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众仙早已经乱作一团,各自寻找出路,大地已经焚毁,到处不是荒石流火黄土,就是流水淹没大地,残垣断壁,血肉混杂。在这混乱而吵杂的时刻,一身着甲胄的战神立在东方天空之上,坚挺一立,英姿飒爽,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似乎这雷,这洪水,这流火丝毫影响不了顶顶的战神苏赫。白色的光芒,神圣的白色光芒布满了苏赫本身,她对这战场无动于衷,双眼唯独盯着那化作真身的银翼妖龙龙吟。
长枪耍的漂亮,银色的光芒劈破苍穹,斩断了黑沉沉欲要压下来的云霎时间她便冲了过来,出手迅速且不留情面。她的每一枪都会在银翼妖龙的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子,银翼妖龙留了手,处处躲避不肯伤他分毫。
正是这般的留情激怒了战神苏赫:“你出手啊!你为什么不出手,怎么我堂堂的战神苏赫不值得你出手吗?”
“从此我在不欠你半分,我不会再让你一招半式,为了妖族惨死的生灵,今日你便拿出你全身的力量与我一战。”
“你就这么想要与我一战?你知不知道,妖族的人可以不死的,可是你偏偏不肯与我在一起,他们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龙吟!”苏赫又是一击,那白色的光芒惨白了世界:“我为了你可以背叛神界,可是你那,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只有你的妖族,既然如此我就毁了它。”
“你是战神,我是妖界之主,我们本就不同路。”银翼妖龙声音如洪钟阵阵:“是你走错了路!”
“好,好,好。”苏赫仰天长啸:“那便战,我今日就算是与你同归于尽,也定要毁了你。”
没有形体的蓝灵狐突然就明白自己这是身在何处了。这是万年前的神妖两界的混战。这些旧事,溪渊不曾与他讲过,他闲来无事却看过记事的古籍。
如今亲眼所见,这震撼却是不曾想象的。
苏赫以是人枪合一,用尽平生之力,白色的光芒劈天裂地,迅速扩大吞噬黑暗。分秒之间,她以己为利刃,冲破桎梏,切断银翼妖龙层层防卫,不见血光,她却用整个身体破开了银翼妖龙的身体。
一声龙啸之后,那庞大的紫色雾气缓缓的消减,无比坚硬的龙身幻化虚影,幻化为一紫衣公子。他嘴角淌着血,胸口破了口子,那紫色的精气正从里面缓缓流出。
持枪背对着银翼妖龙而站的苏赫,再也挺不直那脊梁骨,站不住的身躯,紧紧依靠着枪的力量半伏于地。
这一招以己为刃,破敌之身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若非带了必死的决心谁也不会这般。
蓝灵狐的喉咙紧了紧,他想让他们住手,话到嘴里,喊出来竟没有声音,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即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感叹世事无常,却又有些明白银翼妖龙龙吟和苏赫这二人深沉的羁绊。
“不要!”有人喊出了蓝灵狐没有喊出的话语,迟来的诛妖上仙离岸只来得及拥住倒下的苏赫:“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我怎么办?”
苏赫的眼却转向银翼妖龙的方向,伸出的手却无法碰触到正在消失的龙吟,离岸眼中此时只有苏赫,他握住苏赫伸在半空中的手:“我带你回家,回邰桑。我们不休仙了,不休仙了,若有下辈子,只我们二人在邰桑的茅屋里,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没有妖界也没有仙界,还向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蓝灵狐惊愕的看着离岸和苏赫,他们自年少便相识。
谁又能想得到这一场妖神大战,竟是因苏赫的私人感情而起。
未断六根,怎能为神;以己之私,毁天灭地。
最后缥缈的紫色妖气即将消散,那虚幻的清秀人影也难以维持,蓝灵狐分明看到银翼妖龙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笑容,有丝了然,有丝放松,有丝欣慰,那是最为纯净的笑容似乎是孩童一般。
蓝灵狐怔怔的看着那纯净的笑容,对于无尽生命的妖王来讲,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放松,放下了身上的责任,担子。
生于自然的人,最终也归于自然。
“苏赫,不可以。”蓝灵狐被那绝望的声音惊醒,他猛然抬头看向苏赫落入瞳孔的是他熟悉的青玉笛,那青玉笛尾系着红色的流苏,随着苏赫脱手,那青玉笛缓缓落入下界。
白色的光芒渐消,生命之光已逝,苏赫怎样也逃不掉魂飞魄散一途。
斩过无数妖魔的诛妖剑,此时刀剑相向剑指自己的主人,诛妖剑出鞘必见血,诛妖剑有灵,发出嗡嗡的剑鸣,疑似哭泣的声音。
蓝灵狐冲过去想要握住那仙剑,奈何身体却穿过离岸,他碰不到,也说不出。只见红色的鲜血滴滴落下,以血之名所结手印。
血手印,封人魂魄,道是锁魂;存于六道,是为生机。
然而这代价却也不小,损人精血耗其修为,若有不慎,功亏一篑;稍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
蓝灵狐的心生生的痛着。在这般的战场上,变数太多,做下这样的无上术法,既没有准备,又无人护法,若是反噬,便是玉石俱焚,怕是连灰都不存于世。
奈何重伤的苏赫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无上术法的力量,能量破体而出,击得离岸退出百米开外。
这离岸拼尽一生修为的术法仅仅留住了苏赫一半的魂魄,随着能量流落入凡尘。
苏赫仙体以毁,血雾喷薄而出,落下开出红艳艳的花朵,血花落下鲜艳无比,透过渐渐拨开的云雾,在微微闪出光芒的天际中,蓝灵狐隐隐看见下界最高的山峰,连接着仙人二界的苍穹雪山。
鲜红色的血花朵朵落入此山,汇聚在苍穹雪山的山顶,闪着红色的幽暗光芒,开出花朵来,血红色的并蒂莲花,雪域妖莲正在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