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去行了礼,艾米尔看了看他,问映山:“这就是你常常提的小翠?”
“嗯嗯。”映山连忙去牵顾茗翠的手,“爹爹,我一直想带他来见你。”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你……你喜欢吗?”
艾米尔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他看着顾茗翠的眼神中带着温柔,顾茗翠听到这句话,再对上他的眼神,之前的不甘竟散的干干净净,心中只有信服和敬佩。
王宫内设了宴席,珍珠国的水果很是丰富,有许多水果是顾茗翠和茉莉没有见过的。有侍女过来一一切成块给他们尝试,有的味甜,有的味酸。艾米尔又叫人送来酒菜,都是当地食物。
当地吃饭并不用筷子,而是用手抓。映山和郑伯伯因来过许多次,所以对这里的一应事务都习以为常。顾茗翠和茉莉却很是惊讶,但也知道入乡随俗,跟着照做。
艾米尔见顾茗翠吃的艰难,微笑道:“不习惯吧?”
“……还好。”
“其实我刚去京城的时候也不习惯,当时见他们吃饭,看到握着两根木棍就能把食物都夹起来,我以为很简单,自己试了之后就发现很难。我吃了半天都没吃饱,最后索x_ing丢开筷子,用手抓着往嘴里送,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在当时应该是令他很难堪的事,但是艾米尔现在说起来,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美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顾茗翠这才了解到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有博大的胸襟,他不禁对自己以往的嫉妒而感到羞愧。
艾米尔又叫了舞女来唱歌跳舞,另有一番异域的趣味。茉莉看着来了兴头,问道:“我也来跳一曲好吗?”
艾米尔自然是允的。茉莉便毫不扭捏的走到舞台上去跳了一支西域舞,因没有人伴奏,她便自己唱起那胡塞的歌曲来,配合着舞蹈,观赏x_ing很强。
吃过饭后,郑伯伯先去休息,茉莉被侍女带出去玩了。艾米尔携了映山和顾茗翠到后殿寝宫里,让人上了三杯茶,先喝了一口,笑道:“这茶叶还是阿映上次带来的,我舍不得常喝,隔几日才舍得泡一壶。”
顾茗翠连忙道:“我们这次带来许多茶叶,晚点去送来。”
艾米尔笑眯眯的点头,他又将顾茗翠打量了一通,“阿瑶来了书信,说你不好,我现在看了你,却觉得你很好。”他爱怜的摸了摸映山的头,“我的乖宝贝儿生下来不久我跟他妈妈就分开了,他哪边都住不惯,我便只能送他到茶山上,让他与山林野物为伴,着实委屈了他。”
映山连忙摇头,“山上很好,我很喜欢。”
艾米尔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爹爹没有在身边看着你,怎么能放心呢?每次做梦,梦见的都是你在山上哭着找爹爹妈妈。我想自私一点,把你困在身边,可是你每次来这,不过几天就已经不开心了。乖宝贝儿,是爹爹不好,没有把你的弟弟妹妹教好。”
映山还是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艾米尔道:“但是你上次来,我就见你不同了,笑容也多了些,嘴里老在念叨一个名字。”他看着顾茗翠,笑道:“我开始以为小翠也是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没成想是个人。我又以为是个女孩儿,没想到竟是个男孩子。”
映山紧张起来,“爹爹……”
“男孩子也没事,只要我的乖宝贝儿喜欢。阿映,是你妈妈迂腐了,世间的爱情,又岂是x_ing别能界限的?”
映山听了心中欢喜,“嗯,果然爹爹是最好的。”
艾米尔笑起来,“你这样说,被你妈妈知道了,她又该伤心了。”
第52章 五二
映山吐了吐舌头,又好奇起来,“你这样维护妈妈,当初为什么跟她分开?”
艾米尔道:“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二王子,我上面有一个哥哥,本来是他继承王位,可是他出意外死了,我不得不回来。你妈妈不肯随我来,抱了你回去没几天就嫁了人,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跟她分开了。”
映山挺难过的,“她为什么不肯来啊,是怕这里人欺负她吗?”
艾米尔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村子极是隐秘,或者有其他的缘故。嗯,我那时候脾气上来,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只是舍不得你。唉,想想当日,我若多哄哄她,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看着顾茗翠,认真道:“阿映是个乖孩子,他不谙世事,x_ing子单纯,所以你若跟阿映有争执的话,盼你多放些耐心。”
顾茗翠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晚上的时候卢仲元和廖长河也被接了来王宫,艾米尔坐在王位上,身边是他的王后,旁边还有他的子女。晚宴的规格高了很多,中午的跟现在比起来,更像是一场家宴。
因为与其他人言语也不通,所以几乎都是艾米尔亲自在招待他们,给他们品尝美食、美酒,又把最好的珍珠和宝石拿出来给他们观赏。
艾米尔给顾茗翠和映山安排的住处是很大的一处宫殿,中间嵌着一个浴池。因天气炎热,便只是冷水,泡在里面温度刚好,极为舒爽。映山喝了酒,脸颊变的绯红,一直贴着顾茗翠。顾茗翠咬了咬他的耳垂,轻笑道:“乖宝贝儿,是不是想要?”
映山听惯了他爹爹叫他“乖宝贝儿”,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听顾茗翠叫出来,顿时浑身抖了一下,呼吸一阵急促,眼神更为迷离。他攀过去,坐在顾茗翠的腿上,软软的叫他:“相公……”
两人在浴池里弄了一次,又在那张颇为豪华的床上弄了两次。顾茗翠一直叫他“乖宝贝儿”,叫得映山腰越来越软,声音越来越媚,咬的越来越紧。
他们在珍珠国待了近两个月才离开,几乎把这个国家每片土地都走过了。临走时顾茗翠把特意留下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物都送给了艾米尔,艾米尔就送了许多珍珠和宝石还有□□没有的农作物的种子。
回程时他们走了另一条航道,又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走走停停,等回到安宁城时,时间已到了冬天。
这年冬天似乎格外冷,他们进了城,发现城内都没有多少人,不禁好奇。回了府,老管家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众人早已饿了,当下也不分彼此,连卢仲元都一起坐下来吃饭。
几人大半年没吃过□□的食物,回来途中因为匆忙都是用些干粮充饥。此刻吃到嘴里,好吃的差点落下泪来。茉莉边吃边抹泪,“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吴伯伯,您不知道,我们先前去的一个地方,景物和人都还好,就是吃的跟呕吐出来的差不多,一看就没食欲。”
卢仲元连忙嚷道:“茉莉妹妹,我好不容易忘了那东西了,你现在居然还提?”
茉莉给他做了个鬼脸。顾茗翠垫了垫肚子,觉得饥饿缓和了一些,便问道:“吴伯伯,我们进城来,看到人似乎少了很多,出了什么事?”
老管家道:“大部分都是修河堤了,据说一个月有五钱银子呢,还包吃食。少爷,廖老爷,您们出去了不知道,今年安宁城可是遭了大灾了。”
顾茗翠和廖长河闻言都放下了筷子。“怎么说?”
老管家道:“今年雨水多,湖水暴涨,安宁城淹了大半,咱们铺子也淹了好几间,咱们府上幸好修的高,不然也要进水了。可怜城西那边,淹的连房顶都见不着了。天灾还好说,人祸就气死人了。朝廷给咱们安宁城拨的赈灾的银子和粮食,你们猜怎么着了?”
顾茗翠微一思索,问道:“是不是胡知府做了什么?”
“就是那个狗贼。”老管家咬牙切齿的,“银子他贪了七成,只留三成给灾民。粮食他居然拿去倒卖给商户,然后让商户抬价卖给灾民。灾民哪里有钱来买?不出一个月,就饿死了许多人。那饿死的人都没人收尸,天气又炎热,就发了瘟疫。”
众人都是一惊。老管家继续道:“我让咱们药铺都把药拿出来熬好免费给灾民喝,虽然不能根治瘟疫,但好歹能防范一二。刘之周刘老爷也拿出粮食来救济灾民,可恨那胡知府,竟无动于衷,毫不作为。最后终于被林捕头托关系告了上去,上头的钦差下来一查,当场就定了他的罪,把他给砍了。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卢仲元道:“我就知道林捕头是好人,上次少爷的事情也是他帮忙的。”
廖长河冷笑道:“他既是好人,为什么不早些告?非得等那么多百姓饿死病死才告?”
老管家道:“廖老爷,这就是您的偏见了,那胡知府权势大,州府里不知道送了多少礼,哪里轻易告得倒的?林捕头是走了京城里的关系,才能如此顺利。”
廖长河不说话,对林教文多少还有些芥蒂。
他突然道:“你说是城西那边淹了,那李长亭那畜生死了没有?”
“死了。”
廖长河一怔,虽然日夜都盼着他死,但等他真死了,还是有些意外。
老管家道:“他岳家那片是遭灾最严重的,房屋田舍都淹了,他老婆病重,当时就没有逃出来。他岳父岳母年纪大,也没挨上几日。他没有银钱吃饭,先卖了女儿,后卖了儿子,才苟延残喘了好些时日。但老天有眼,让他染上了瘟疫。我那日在药堂送药,见他裹了一个旧毯子走了过来讨了一碗药喝下,他的手上脸上都是脓疮,吓人的很,别人都不肯靠近他。我派了一个小厮偷偷跟着他,看他去向何处。小厮跟了他几日回来了,说他在北街墙角那里咽了气,小厮不敢太靠近,便远远的看着。等了没多久,就见一个尼姑领着两个庄稼汉子拿了一张破Cao席裹着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