾怀有百两银票,一时都不知咋花才好。
陈青喷笑,自打掌家以来,子俊身上就没揣过这么多零花钱,莫不是自个真的小气过头?可瞧他一副窃喜的模样,又觉得这样挺好,该省的地方还是得省,哪能由着他胡花?
梁三爷早已不是出手阔绰的梁三爷,而陈青也再不是那个小气吧啦、锱铢必较的陈青。
自从事业有成,开始变得早出晚归,对于儿子的管教也就多有懈怠。
等陈青有空细瞧时,发现三个儿子在溺爱下,已然长成了三个小霸王……
儿子日渐长大,良缘那个不省心的倒也罢了,连家里两个小的都开始懂得颐指气使的教训人。
陈青扶额大叹,惯子如杀子,是时候收心管管这三个小东西了。
梁子俊首当其冲被媳妇好一顿抽,三个儿子跪成一排,见阿爹都被骂的灰头土脸,他们哪还敢喘口大气?
这事还得从年初说起,梁子俊见街上太平,便不再拘着长子,小家伙封条一解,自是撒欢的跑出去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