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之神隐 作者:飞汀【完结】(20)

2019-05-15  作者|标签:飞汀

“他没见过我,我识得他。”沐云眉峰扬起,笑得饶有兴味。“而且我也想会会这威武将军。”

江远听了明显一吓,愣盯着沐云眼眨了几眨。主上,人家是官,我们是贼,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二人正眼神交汇间,那边,华程玉狄长清已与在座诸官打过招呼客套几句,停停走走,到了江沐二人桌旁。

“狄将军。”

未待江远阻止,沐云已长身而起,径直向狄长清打了个招呼。狄长清转过头来,见搭话之人并非官场仕林之辈,神情微有讶异,却仍是微笑颔首:“这位兄台……”

“啊,是我失误,忘了为二位引见。”一旁的华程玉忙为二人引见,“狄将军,这位是沐云沐公子,至于旁边这位乃是本相救命恩人也是八拜之交的江远江公子。”后又对江沐二人笑道:“这位便是声威赫赫的威武将军。”

狄长清双手一抱,微笑中不掩赞叹之色:“不愧是相爷之交,俱是人中龙凤,两位风采让狄某一见叹服。”

江远微欠身一礼作为回答。倒是向来寡言的沐云浅笑作答:“狄将军言重,将军威名沐云早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相府一见,实慰平生,只是——今日还是略有憾事……”

“憾事?沐公子所指为何?”

沐云面上笑意更见浅淡,语中惋惜之意却更见浓厚。“实不相瞒,沐某仰慕随王殿下与将军已久,本以为今日能见随王殿下才央求江公子带我来相府……哪知,今日得见将军,却不得见名闻天下的随王……”语气惋惜之极。

“哦……原来——”狄长清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一旁,忽面泛微笑,刻意压低语调,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既然如此,狄某也不相瞒,其实我们王爷——昨夜在驿馆太过‘劳累’,今日尚自卧床不起——故长清代为一行。”

狄大将军语声过为诡异,而一旁的年轻风流相爷鼻头又过于灵敏,当下听了,双目一张,俊细的眉吊得老高,语调表情更是夸张之极。

“咦?‘过度劳累’?狄将军所指莫非是——”这高扬的似断未断的语调让谈话显得更加暧昧。

“哈哈——相爷果然不负‘风流’美名。”狄长清哈哈大笑,一副所料不差的神情。

“这有何难,王爷终究也是男人嘛,哈哈哈——”

这一将一相便在大厅里为这暧昧话题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沐云眼光在狄长清面上游移了几眼,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再看江远,这才发现方才自己这一直未出声息的属下,眼垂得更低,面色不佳。

“怎么了?”

“头有点晕。”

沐云一手搭在江远放在桌下的左腕上。……体温过高……是不是这几日奔波太过,伤口发炎了?

“怎么,江兄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大好。”华程玉注意到了二人异样。江远仍是闭眼不语 ,面色隐隐苍白。

他近日大病初愈,不太适于久呆在嘈杂人多的场所。沐云咳嗽一声。

啊,既是这样,江兄为何不早说,这便为两位准备客房休息。

来人——

带两位公子去客房休息——

……

第十六章

远离弦乐和鸣畴觥交错的大厅,宅第开阔屋宇踵连的相府东院一隅,门廊排列有致,栏杆窗棂俱是雕琢景细,外间庭园里的各色花卉在风中摇曳,阵阵花香自暮色中洋溢开来。碧色珠帘因风吹过扬起一阵清音。

正如整座宅邸的风格,玉堂金马的富贵气中不乏闲散清幽之气。

茶具桌椅俱是贵重之物不说,色泽花纹也是一致地和谐,甚至连地毯也不例外。

“金石为堂,白玉作椅——所谓‘风流蕴籍’、‘高雅贵气’今日方才见识了。”

江远懒懒靠在太师椅上,悠闲欣赏房内别具一格的摆设。即使客房之中,也布置得毫不简慢。墙壁上悬挂的画轴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一副副赏过,待到西首墙壁时与前面几副山水字画不同,却是一副美人图。

整副立轴以云雾之色为基调,画中一仙子,素裳简服却身姿曼妙,绰约隐现在轻缈云层间,自云端俯瞰群山之下的滔滔江水。面容却为云雾所遮,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由此那情姿显得越发缥缈朦胧,令人遐想无限。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画轴左方用米南宫蜀素贴大书李太白“长相思”一首。如此便是一副标准媚俗的美人立轴,画者却又似嬉戏玩耍在诗下方用卫夫人簪花小楷另起一行小字:

无色之容,无香之气,无形之态,无为之状——是为神隐。

总观画面,虽有江水群山为称多了几分气势,然构图着墨显比其他几副要略为粗简,加上所题之诗,已流于俗套,这画尾所题之句更是让人费解不知所云。

无色之容无香之气无形之态无为之状……神隐……江远停在那一行字上嘴中喃喃,眸光闪了闪,脸上又漾起懒懒的笑意。

好一个华相爷。

一阵轻微气息流动,江远刚合上的眼又睁了开来。

“外面怎样?”

“相府外围至居民街道中心,银盔军五千左右。”沐云淡然的语声里没有丝毫情绪流露。

江远看了他一眼,从一旁沸着的茶壶里斟满一杯递给沐云。

“南岭顶级碧螺春配着京中绿窑特制碧雾杯,这茶若平日出门在外可难得喝着。”茶注入杯中,自杯底升起一团浅绿色的雾气,与水雾不同,碧雾颜色自下而上由浅而深,愈近杯口色泽愈见浓郁。

二人默默品茶,片刻,江远才道:“主上对五国使者那件事怎么看?”

沐云嘴角扬着冷笑:“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盗贼流寇杀人劫财后嫁祸逃避官府追查,另一种便是故意嫁祸飞云阁。”冷笑如水波越泛越大,那双慑人的眼更是冷肃无比。

“譬如即使知道非飞云阁所为,却故意告知天下是飞云阁之罪,这样飞云阁便更加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让我与五国结怨为仇。”

江远眉头轻皱:“你是说朝廷借刀杀人挑拨离间?”

沐云笑带轻蔑:“想不到狄长清也会玩这种‘借刀杀人’的冷戏码,哼!不过——比起这五国使者,目前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江远眉一挑:“随王吗?”

“不错,”沐云望着杯中绿雾脸色沉然,“他并不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王公贵族,他是随王,是与这国家定治久安有着莫大干系的随王,被掳入敌阵半月有余身死未明,却只如鸿毛入水轻若无痕,朝廷也罢,王府也罢,都静如止水,无波无澜,而作为随王帐下多年心腹的威武将军,自己主子失踪多日,竟也能悠闲拜寿,四处捉贼——”

“只说明一点,”转向沐云,江远曼声接口。

“留园之中的‘随王’未必是真。”

凌厉的眼神,顷刻之际,变为暗沉的深。

室中,静默半晌,蓦地响起一声冰凉的轻笑。只是瞬间,沐云眼中的深邃转为洞悉明了的睿智。

“真真假假,现在还难断定——或许那个随王是假,他们才如此镇定,又或,那就是随王本人,朝廷与王府只不过都是强作镇定给外界看。一在安抚人心,二在让我松懈戒备之心,他便好乘机救人,只可惜,狄长清这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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