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茗翠就醒了,煮了早餐吃了后,便来到菜地。菜地里长了许多杂Cao,大部分菜叶都被j-i给啃食了,种的那一片映山红的花也已经谢了,顾茗翠有些遗憾金发男人没有看到。
他先除了Cao,又在原来养鱼的水池的淤泥里种上荷花种子,然后又把买来的其他花的种子辟了一块土地种下。弄完后他带着小黑转遍了整个山,最后在一块比较平整,地势又高的土地上建了一座坟。
父母妹妹的尸首都不知道在何方,他这次也只能把以前老管家留着的父母的衣物带了上来,埋在里面,做衣冠冢。
他刻了一块石碑立在那,又点了香纸蜡烛,磕了八个响头。顾茗翠在坟前跪了许久,太阳西斜,落入余晖洒在新翻的泥土上,令他怔了怔。
“爹,娘,妹妹,我已经杀了一个仇人了,还有两个。放心吧,不管天涯海角,我总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从怀里掏出一尾小鱼形状的金饰出来,他抚摸良久,喃喃道:“这是爹您拼死保存下来的东西,我也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外人之手的。”这枚金鱼是他们顾家的信物,不仅能在各大钱庄凭此物取他家存的银钱,连找海运的向导也是以此为凭证的。那夜自他妹妹中毒身亡后,顾思远就有所察觉,匆忙间把这个东西塞到了顾茗翠怀里,还告诫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把这东西交给旁人。
顾茗翠之所以装死然后找机会跳进河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醒来后开始都以为已经遗落在水中了,后来才看到映山帮他好好的放在枕头下。
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他朝坟墓又拜了三拜,才心思沉重的离去。
回去后他到桃树下挖了一坛酒出来,又炒了几个菜。特意把桌子搬到屋外,衬着月色自饮。
今日是他的十五岁生辰,刚好到了可以饮酒的年纪。如果师父在的话,想必会跟他一起喝完这坛酒。
可惜此时此刻,除了一群睡着的j-i之外,便只剩下一条狗可以相伴。顾茗翠夹了一块r_ou_喂小黑,叹息着摸摸它的头,抬起头望着明月,继续思念那个不知道去哪里了的金发男人。
此后他隔几日就下山一趟,他在李府对面买了一幢宅子,请了以前的老管家来打理,又开了几间商铺,做起了买卖。
顾思远以前置的产业早已被李长亭给霸占了,但是在钱庄里留下的银钱却还不少。顾茗翠从小学着经商,他头脑灵活,又知变通,不出半年,已将手上的银钱翻了一翻。
这日老管家端了茶上来,对着正在查看账本的顾茗翠道:“少爷,对面的事我找人打探清楚了,李长亭那个畜生之所以急着卖一家铺子,是因为他娘病了,急着要一棵千年人参保命。”
顾茗翠抬了抬眼,“千年人参?他何以穷至此,连买根人参都要卖铺子?”
“李长亭这人空有其表,并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之前就跟老爷说过的。但是老爷念他是结拜兄弟,把最好的最容易的产业交给他打理,之前也没出什么事。后来老爷夫人被他害死了,老爷的亲信也被他换了,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管家叹了口气,又道:“说到这个,之前廖老爷是告了他谋财害命的,但是苦于没证据,老爷夫人小姐的尸首也没有下落,李长亭又会上下花钱打点,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廖四叔?”顾茗翠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吴伯伯,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老管家摇摇头,“不晓得的,他那一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嗯,他以前都在西域经商,不常回中原来。吴伯伯,你派人帮我打听着吧。”
“好的。”
“关于李长亭,他的铺子你找其他人出面收了,那棵人参,你也派人多出价钱赶在他前头买了。”顾茗翠想了一下,又道:“整个安宁城药铺里的人参,不管大小都买了。”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办。”
“嗯。”顾茗翠揉了揉额头,轻轻弯了弯嘴角,“我总要让他尝受到亲人一个一个离开的滋味。”
再一次上山的时候,顾茗翠果然买了一条小母狗带上去。小黑兴奋的团团转,又吼又叫的把小母狗吓的瑟瑟发抖。顾茗翠失笑道:“你们也不是一个品种,不知道以后生窝狗崽子会是什么样子。”
小母狗的毛色是白色的,腹部上带点灰色,顾茗翠给它取名叫小黄。回到木屋,他拿毛笔在墙上添了十道横线。墙壁上几乎要画满了线,粗略一数,竟有三百多条了。
气候冷下来,顾茗翠准备再下山一趟备齐过冬的物资。他才刚到家,老管家就迎了上来,“少爷,人参和铺子的事都办妥了,也透露了风声给对面,昨天他就打发管家上门来送礼,我没收,叫人赶了出去。”
“嗯。”顾茗翠拿出纸笔来写好要买的东西,叫了另一个人去采办,才道:“李长亭那人做事不折手段,又爱结交些j-i鸣狗盗之辈,他肯定会想些其他法子的。你晚上叫护卫都警醒些,有人来偷盗的话,抓了就直接打一顿送衙门,不用与他们啰嗦。”
“是。”老管家又问道:“安宁城他们买不到,会不会上外面买去?”
顾茗翠笑了笑,“吴伯伯,放心吧。我保准他们一步也踏不出安宁城。”他已经把李长亭每一步路都抓的死死的,这次任他怎么挣扎,都避不开他应有的下场。
第8章 八
顾茗翠在宅子里住了三天,期间卢仲元把他要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护卫晚上也抓了三个小偷,毒打一顿就送进了衙门。老管家帮他把东西打点好,忍不住劝道:“少爷,这天寒地冻的,你何苦再跑到那个山上去呢?就要过年了,在家里一起过吧。”
“我要等我师父回来。”顾茗翠又道:“府里有什么事,吴伯伯您看顾着,也可以用飞鸽给我传信。至于李长亭那,你也仔细点,别吃了亏。他老母亲若是去了,你就替我送份悼词去,以我的名义。呵,好歹之前叫过几年n_ain_ai的,也别差了礼数。”
老管家犹豫道:“以您的名义?这不就让他知道您是谁了吗?”
“咱们宅子挂的‘顾府’,又次次针对他,他哪里还想不到的?”
“少爷,他心思歹毒,我怕他对您不利。”
顾茗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翻不出个花样的。”顾府内他请了许多护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安全方面倒不用担心。
收拾好一船的东西,顾茗翠在晚上用舟子运到山下,分了三趟才把东西送上去。卢仲元看了佩服不已,不禁赞道:“少爷,好功夫。”
他年纪比顾茗翠还大了两岁,家里本是农户,数月前母亲病死,奈何没有钱替母亲办丧,只得在街边卖身葬母,刚好被顾茗翠看到买了来。
顾茗翠道:“你若想学,回去先请牛师傅教你些拳脚武功,等我有空闲了,再教你些轻功剑法。”
卢仲元喜道:“多谢少爷。”
“嗯,你小心些回去,莫让人发现了。”
“我理会的。”
到了山上顾茗翠又分了两趟才把东西搬进木屋,小黑和小黄趴在走廊上你侬我侬的互舔毛发,看到顾茗翠也只哼叫了两声就没再理会了,气的他直磨牙,并决定第二天不给这两条忘恩负义的蠢狗吃r_ou_骨头。
他把带来的厚棉被铺在二楼的木床上,又垫上一张貂皮,躺上去时觉得寒气都被驱散了。原来的被子上映山的气味早已淡了,他还是拿着盖着,仿佛那个人就在自己怀里。
年末无事,他心血来潮,开始打算做个狗屋给那对狗男女住,省的天天在自己面前舔来舔去的碍眼。这次他买了锯子上来,轻易就把圆木锯成木板,然后用铁钉固定住,最后里面再铺上一层稻Cao。
小黑和小黄对这狗屋显然很满意,对着顾茗翠摇了好几天尾巴。顾茗翠又闲下来,每日只是读书写字,练功习武。等过了年,距映山离开已经过了一年之期,顾茗翠一边思念一边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危险,每日坐卧难安。
到了初十的时候他收到了飞鸽传书,第一封说李长亭的母亲已经病逝,正在cao办丧事。第二封说派去西域的人找到了廖四叔,但是没有找到金发男人。
顾茗翠看完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走廊上看着j-i看着狗看着土地,想到那个金发男人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是否平安,心里泛起丝丝痛楚来。
早知道,不论如何,也要缠着他跟着他一起去的。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下了山,回了顾府。他把想法跟老管家一说,老管家立即摇头:“您带商队去西域?绝对不行,少爷,您还年幼,没有经验不说,就说说要组建商队需要多少财力,我们暂时就办不到。上次为了收人参花了一大笔银钱,现在手上虽然还有余钱,但是也需要用作铺面周转,暂时筹不出钱来组商队。”
顾茗翠皱了下眉,“人参还没卖完吗?”
“这东西都是金贵的,难得才会碰到买主,哪能一下子就卖完了?”老管家一脸担忧,“何况咱们的人都没有去西域的经验,贸然前行,肯定不妥。”
“廖四叔就在那,这不是问题。”顾茗翠想了想,道:“吴伯伯,我此去也不是主力要做买卖,我想找我师父去,他之前说好三月就回,现在已过了一年,还没有半点踪迹,我很担心他。”
“少爷,我知道您着急。但是西域诸国那么多,您师父也没说是哪里人,您这样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