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江眠道。
沈言渊欲言又止,还是取出一副卷轴交给江眠。
“这是……”江眠心中一动。
“为师在卓府找到的……我想了许久,还是交给你吧。”
江眠结果,郑重地抱在胸前,不过一年他却像是成长了好几岁。曾经看起来略显生嫩的青年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之色,只是眉眼之间依旧柔和。
“你之后还是回到乌炀镇当捕快吧。”
“不了。”
沈言渊有些惊讶,却似乎又有些了然。
江眠笑的朗阔:“陛下赐了我些许权力,允我行走各地,若遇不平事可直接插手。”
“这样也好……”沈言渊忽地拍了他的肩膀道,“你这小子可别给我丢脸。”
“是,师父。”江眠深深低下了头。
沈言渊看着爱徒驱马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气,此时又有两位不速之客到来。
“郡主!”
“不必多礼。”闻雪郡主挥了挥手,她也看向江眠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韩子略这步棋,走的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郡主?”沈言渊不解其意。
闻雪郡主笑答:“你也不必再叫我郡主了,此后,恐怕我也甚少回来这里。”
闻雪郡主抬起头看向天空,与韩子略的交易让她保全了徐慕,这一步一步走下来竟然和他当时所料分毫不差,包括她那破风而来的一箭。
她转头向一旁的徐慕绽放出了柔情似水的微笑。
如今,她也将和徐慕远离这里。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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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年多才回来,春去秋来,秋去复是一年春来到,乌炀镇上却像是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情十足。
见到江眠,熟识他的人都有些惊讶,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
即使过了这么久,面对老家的熟人长辈,江眠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他们过度的热情,匆匆回到了自己阔别许久的屋子。
这里倒是令人意外地没有多少灰尘,恐怕是托了杨嫣的福。
此般回来,杨嫣依旧如前,眉眼间却多了分含羞春色,江眠见过杨嫣的未婚夫,也是个耿直的青年,据说是之前杨嫣父母外出时遇到的故人之子,没想到与杨嫣相处之后日久生情。
说来奇怪,两人订下亲事不久,就不知是何人送来了隆重的贺礼,为杨家添了不少面子。
杨嫣虽然推说不知,江眠却知道这恐怕是闻雪郡主送来的贺礼罢。
没有休息几日,江眠就又去了县衙向县令辞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察觉到江眠这半年变化的县令也不再说什么,欣然允他去了。
本就身无长物,收拾起来自然简单。
江眠忽然翻到了一个画卷,正是临行前师父给他的。
本来江眠并不打算打开它了,此时却不知因何缘故 ,情不自禁地将画卷展开,待到他看清画中所画之物时,不由得心中一恸。
画中青年眉眼弯弯,点漆般的眼珠灵动而神采,一身青衣,腰间一把长剑,眉宇间满是正气,只是站在那里便生气勃勃。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必然叹道这画的细致入微,好一个清俊少侠。
江眠隐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在此时此刻潸然泪下。
身后传来门框被轻轻敲打的声音。
他不知怎的,觉得空气似乎灼热了起来,明知不可能,他却还是怀着一丝期望回过头。
倚在门旁的男子轻挑唇角,便若春风拂来,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少了一分沉郁多了一分疏狂。
“在下韩檀之,想找个人与在下一起云游四海,江少侠若有空闲,韩某感激不尽。”
他一笑,江眠心中似乎又被点燃了一盏又暖又亮的灯,什么疑问什么苦闷全都抛诸脑后。
江眠微微偏着脑袋,脸上似喜似悲,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忽地唇角绽放笑容道:“自然愿意。”
又是一年春来到。
乌炀镇的梅花早已不在,香气却依旧萦绕在人们的心中,期盼着下一年的到来。
屋内,两人相视而笑,而窗外,春光甚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