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与断情水 作者:skyrian123456/安日天【完结】(95)

2019-05-15  作者|标签:skyrian123456 安日天

  皇甫玄当了浪荡公子,纳了无数美人,白明玄安稳在魔教中驻扎了下来,以炉鼎的名义,陪在皇甫玄的身旁。

  白海棠偶尔会过来看看他,问问他“过得开心么”,白明玄总是揉着太阳x_u_e,笑得温温和和,答道:“还不错。”

  一次白海棠问得他心烦了,他便会赌气似的道:“倘若皇甫真还活着,他同皇甫玄一般,你会离开么?”

  白海棠抿了一下嘴唇,轻声回:“他不会叫我难过,因为他喜欢我。”

  白明玄别过了眼,却躲不过白海棠的回击。

  “皇甫玄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你是知道的。

  白明玄当然是知道的,他知道皇甫玄忘记了他,亦知道皇甫玄不喜欢他。他有时恨自己太过敏锐,连欺骗自身,亦做不到。

  但他又能如何?他爱上了一个人,便交付了半条x_ing命,如今已分不清执念与爱意,只固执寻一条路,纵使知晓前路无望,亦不愿中止,及时止损。

  他终是按捺不住,便平生第一次求了他的父亲:“爹,你可有方法,让皇甫玄恢复记忆?”

  白海棠拢了拢袖口,答道:“你第一次求我做事,我自然会帮你办成。”

  白明玄攥了攥手心,又问道:“有何条件?”

  “你是我的儿子,”白海棠弯起了嘴角,却显露不出一丝慈爱的味道,“欠着吧。”

  白海棠扔给了白明玄一瓶药,嘱咐他倒在皇甫玄的茶水中,自然可以如愿。

  白海棠留下了一点药液,剩下的却没有倒入茶水,而且用手握着,径自去寻了皇甫玄。

  皇甫玄正在为那孩子换尿布,有时白明玄见这对父子亲昵相处,便会平白生出些许快意来。

  若有一日,皇甫玄知晓他疼宠多年的并非他亲生儿子,不知该有多难过,那时的场景,又不知会多有趣。

  皇甫玄早就知晓白明玄来了,他为幼子换好了尿布,便偏过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得了一副毒药,来给你喝,你若不喝,便叫你儿子来喝。”

  皇甫玄摇了摇精致的木摇篮,空出只手来,伸了过去:“给我吧。”

  “不怕死?”

  “不怕,你舍不得我死。”

  皇甫玄吝啬得不愿意给一个眼神,接了药,便张口喝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许是药效发作了,皇甫玄的手不再搭在摇篮上,而是轻轻地垂了下去——他睡着了。

  白明玄走了过去,轻易地抱起了皇甫玄,婴儿恰在此时哭了起来。

  白明玄便空出一只手,手指压在嘴唇上,轻声道:“嘘——你爹啊,他是我的。”

  15.

  白明玄曾养过一只兔子,兔子很乖也很讨人喜欢,白明玄知晓他爹不喜欢那只兔子,便竭力保护它,他为那只兔子杀了三个下人,解过不知道多少次毒,最初的医术,便是因此而学的。

  后来有一日,白海棠叫白明玄闭关修炼,白明玄不得不从,他出门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临走前还抱着那兔子睡了一夜,第二天匆匆闭了关。

  但过了十多日,他闭关归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那兔子在同他一个仆人玩耍,它很高兴地蹦蹦跳跳,待他走近的时候,亦吝啬多给一个眼神。

  白明玄伸手拎起了兔子,他的力道不重,近乎是温柔的,但那兔子却剧烈地挣扎着,兔子腿在雪白的衣衫上留下诸多印子。

  白明玄温温和和地笑,他将兔子抱在了怀里,耐着x_ing子去养,但过了数十日,那兔子依旧不安分。

  有一日,白明玄撞见了那兔子偷溜了出去,寻得了那位仆人,一人一兔,在月光下美得像一幅画。

  他便转身回了室内,一夜好眠,第二日令人杀了那只兔子,做了一顿兔r_ou_,一半留给自己吃,一半赐给了那位下人,待那位下人吃完了,便送他上路了。

  白明玄不明白那只兔子为何会贪恋别人,正如他不明白皇甫玄为何会移情别恋。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抚住自己的理由,寻得了良药,他满怀希望以为皇甫玄恢复了记忆,便能像从前一般,但当皇甫玄睁开眼时,他低头望着那幽深的眼眸,却看不到一丝的爱恋。

  皇甫玄不爱他——纵使他记起了一切。

  下一瞬,白明玄低下头,吻住了皇甫玄的嘴唇,他们的唇都带着腻人的暖意,甚至是微微颤抖的,这本该是有情人解除万般误会、互诉衷肠的时刻,偏生充斥着绝望与试探。

  白明玄松开了皇甫玄的嘴唇,他道:“你都记起来了?”

  皇甫玄抿了一下嘴唇,回他:“我着实对不起你。”

  白明玄心底冰凉,却并未再去问,只道:“你我如今已在一起,过往之事,便不必再言。”

  他欲匆匆离开,皇甫玄却不愿放过他,硬是要问:“孟昀可还活着,你杀了她么?”

  白明玄的嘴角彻底压了下去,他微挑眉梢,回道:“她自然是死得透透的,我不杀她已是多加容忍,又怎么会救她。”

  皇甫玄便闭上了眼,脸色有些虚弱的发白,似是十分难过。

  白明玄轻笑一声,执意问道:“皇甫玄,你可曾喜欢过我?”

  “白明玄,你与那海棠花背后之人,有何干系?”

  “为何如此问?”

  白明玄下意识地问出这一句,却见皇甫玄眼中飞速掠过一丝失望,他略想了想,便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为何会失去记忆?”

  “……”

  室内一时安静得可怕,过了良久,皇甫玄开口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这里是我的屋子,我又该回哪里去?”

  “那你尽早安眠。”

  皇甫玄说着话便下了床,腰间却多了一双白色的手——白明玄死死地箍住了他,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的味道。

  他道——皇甫玄,我心悦于你,你可喜欢我?

  皇甫玄便转过了头,伸手拍了拍白明玄的手背。

  他道——我喜欢过你,却也喜欢孟昀,你对她见死不救,我心里亦很乱,让你我都静一静。

  静一静——

  白明玄轻轻地松开了紧箍的手,待皇甫玄直起身那一刹那,顺出袖间匕首直逼人心窝。皇甫玄却像背后有眼一般,躲过三寸,却不作反抗任凭刀没入后背。

  他转过头,眼底暗沉无波:“一刀够不够?”

  白明玄拔出了手中的尖刀,他道:“不够。”

  皇甫玄便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方才不该躲,我站在此处,任由你杀。”

  白明玄惨笑一瞬,扔了手中的匕首,他向前一步,抱住了皇甫玄,轻声道:“没关系,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皇甫玄闭了闭眼睛,却道:“我开始厌烦你了。”

  16.

  没有人教过白明玄,如何去爱一个人。

  却有人教过白明玄,如何去恨一个人。

  白明玄再见到白海棠时,才发觉他脸色有些苍白,亦不停地咳嗽着,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疲倦的老态。

  白明玄便将暖酒换作清茶,随意递了过去,又漫不经心地问:“你竟也会生病?”

  “吾儿可是担忧为父?”白海棠用帕子捂了捂唇,放下时白色的帕子上便出了一层血。

  白明玄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你快死了?”

  “大约时日无多。”白海棠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与身上红色的锦衣截然不同。白明玄有片刻恍惚,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便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以延续你的x_ing命?”

  白海棠赞许似的伸出了手,想揉一揉白明玄的头,却被后者轻易地躲开了。他亦不怎么恼怒,缓慢地收回了手,亦缓慢地回答:“将那皇甫玄让与我,如何?”

  白明玄神色未变,几乎是冷静而从容的,他轻声道:“既是如此,便请您去死吧。”

  白海棠听得这回答,笑得肩头耸动、花枝招展般,半晌,才伸手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水痕,答道:“就知晓你不会让。”

  白明玄夹紧了指缝间的棋子,身体看似轻松实则绷紧了一条尖锐的弦,他胸口有一团压抑许久的火,只待一个机会便能冲破表皮将一切虚伪与隐忍烧得干干净净。

  白海棠却在此时又低头咳了咳,这一次,白明玄能看见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滚落,“滴滴答答”垂落在红色的锦衣里,仿佛无事发生过。

  白明玄手指轻轻发颤,话语却沉稳异常,他道:“我放不开皇甫玄,纵使我担忧你。”

  “无妨,”白海棠笑着摇了摇头,用帕子擦干了嘴角的血,“我自会为己续命,你不想让,那便不让。”

  记忆中,白海棠像是第一次有了父亲的模样,做出了一点退让。

  白明玄的手指不知何时泄了力气,棋子下滑垂落在地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终究归于平静。

  他心中萌生了些许愧疚,但尚未愧疚多少时日,便得知了皇甫玄的父亲身亡的消息。他父亲本已退隐江湖,魔教定时会暗中遣人前去探望,而这次,魔教的教众到的时候,魔教的前任教主胸口c-h-a着一朵艳丽的海棠花,早已绝了呼吸,再去探查经脉,却发现经脉俱断,乃是临终前被吸了全部功力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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