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要问问那邵志坤,多多何曾不知羞耻、行为不端!
三辆马车气势汹汹杀去小院,虎子一脚踹开大门,大吼一声“负心汉滚出来!”
三小探头张望,也被陈青怼回车里。
梁佳、虎子手持斧子守住大门,陈青二人带着侄女直奔正房。
噼啪砸门声惊醒仍在酣睡的两人,玉女惊魂不定的颤声发问“谁?”
“别怕,我去瞧瞧”邵志坤起身安抚娇妻,披上衣服开门查看。
玉女手抚胸口,近几日总觉心神不宁,希望别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好……
门栓拆下那刻,不等开门,梁子俊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连人带门一并踹开。
陈青赶紧扯住自家夫君,扬声喝道“别躲了,全都滚出来!”
玉女挺着八个月身孕出门见人,邵志坤忙爬起来护在娇妻身前“即已休妻,你们还来作甚?”
“问的好!”陈青制住梁子俊,冷声发问“你休妻不假,可为何霸占我家下人不放?”
梁子俊眉头暗挑,背地里竖起拇指。梁多多会意,乐不可支的擎等着看戏。
“我……”玉女神色微慌,强忍惊惧的躲入身后。
“金童何在?”陈青扬声喊道。
柴房门板吱嘎作响,金童一身萧瑟的走出来跪下“金童在此”
“且慢!过门时金童玉女都属陪嫁。既然是嫁妆,休妻后自然归我邵府所有……”邵志坤据理力争,出嫁从夫,一切家当也归夫家所有,即便告去官府,他也占理。
梁子俊挑眉暗嗤“谁说金童玉女是陪嫁了?他俩不过是梁家派来伺候小姐的下人,何曾列入陪嫁清单?”
“可拿的出卖身契?”陈青微眯双眸,大声呵斥“当年见你俩身世可怜,受人所托才收为下仆,现今尔等不但不思回报,还将主家赶下妻位,此等忘恩负义之辈留之何用?”
金童满怀羞愧的跪趴在地,他只是一介下人,无论小姐换了何等身份,也只有誓死追随的命……
“求主家开恩……求老爷救命~”玉女神色惊惧的磕头认错,又拉着夫君下摆祈求救下腹中孩儿一命。
只要卖身契仍在陈青手上,奴婢的命就依然归梁家所有,即便休了梁多多,也甭想扣下不放。
若非卖身契没随下堂妇一并进府,邵志坤也不至于三番五次的朝她讨要。
眼见黄粱美梦泡汤,邵志坤咬牙跪倒,祈求多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饶过妻儿一命。
“她是你妻?”梁多多悲戚喊道“那我又算什么?”
“邵志坤……你百般羞辱于我,可曾想过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会想求我饶她一命?你做梦!”
陈青眉头暗皱,天性善良的侄女被逼成怨妇,可见伤的不轻。
“金童,爷给你个将功折过的机会”梁子俊调转目光,冷飕飕的看向金童“打死她,爷就饶你不死”
若非收了这俩祸害,侄女也不至于惨遭休弃。陈青闭目叹息,盈盈姑娘,别怪陈青出手狠辣,怪只怪她自己太过贪心。
玉女连哭带嚎的藏在夫君身后,期期艾艾的拼命躲闪。
邵志坤起身欲拦,却被虎子一拳撂倒。
金童走到梁多多跟前接连磕头,直到头破血流才低声恳求“求小姐网开一面,金童愿替玉女受死”
梁子俊一脚踹开他,骂道“你也该死!虎子,都给爷砍了!”
邵志坤玩命扑向虎子,对金童大吼“快带她走!”
金童充耳不闻,只顾着磕头求饶。
死到临头,玉女才后悔不曾将卖身契搞到手,本以为老爷能依仗家世护她周全,谁承想,这人就是个窝囊废,不但斗不过嫡子,连梁家也搞不定。
陈青冷眼以对,现在知道错未免太晚了。
满院子,真正看不下眼的只有梁多多,她恨玉女不假,但让她杀人却做不到,况且始作俑者非邵志坤莫属,想惩罚他,杀了玉女绝非上策。
三人凑在一起嘀咕半晌,陈青笑叹一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侄女”
“切~妇人之仁!搁爷,最低也得卖去妓馆,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梁子俊恨声啐道。
陈青连连摇头,凭她那狐媚子手段,妓馆绝非良处,远达不倒教训的目的。
“嘿嘿嘿……”梁多多早对邵志坤死了心,这会儿自然怎么解气怎么来。
玉女不是吃不得苦吗?那就把她送去窑矿,终生都得干最苦最累的下贱活计。
而邵志坤最怕什么?
梁多多扬起一抹灿笑“放心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定不让夫君的长子成为庶子,而是……会让他背负奴生子的罪名,一辈子为爹娘犯下的罪行忏悔!”
邵志坤如遭雷击“你这个恶毒的妇人!”
“谁让你瞎了眼,非娶我这毒妇过门呢?”梁多多嗤笑道“这就是你招惹我梁多多的下场!”
她不会对邵志坤做什么,只要制裁了所谓“妻儿”,就是对他最深重的报复。
当然,梁子俊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不但押走了金童玉女,还闹上府衙,请在职州官一道前往邵府问责。
梁知州荣归故里,却惨遭侄婿后院放火,这事说起来确是难听。
朝廷刚表彰了梁知州的功绩,谁敢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治下出了这等陈世美,自是向着梁家说话,将邵府上下训斥一通。
至于那个刘承?不需梁子俊开口,县官就会捉了查办。即便污人清誉一事久不经查,不是还有严记当铺的旧案可审?
邵志坤被邵家除名,宅院也被收回,赶出门前还打瘸一条腿以示惩戒。自此,省城再无邵志坤一人,至于这瘸子跑去了哪里,日后却是无人问津。
梁多多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有知州正名,总算得以保住名声。
梁家欢欢喜喜迎人进门,没承想,多多竟然遭此不幸。气愤之余,都骂那邵家不是东西,不但害了闺女的后半生,还致使自家背上打垮严记的恶名。
时过三年,陈青回到心心念念的老宅,却突然升起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三小被各房长辈抱去稀罕,撇开束手束脚的小东西,这才有功夫细瞅家当。
梁子俊探头进来,夸张的摊在榻上舒展手脚“唔~终于到家了!”
“嗯”闷葫芦从嗓子里憋出一声。
“还在为多多的事发愁?”梁子俊侧身支起脑袋。
邵家为了请罪,不惜千金示好,有了这些补偿,就是给多多招个上门婿也足以安度余生。况且,这事本就赖那陈世美三心二意,有州官做保,谁敢嚼他侄女舌根?
“终归是被休了”陈青感叹一声。
“连陈碧都能再觅良婿,多多还愁找不到如意郎君?”梁子俊不屑的撇撇嘴。
陈青耳朵微颤,回身就扑在梁子俊身上使出夺命十三掐。
“哎呦~爷不说了还不成吗?”梁子俊举手求饶。
“少拿陈碧跟她比!”陈青恼怒的踹他一脚,妹子迷途知返实属不易,为何老揪着往事不放?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啥好犯愁的?估摸二嫂不会再把多多往外嫁了,爷真得好生琢磨琢磨,看上哪能拐个好侄婿”梁子俊阴险的眯起眸子,算计县上那些品行端正的好儿郎。
“喂~想啥馊主意呢?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再害多多了”陈青瞪眼,过了这么多年,梁子俊那点花花肠子他还不懂?准是又想使阴招骗人。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梁子俊呲牙笑的别有意味。
陈青莫名觉得后面准没好话,果不其然……
“咋?当年你把爷骗的团团转,爷不照样跟你过日子了?”梁子俊一高窜起,边退边戏数陈青的光辉事迹:“先是一手托两家,后又逼爷当众许你过门,最后耍无赖非让爷收你做长工顶债。要不是爷激灵,先把你睡了,这会指不定跑哪躲懒去了……”
陈青一把没抓着,气急的跳下矮塌边追边吼“闭嘴吧你!翻旧账是吧?”
“呦~恼羞成怒啦?哈哈哈……”梁子俊逃出生天,还不忘指着陈青教训“你个骗婚夫郎,还好意思跟爷说强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