獙獙睁眼时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鼻腔下方还暖暖地似乎盛放着什么东西,正欲开口狂吼,早有防备的元鸿运学着燕衡的法子甩了道禁言咒到它嘴里,獙獙立即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小红这一次修为可大有长进了。”南文栋朝外甥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元鸿运最是听不得别人夸奖自己,只好借大声嚷嚷来掩饰内心的害羞:“那是当然的事情了,我每天都有在用功修行的!”
一道符纸将将要燃成灰烬,南文栋一把抓了外甥的手撤到笼子中离獙獙最远的那个角落,元鸿运刚要问“为什么”,就看到獙獙张大了嘴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灵兽身躯庞大,打出来的喷嚏自然威力十足,那一阵口水喷得到处都是,墙上的那一滩甚至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元鸿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刚才躲得快哦……”
打出了喷嚏的獙獙看上去表情似乎也松快了许多,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扇动着翅膀试图在笼子里飞起来以示内心的喜悦之情。
南文栋踩着干Cao走回去,也不在意身下的这块地是不是被口水给沾s-hi了,他把手放在唇边发出了几声古怪的叫声后獙獙顺从地停止了躁动,又趴回原位任凭南文栋伸手去摸刚才他拿十字镐凿口的那处。
伤口虽然完全愈合了,但新长出的r_ou_呈衔接不自然的粉白色,南文栋将手掌贴在伤处闭眼感受了皮下血液的流动,过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体内已经要开始排毒了。”说着拿钥匙去开笼子的门:“走吧,獙獙要排毒了。”
元鸿运一听灵兽要排泄了,看着正对着自己的屁股,又听到它肚子的隆隆响声,赶紧走到笼子边等南文栋把自己放出去。
“排完毒就算治好了吗?”元鸿运觉得这流程太过简单,大概还有未尽之事。
“当然不可能了,”南文栋打开笼子的门,先推着元鸿运出去,随即自己才走出门又反向锁好,“这只是让它把之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积累的毒素给排出来罢了。”
“那它今天吃什么啊?”
南文栋摊手:“先吃一个月游客照,上面的人要一天比一天难看,等最后小家伙发现‘哇照片上这么影响食欲的人还不如不要’那我们就成功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元鸿运沉默半分钟后问道:“……你那个资格证也是买来的吧?”
一只大手摸上元鸿运的头,南文栋语重心长地从如意乾坤袋里掏出一本《天师月刊》塞到外甥手里:“小红,你这么怀疑舅舅,吾甥叛逆伤透我的心。”
“回去之后好好阅读一下这一篇人物专访,上面对你舅舅的评价十分中肯,我相信你看完之后一定会再次崇拜上我的,”南文栋认真地卖着安利,“你现在去看看你师父完工了没,没有就先在门外读一读杂志等等他。”
元鸿运打开专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沉稳内敛的男人一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世人什么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合上杂志,决定匿名写信给杂志社举报记者瞎几把吹。
燕衡上了三楼,走廊尽头果然有一间空的房间,大概是因为原本要给考官们入住,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十分适合设置结界请神问话。
燕衡布置好了结界后,拿出罗盘放在地上,写了请神符镇在罗盘下,把盛有残渣的刮片摆在罗盘前方,点燃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地朝四面八方拜了拜,把香c-h-a在罗盘中的指针孔里,静静地等待着飘散的烟给出下一步指引。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燕衡拿一张干净的熟宣悬放在罗盘上方,香燃烧飘出的烟氤氲攀到熟宣上,具化成灰黑的痕迹,由杂物章法的线条渐渐归拢成辨析得清线条走向的符体字,像是完成了一篇了不起的创作。香燃烧到后来动作愈发快了,熟宣上的符体字布满了大半纸面,等到香燃烧殆尽之时,正对着罗盘的那一面已经完全被符体字所占据。
燕衡仔细地读了熟宣上的内容,脸色随着了解的深入变得越来越严肃,直到全部读完之后他卷起熟宣,点了道火燃了请神符,满室的y-in冷感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元鸿运拉开房间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师父背对着门负手看着空白一片的墙壁的场景,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燕衡转过头把熟宣递给他:“综合卷的看图题你扣了十五分,看看这个图你能解读出多少。”
考试院真不愧是为考试而成立的办公处,这么兵荒马乱的居然还分出了心思批改笔试卷子的内容。元鸿运苦着脸拿过熟宣,老老实实地展开铺平,搜肠刮肚地找词语开始解读熟宣上的内容:“嗯……这只獙獙是在附近的山上被生下来的……嗯……然后被一个……大猩猩?麻雀?阿拉斯加?……给捡走了?”
小少年一边说一边看着师父的脸色不断修正自己的说法,奈何师父实在面瘫,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自己到底哪一种说法是对的。
没有办法,元鸿运只好心一横,连蒙带猜继续道:“……被一只大猩猩捡回窝里之后,大猩猩每天去外面打猎抓东西回来给獙獙吃,两个多月以前,猩猩突然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最近它被考试院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捡回了这里。”
燕衡没有评价,元鸿运更是忐忑:“师父我说得对么?”
“大致都对。”
听到燕衡这句话,元鸿运长吁一口气,脸上立即浮现出喜悦的神情。
“但是学了三年符体字,你仍然将大猩猩同人类混淆,回去之后抄写这两个词语各50遍。”燕老师毫不留情地说道。
喜悦的小元同学脸又飞快地垮了下来。
“所以是一个男人捡走了这只獙獙,每天用人脸来喂养它。这么邪气的东西喂给小东西,他到底想做什么?”南文栋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房间里,他斜靠在门上抱臂望着元鸿运手上的熟宣,“这只獙獙还处在幼年期,没有完全邪化,那些曾经的研究个例在它身上都不适用。”
“那你是要喂它一张脸试试吗?”元鸿运卷了卷熟宣夹在腋下,蹲下收拾其他法器,“反正这些脸不会说话,还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气息,我们又不能去报纸上贴失物招领,根本不可能找到失主的嘛。”
南文栋摸着下巴摇摇头:“那倒不至于……但我总觉得会出事,正一,不然你给算一卦?”
燕衡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铜板信手往上一抛,很快合掌接住了落下来的铜板,摊开手掌看着铜板的图案皱眉道:“节卦……等人不来,寻人有所藏身。”
作者有话要说:
祝老师们节日快乐!
今天也是有努力更新的我!我超帅!
第41章 美人皮其十
算出节卦是不祥之兆,但元鸿运觉得自家师父并不是一个会有人要他等的理想对象,更何况之前罗天放被杨溾藏在壶里都能被找到,这天底下燕衡唯一找不到的大概就是他的老婆也就是自己的师娘。
倒也不一定。元鸿运转念想到最近几日和师父同仇敌忾的自家爱豆,觉得两人之间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也不算很奇怪了。
獙獙排泄了一通淹了半间房子,整座招待所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而为了不让獙獙发生二次感染,工作人员们只好穿着防化服踩着雨靴淌过一大片浑浊的不明混合物合力把那只笼子抢救到了院子里,又拿高压水枪给笼子里里外外滋了一遍才敢继续去抢救招待所。
从楼梯上往下走的元鸿运识趣地转回去,从如意乾坤袋里掏出一架绳梯绑在窗台上,荡了几荡从屋外爬了下去。南文栋和燕衡更是方便,前者让自己的小白泽化出巨相,两人坐在白泽上跟着白泽直接从三楼一跃而下落到了地上。
本来还喜滋滋地想和师父夸赞绳梯的妙用的小元回头看到完美落地的白泽,反s_h_è 弧超长道:“对哦,白泽可以化形啊,我怎么没想到?”
南文栋从白泽上下来,语重心长地对外甥道:“做事要学会变通,你师父都懂的道理,小红你也要快点顺应时代潮流啊。”
“屁咧,我还会饭圈术语呢!你们会吗!”元鸿运气气。
屋里恶臭的味道在空气流通中消散了些,工作人员们看着明显精神了不少的獙獙感激地对南文栋道:“多谢南老师出手搭救。”南文栋摆摆手推辞道:“不必感谢,都是分内之事。”
“现在只是将獙獙体内的毒素都给排出来了而已,要想彻底调理好它的身体,还需要强行灌它几帖药,”南文栋一面说一面顺手从元鸿运的袋子中扯来一张符纸,拿朱笔在上头写了起来,“黄芪、川贝、天麻、紫苏……这些各三钱,抓在一起捣碎了磨成粉,泡在符水里再隔清水煎上一天一夜,撇去药渣再煎半日,拿煎药的水擦拭它的身体,药就拌在食物里给它吃下去,一连吃上七天再看看效果。”
工作人员们笔下不停,将南文栋的话全须全尾地记了下来,再三鞠躬感谢年轻的灵兽学家对獙獙的无限关照:“谢谢南老师那么用心,我们一定努力治好它的病,争取早日让它回归獙獙大家族的怀抱!一起在海南岛上快乐地飞翔!”
“小方啊,以后记得多读点书。”南文栋笑眯眯地拍了拍那个狂立誓言的男生的肩膀,踱着步子走回了自己那辆造型夸张的路虎旁。
燕衡也朝车子走去,元鸿运看愣在原地的小伙子茫然的神情,同情地解释道:“小方哥哥啊,獙獙虽然有翅膀,但是它不会飞,这个在《神兽考》第三卷 第一章 就写了,我都背得出的知识你居然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