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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黑色金丝雀 ...
第六章黑色金丝雀
我怎么原来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啊?平常冰山帅哥那点自制力都就饭吃了?
成了,死不了,再哭咱以后真没法分了……
[不分就不分,一辈子都不分!我就赖上你了,赖你一辈子!]
傻瓜,前面是个火坑你也跟我一起跳啊……
[跳!要死也一起死,你丫混帐王八蛋你休想把我一人丢在这!]
这话可是你说的,记住了,易深,你别给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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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云在小树林里吐得天昏地暗,好像要心肝脾肺苦胆汁都倒腾出来一样,易深跑过去一手扶着他一手给他拍后背,从顾博顾浅的角度看,没吐的那位脸比吐着还白。
地上一片狼藉,基本上可以想象的出那群被殴的人落荒而逃的样子,刚刚易深到时候就看见了几个背着灯光一瘸一拐四散跑开的背影,还有在地上蹲着不动的沈崇云。
“怎么样?”本来想上去拉巴了一把沈大少,对方抬手晃悠了晃悠示意别动,没等易深迈步着呢他就‘唰’的蹦了起来,直冲边上的小树林——“哇!”一口可乐就着胃液就从嗓子眼往外倒了出来,之后如决堤的河口一样停不下来的一直往外倒腾。
顾博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纸巾,顾浅跑出去又跑回来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沈崇云吐了足足有十分钟最后把胃里彻底的吐空了,又干呕了半天这才终于停了,脱力似的双手撑着大腿喘气,顾浅把水送上去给他漱口,见他手抖了半天才勉强接住。
“这什么情况?”顾博把纸巾递给易深,易深煞白着脸给沈崇云擦嘴和手,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顺了口气好不容易沈大少把想再次吐出来那个劲儿给压了下去,跟几个兄弟摇了摇头,腿肚子直发软:“刚有一孙子太缺德了,临了我都放开丫了,竟然回腿给了我肚子一脚,这他妈的典型的好心没好报,然后我也送了他一脚滚蛋了。”
“我还以为你又被氪石攻击了呢。(注释*超人的弱点是氪石)”顾博嘘了口气,这吐的也太邪乎了,叫他想起上个月307寝室那段最黑暗时期,易深请病假不来学校,沈崇云每天白天见不到人影晚上回到宿舍就一身酒味然后冲到卫生间做喷泉,气压低得轰炸机都能掉下来。
“让你吐得二爷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我看一会出门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顾浅顶风闻着一股子酸臭味儿自己都想吐了,捏着鼻子直扇手掌:“靠,沈崇云你丫这大前天的东西都积肚子里了?真TMD的恶心。”
“成,成,改天我请你们干锅居好了。”沈崇云自己今天也没胃口了,吐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掏兜把车钥匙拿出来塞给身边的易深,“一会你开车送他们俩吧。”
碰上去的手冰凉而且微微发着抖,沈崇云抬头看见一张惨白的死人脸盯着自己,心里莫名发暖,胃也不那么难受了,拍了拍易深的肩膀:“没事,死不了。”
易深攥着拳把头别开,不动生色的吸了吸鼻子。
看他那别扭样沈崇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顺顺毛,但胃里一阵无预警揪拽,赶快把头转开,“哇”的一口又吐了出来,因为离的太近所以还是多少溅了易深的衣角。
这次是一口血。
粘稠的,鲜红的如一朵熟透落地的红束花,耀眼扭曲花枝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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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医院走的这一路上沈崇云思想都无比清晰,甚至还是自己拿着电话叫了救护车,另外三个第一次见真人版现场呕血的家伙早就呆在当场不知所措,顾博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看了看顾浅发现他弟弟嘴巴张开都已经再也必不上了,易深侧打着哆嗦小心翼翼环着沈崇云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脸就埋在他颈窝里自己梦呓似的反复念叨:“沈崇云你不许有事,不许有事,不许有事,不许有事……”
几分钟后效率十足的红色战车呼啸着开进嘉年华,在散场游人的不停侧目中又再次呼啸而去,从看见救护车那一瞬间易深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刷刷的往下流,把沈崇云的一只胳膊都打湿了,一路上他死死的拽着对方的手,救护人员想劝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病患自己大概说了一下状况又坐起来安慰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人。
[我怎么原来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啊?平常冰山帅哥那点自制力都就饭吃了?]
[成了,死不了,再哭咱以后真没法分了……]
[不分就不分,一辈子都不分!我就赖上你了,赖你一辈子!]
到底是谁说我们不分开的?我那么那么努力的把自己伪装起来,为了你的一句话用了所有的时间所有力气去让自己变成有一天能去打败全世界的超人,你不是说要赖我一辈子么?可为什么明明我们的人生才开始你就要第一个选择放弃?
[傻瓜,前面是个火坑你也跟我一起跳啊……]
[跳!要死也一起死,你丫混帐王八蛋你休想把我一人丢在这!]
[这话可是你说的,记住了,易深,你别给我忘了。]
我疼啊,易深,你知道吗?我疼啊。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强酸一样腐蚀着我的五脏六腑,我不能呼吸不能眨眼不能听到看见,我不放手,我不放手,哪怕真的与全世界为敌,哪怕抛弃拥有的一切,我都要紧紧的抓住你的手,为什么你却能那么冷酷着出尔反尔?
[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吧,免得家里人误会。]
[保持距离?怎么保持距离?保持什么距离?是吃饭的时候保持距离?还是洗澡的时候保持距离?!还是我他妈的干你的时候保持距离?!]
[沈崇云你混蛋!]
[易深你叛徒!我沈崇云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嘛?我爱上你就这么肮脏不堪吗?]
[沈崇云!你听我说!我们那时都太年轻了!我们做的不对!]
[我不听!你放狗屁!]
[沈崇云!你住手!]
[过了今晚,我们各不相欠,你走开……离我远点。]
[好吧,易深,我能忘记的。]
忘不掉你,我总可以忘记我自己,这样就不会疼了,对吧。
原谅我一人逃开,还有,你别哭……
记忆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波一波精神中枢上跳舞,带着战栗的快感和窒息的疼痛,在多少个夜深人静时是把人纠缠的无处可逃。
沈崇云在失去意识之前都一直试图安慰身边哭得惨不忍睹的易深,残存记忆里这个人好像又回到十七岁的个夏天哭着对自己说赖着自己一辈子,那些眼泪像直接敲打在自己大脑皮层上一样,一次一次固执得被它们敲击得眩晕和疼痛,直到他听见自己低吼着世界黑成一片。
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是沉浸在黑色的四壁白墙,好眼熟,最近跟医院还真是有缘分,手被另一只手握得紧紧的,回头,易深做在床边,幽暗的眼睛闪烁得像两颗夜星。
“你几天胃里应该一直难受吧,为什么这不告诉我?”声音听起来沙哑但平静。
“没事,又死不了。”反手握握那只手,很凉很凉。
“没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易深站起来坐上沈崇云床边,声音平静的自己都不相信,“上次撞车之后延缓性内出血,要不是那小子踹了这一脚,哪天夜深人静没人知道的时候大出血了呢?”
“沈崇云,你想死么?”冰冷的双手抚摸过这个人额头,然后是过于消瘦脸颊,再然后坚.挺的鼻梁,最后是那熟悉削薄而干涩的嘴唇,这一切的一切本来都是自己,这个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甚至他最私密的地方都曾经夜夜被自己包裹着,易深最大最珍贵的宝贝,用尽一辈子就算自己疼的要死不惜放手也不愿意他受到丁点伤害的宝贝。
你凭什么敢受伤?!你凭什么不在乎?!
“你想死么?沈崇云,我成全你,真的,我可以成全你的。”
忽然捧着自己脸的那双手在脖子上紧紧勒住,沈崇云一会就不能呼吸,他挣扎着去捧易深的脸,海水味道的液体又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真能哭……谁都不知道,其实这个外表冷酷经常沉默的人泪腺是如此的发达。
他的脆弱,他的无助,他的胆战心惊,都是因为我,都只会因为我,如果死在他手里,那是多么幸运。
捧起这张泪流满面的脸轻轻的亲吻,脖子上纠缠的手指早就消失了力道,眼前的人更深的低下头回应着自己的吻,唇齿舌之间的纠缠是两个□灵魂长久的交叠。
全世界我最在乎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在乎我的人。
我却该死的忘了我爱你……
对不起,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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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某一天早晨:
[沈崇云,你他妈的简直是乌龟王八大混蛋,你这种人就应该天打五雷轰,死后都被阎王下十八层地狱,油炸火烤,叉子叉!!你对我做了那……那个!!]
[那个是哪个?]
[**!流氓!我杀了你!]
[呦,小蝙蝠涨脾气了,死了都谋杀亲夫啊!]
[你去死吧!]
[嘿嘿,我死了以后谁跟你‘那个’?]
[我现在就为民除害!]
[哎呦~~你别过来。。别过来。。]
[你怎么啦?我碰到哪了?]
[你过来……我怕我兽性大发啊!]
[啊!沈崇云,你这**!滚开啊!]
[易深,我爱你。]
[滚!]
爱情是黑色金丝雀唱出的歌,它悠远绵长,引人入胜,充满**与危险,得不到的人趋之若鹜,得到的人甘之如饴。
如果爱了,就一起守护着这份爱,坚持着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