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特别认真的听,不是做样子。
李言看了他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当两人各提着两大袋东西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坐在车上李言便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所感:你可真有耐心,那个大妈说的做法你听的真是好认真啊,除了电影,煲汤是你最认真的事情了吧?
慕希心想他家这小编剧又开始发表神言论了,他可不想变成家庭煮夫,便摇摇头否定掉:煲汤不是我除电影外最认真的事。
就连电影,在他成为谢希之前也不是,慕希心里暗暗想到。
也就是说,煲汤不是,但是有第二认真的事?李言察觉到了慕希话中的漏洞,没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小子对这些怎么这么上心?
慕希心里吐槽,嘴上一快,不过脑子便开口说道:我最认真的一件事,是我曾经对一个人的承诺。
话落,李言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慕希却反应过来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回到别墅,安大叔和秦岚都睡了,慕希把东西丢给李言自己跑回卧室。
回到卧室,慕希靠在露台上看着夜幕,这两年环境污染的厉害,即使是郊区漆黑的夜幕上也看不到几颗星子,哪像曾经
慕希眨眨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背也有些禁不住什么重量似的显出佝偻的模样。
他想到五年之前,新区还是荒城,夜幕上星子闪烁,沉重却温柔的美丽着。
而这般寂静却美丽的荒城中,在绵延广阔的、仿佛蔓延到天际的湖水边,在他还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稚嫩而青涩的小少年时,他曾经大声的告诉另一个人
我喜欢你。
谁都不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
那话语可真是幼稚,可是那是他的真心。
那是他作为慕希短暂而无可阐述的一生中,最认真去履行的一件事。
一直到现在,到此刻,到这一分、这一秒,都还是这般的认真。
一直到现在,到此刻,到这一分、这一秒,都还是这般的一颗真心。
第二十四章:少年人
第二天一大早,安大叔和秦岚一个点起的床,俩人下到一楼客厅便看到厨房中一个身影正在做早饭。
两个人都惊呆了根据那个背影的身高、身材,安建国和秦岚很轻易的就判断出是谢希。
谢少,你会做饭啊?
安大叔走上前,看到电饭煲里正在煮着米粥,而火上砂锅中传来浓郁的香味。谢希这边正在把火腿丁和土豆泥搅拌,看样子是准备做土豆饼。
起早了,就顺便来做早饭了。慕希精神好像不太好,这样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秦岚耸耸肩,转身出门跑步去了,但是心底却忍不住生出一股疑惑。
她在给谢希做助理前所得到的信息是,这是一个阴郁、偏执、颓废的年轻人。
但她相处下来的这个谢希却是懒散但不失认真,自我却也善良,也许不够阳光向上但绝称不上阴郁。
果然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都不如直接相处得来的真。
秦岚边跑边嘀咕道,却不曾想到那是因为这个谢希已经不是那个原原本本的谢希了。
安建国继续留在厨房给慕希打下手,他好奇的看了看火上的砂锅:谢少,锅里熬得什么汤?
鲫鱼汤。慕希嘴里回道,手上也不停,把搅拌好的土豆泥用汤勺摁成一个个小圆饼,顿了顿他又开口,安大叔,不用喊我谢少,叫我艾伦就好。
安建国听到这话不禁又看了看他,然后便笑起来,他和这孩子相处越久越发现原本心底存着的那个大少爷形象已经越来越淡了。
艾伦,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安建国笑道,他这样说着给锅里倒上油,开火,油热后便用筷子夹起慕希摁好的土豆饼下过轻炸。
刚开始觉得艾伦你不是很好相处的模样,处久了才发现其实是个好孩子。
慕希手上不停,一个一个的摁着土豆饼,听到安建国突来这一句话,他低笑了两声:安大叔,昨天李言刚给我发了好人卡,今天你又夸我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频率神同步啊。
我这是心有所感,是出自真心的。安建国反驳回去,几秒过去却没听到回应,他转过头看到少年透出低沉与落寞气息的侧脸。
火上土豆饼在高温的热油上滋滋作响,渐渐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清晨麻雀的鸣叫声格外清晰,慕希手上又摁好一个土豆饼,便听到安大叔开口:大叔我早年的时候很是风光过一段时间,艾伦你也知道吧?可现在大叔才发现,人年轻时其实应该是先跌一跤,摔一摔再去尝试成功的滋味才对,否则这样的成功来的太一帆风顺,也来得让人容易不知珍惜。
慕希有些诧异的看向安建国,安建国并不看他,他整个人都专心的煎着土豆饼,说话好像只是顺嘴而已。
慕希便听到安建国这样顺嘴接着说道:后来大叔我自己都不知道咋整的就这样跌下来了,跌的可真是狠啊,最艰难的时候咳咳你也看到了,在餐厅只敢点杯柠檬水,谁能想到大叔早年的风光呢。
所以艾伦,你现在还年轻,大叔不知道你碰到什么事了这么难过,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起起落落,不知何时就站到了高台之上,也不知何时就莫名其妙的跌了下去。可是你要记得,你还年轻,你以为现在是在谷底,熟不知其实只是开始的第一步。安建国话锋一转,开导起来慕希。
慕希听的无奈,心想安建国想哪里去了,但心底同时又泛起暖意,他自幼身边便无长辈,也体会不到长辈对孩子的那种关怀,但安建国那话中的安慰与劝导他都听进心里,心下便既温暖又有股心酸原来身边有长辈便是这个样子了吧,他也许啰嗦还想的太多,但他也像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一般,因为自己经历过这风风雨雨、跌宕起伏的一生,所以便努力的想要为后辈挡住他吃过的那些苦、走过的不该走的路。
我没事,谢谢你大叔。慕希说完,想了想毕竟年少,而安建国这会儿看起来着实太靠谱,他还是开口了,问出了他从生到死,他从慕希到谢希至今深埋心中的,伤心到近乎愤恨的质问。
大叔,有一个人曾经对我承诺到,会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
慕希开口,只这一句他便仿佛用了大力,然后声音快速的轻了下去,就着一个个出锅的土豆饼的香味,安建国听到这个被他还可以称为是一个孩子的青年很轻很轻的说:可是好像是太年轻了还是怎么了?说这话的人没有一辈子,也没有很多年,甚至没有等我长大他便他便失约了
最后几个字青年的声音更是轻的要命,可是让人听着也觉得真是难过的要命了。
原来是情伤?
安建国暗自揣测,对这他更是看的开,心想小年轻随便起个山盟海誓就当真,也不知是怪听的人太当真还是说的人太草率。唉,过个几年半载谁还会记得啊?时间是大杀器,杀了多少红尘男女,多少爱恨情仇。
你们太年轻了。安建国这样想着,边把土豆饼盛出来便开口,慕希默然转身,找出保温盒把砂锅中的熬到火候的鱼汤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