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惦记娶媳妇,真不知从哪借的胆子!”梁多多跺脚骂完,还不解气的狠拧在一旁抿嘴偷笑的梁梦。
“哈哈哈……要我看还是赶紧把多多嫁出去吧,可别闺女大了再留出仇来!”
“就是,这都有多少人惦记我们多多了?呵呵……光年前打发走的媒婆都有一马车,这会又缠上个小娃!”
“我觉得这娃虽小,却是个懂礼的好小子,长大定会是个良配,可惜就是与多多年纪不相符。”
“少胡咧咧!也不知是谁家教出来的小书呆子,逗趣倒是逗趣,就怕长大真变成只知守礼的书呆子!”
陈青但笑不语,抱着圆圆又同大伙一块专挑热闹的地儿钻,权当这是场闹剧,谁也没放心上。谁承想,十五过后当真有人携礼登门致歉,亦可谓上门提亲。
梁子俊的灯谜会一结束,又带着景王和刘魏之走街串巷寻摸好吃的、好玩的。三个老大不小的爷们,抛却身份边走边吃,文可答对猜谜,武可挤人抢食。
灾年未过,物价高的离谱,最紧俏的还当属吃食,光一个冰糖葫芦都要翻上五倍,更合论面食或是糕点之类的管饱之物。好在众人都不差钱,不然就算抢到前头也买不起如此昂贵的零嘴。
刘魏之最开始还顾忌身份,放不开手脚,玩儿到兴起时才丢下面子同夏景玉抢的欢快。
打弹弓、套铁圈,甭管大人小娃的游戏全都尝试一遍,好些往日不好意思碰触的新鲜玩意儿惹的刘魏之玩心大起,连上下尊卑都顾不得谦让,挤开夏景玉嚷道“你都射三轮了,换人!”
“喂!死木头!”夏景玉敲敲扣在他脸上的面具,无奈让开位置。
射火箭的游戏大多都是小娃在玩儿,三个大老爷们霸占位置玩儿了小半个时辰还不挪地,惹的一干小娃连嚷带叫。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爷射火鸟的时候你还不定在哪和泥呢!想跟爷比拼也不颠颠斤两!”梁子俊挥手斥退一半大小子,撸胳膊挽袖誓要挣回脸面。
“切~说的那么能耐,还不是让那个白衣服的家伙给比下去了?我都比你射的准头足!”一个十一二岁的野小子不服气嚷嚷。
“呦呵~你要是能赢他,爷赏你十根糖葫芦怎么样?”梁子俊转个眼珠提议。
“真的?瞧好吧……让开,让开,给小爷腾个地儿!”野小子大吼一声,接过梁子俊手里的小弓小箭,沾了火星嗖的一下射出。
连瞄都不细瞄就射出一箭,还当真正中把心,惊的梁子俊都不免长大了嘴。
“嘎嘎嘎……傻了吧?小爷可是猎户出身,从小就玩儿烂的东西还不手到擒来?起开点,先去把我那十根糖葫芦买来!”野小子嚣张的笑了两声,又神情肃穆的搭弓挽箭。
和这小子一道起哄的半大娃子这会儿全来了劲头,直嚷着得了糖葫芦要大伙分着吃。
刘魏之射了几箭,不是脱靶就是偏离靶心,本就是给小娃玩的弓箭,大人自然使不惯,力气掌握不好,飞出去的火箭总是偏离既定轨道。
夏景玉眼见自己射出的最好记录要被破了,一把夺过刘魏之在玩的弓箭叫嚣“让爷来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哼~别反倒被几个娃子教训了!”刘魏之嘴里不屑挖苦,眼神却专注的紧盯靶心。见人射偏了还不忘从旁点评几句,待人一箭正中红心又拍手叫好,完全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射完箭筒里的二十只箭,清点战果时,夏景玉迥然发现,自己还真败给半大小娃了。
梁子俊当下赏了野小子半两碎银,让他自个去买冰糖葫芦吃,又笑着招呼道“走了,走了,再不让开一会儿就得惹哭几个!”
“丢人!”刘魏之尾随离去,还不忘耻笑景王的败绩。
“换成真箭,本王射个对穿都不成问题!”夏景玉摸摸面具,得亏有这么个玩意遮羞,不然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哼~大话谁不会说?我打小也练过,说不准换成大弓也能射赢你!”刘魏之扭头对并肩而行的景王说风凉话。
“大胆!……等回去咱们就比过,输了的自罚倒立怎么样?”夏景玉立马不服气叫嚣,他一个武将若是连文官都射不赢,那才真是笑话呢!
“不比!我又不是猴子,哪学的会倒立?”刘魏之头都不回的几步踏前与梁子俊并行,丢景王一人在后面喝风。
“哈哈哈……”见堂堂王爷也在刘魏之面前吃瘪,梁子俊心里别提多舒畅了,揽着人肩膀畅快大笑,全无半点顾忌。
刘魏之受他感染,也不觉朗笑出声,当真是在兴头上才敢行这出格之举。若非今日一番嬉闹,保不齐还得像前两日那般诸多顾忌,眼下能恢复常态却也值得庆幸,总好过战战兢兢的胡乱猜测来得自在。
戌时一过,又是官迷竞猜的时辰,玩了一圈的景王一行,纷纷卸去伪装,身穿华服坐上高台,主持最终头彩的角逐。
这会儿早过了奶娃睡觉的时辰,陈青回家安顿好圆圆,等到戌时过半才独自出门去寻梁子俊。待头彩竞完,一干人群尽散之后,夫妻俩才并肩朝城外走去。
夏景玉一手提着河灯,一手拎着烛芯感慨道“本王仅在幼时放过孔明灯,待父王驾崩后便不曾重拾童真,没想到竟有一日还能再亲手燃灯祈愿”
“我倒是年年都放,只不过没出城放过罢了。”刘魏之亦感慨于景王的幼年经历,缓下语气轻声应道。
“嘿嘿……其实……在军营时曾偷着放过一回,只不过有感那盏河灯太过孤寂,以后就不曾燃过了。”夏景玉摸摸鼻子,首度展露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