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后的男人神情依旧,对他这番略嫌暧昧的话没有什么表示,赦己和忘生还在猜测,是不是他们会错了意,阁主要找绵歌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理由。
“当时你本来就是要离开,却又改了主意,是不是因为你见了这个?”赫千辰敞开领口,衣襟略松,露出颈边和耳后的痕迹,那是几枚红印,在那种地方,自然只能是吻印。
突兀的一句文化让绵歌愣住了,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几道红印,他没有说话,赦己和忘生却马上别开了眼,他们已经隐约猜到是何人所为,尽管那个答案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见绵歌没有反应,赫千辰从一边取来几张纸,点着其上命人查来的线索,“你当然知道我不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做的也确实不错,至今为止,查到的只有涵阳城,你是某户人家的少爷,谎话之中总要加些真话才能让人相信,我想你确实是那户人家的少爷。”
纸张摩擦的声响在此刻的气氛中更显得诡密,赫千辰的表情里有几分赞许,他差点就被绵歌骗过,“你出生之时的方式也很特别,谁也不会对一个看来将死的人生出怀疑,我不知的是,你的仇人,为何是我?”
这句话犹如一座山石猛然砸下,忘生和赦己都惊呆了,“仇人?!”
“他要寻的仇家,是阁主?!”赦己大叫起来,“怎么可能?他的仇家,不是对他……”他们都知道,绵歌要找的仇家曾对他施暴,可阁主不与人近身,此前也根本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是他的仇人?!
绵歌似乎也被他这句话吓到了,他一人站在空处,神情茫然,“公子在说什么?我的仇人怎会是你?”
“不是我?”赫千辰收起手上的纸张,随手摆在一边,“若不是我,为何你要随我到千机阁,屡次试探我与赫九霄的关系,假作要离开,却用了迷药将我送入卫无忧的手中?”
几句随意的问话让大家震惊不已,赦己和忘生这时候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他们当然相信赫千辰的话,但心里的疑问让赦己不觉问道:“外面竟还有个‘妙笔生花’接应?但当时他不是也被迷药迷倒,怎么能将阁主送出去?”
“不错,我当时也被迷药迷倒,怎么能做到这些?况且我若真的将公子当作仇人,就算当时醒着,我也应该马上下手杀了你,怎会将你放过?”绵歌似乎困惑为何会被人误会至此,急着想要辩白。
“你当时不动手并非你不想动手,你若当场杀了我,自然逃不出千机阁,这是其一,其二,你当时放过我,是为了让我受更多的苦更多的罪,让我生不如死,失去所有?我说的可对?”
说到这般深刻的恨意,思及绵歌心里的想法,赫千辰也不禁为其心机所惊。
“你恨我入骨,让你不惜从崖上跃下,用那种方式来接近我,当时许多人都知道我在赫谷,你示弱在先让我不去怀疑你,又与卫无忧合谋,请了奈落的人一路暗杀,令我以为那些人是为你而来,你说不知奈落,同时令自己的伤势加重以便拖延行程,也让奈落有更多的机会对我出手,而后奈落忽然撤出,知道此计未必能成,你早有另外的打算。”
赫千辰缓缓说来,房里只有他的话音,忘生和赦己早就听的出了神,绵歌垂首一语未发,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该记得韩六此前在我们酒菜中下毒,当时你就知道,自然未曾中毒,此后却装作中毒之状,冰御不知,给了你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虽然出乎你的意料,但我想这药你必定小心收好了,那一*你来辞行,暗中点燃‘醉神仙’,装作不支倒地,用牵心Cao的气味来掩饰迷烟的味道。”
“其实我是事先服了解药来的是吗?公子是这个意思?”绵歌抬头,对视赫千辰的目光闪烁。
赫千辰的指尖在案上轻点,继续说道:“解毒之丸必能解迷药,但能撑过一时不让药x_ing发作,你从我身上得了令牌自能畅行无阻,将我运出之后卫无忧早有接应,等你撑到回转的时候药x_ing发作,他人见你与紫焰一起昏睡自然不疑有他。”
如同在将一个故事,当日情景仿佛历历在目,赫千辰说的不疾不徐,绵歌再未将他打断,似乎也被这个听来曲折精彩的故事给吸引了,神色几次转变。
房里静悄悄的,有种诡密而异样的气氛,长久的静默之后,绵歌终于一叹,“看来世上别想有事能瞒过檀伊公子。”
轻轻拂袖,他此刻的表情再不是原先的脆弱倔强,噙着几分笑意,眼底却是怨毒之色,“赫千辰我不得不佩服你,落到卫无忧手上还能全身而退,我倒是好奇,他可对你做过什么?那个人的兴趣是颇有些古怪的。”
绵歌轻轻的笑,还是那身衣、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尽管他还在笑,那眼里笑里已全是诡谲y-in暗。
忘生和赦己也不得不佩服他,到了此时还能笑的出来,“真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在身上造了那些痕迹出来,只为了接近阁主?”赦己不止佩服,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男人能忍受那些,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那心机和心思就让人悚然。
绵歌又是一笑,“你以为我想吗?”他转眼去看赫千辰,别有深意,“公子是应该最清楚的,身为男子,被人压在身下是何滋味……”
赦己和忘生已经,赫千辰还是面无表情,绵歌说到后来渐渐敛下笑意,“那些被人施暴的痕迹,你们是不是很好奇?”
他轻笑几声,一阵令人心惊的静默过后,他忽然咬牙吼道:“你以为全是假作?你以为我真能忍受那些?!赫千辰!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身为男子却被那些畜牲百般其辱!若非是你,我岂会变成这样?”
他攸然拉开整个前襟,略显单薄的胸前无数斑驳的伤痕,那些疤痕有的看来似齿印,有的如火烫,还有的不知是何种东西弄上去,竟如铁刺刺入其中翻卷血r_ou_所形成。
这些伤痕从胸前一直往下,似乎还延伸到他的下身,还有一枚晶亮的东西在他胸前闪动,竟是穿刺在他r-u首之上。
晶亮的环扣莹莹闪光,衬着那抹微红闪耀 y- ín 靡的光泽,绵歌站在那里似是哭,又似在笑,盯着赫千辰狠狠说道:“这些好不好看?公子是不会喜欢的吧,我又何尝喜欢,但那些人可曾问过我喜不喜欢?他们一个个扑上来,用任何可以想到的东西在我身上造出这些痕迹,因为他们喜欢我哭,喜欢听我叫,他们说我叫的时候最好听,那里夹的越紧他们就越爽快,因为我天生就 y- ín 贱,天生就是让人cao的!”
话音在房里回荡,赦己和忘生听到这些已经呆了,绵歌敞着衣襟还没有说完,他狂笑,“我的功力早就在那个时候就所剩无几了,是卫无忧无意中救了我,我脱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报他们!我让他们承受我百倍的苦,然后把他们皮从身上活活剥下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叫的有多好听?听的我多爽快?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笑声让赦己和忘生不寒而栗,他们想不到是何种折磨能让绵歌变成这样,他们情愿不知道。
绵歌笑完了,开始慢慢的整理衣衫,“后来我知道卫无忧看上赫九霄,被他拒绝怀恨在心,我就和他一起盯上了你,你可知道,为了接近你,我做了什么?”他忽然诡秘的勾起嘴角,“我找了几个男人一起来上我,之后只要杀了他们就好,反正我都习惯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想要骗过檀伊公子真的不容易呐。”
他在笑,眼里却有泪,此前所有的恨都不再掩饰,俊秀的脸此刻只有能称为恶毒的神情,似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书案后的男人。
“赫千辰!这些全都是拜你所赐!”
第八十三章 因果
他陋确实暂遭人施暴,又为了报复,用同样的手段让自己带着那身狼藉以那样的方式出现的赫千辰面前,这是怎样的恨?怎样的恨才能令人如此?又是怎样的仇才会让人产生如此入骨的恨?
赫千辰翻着手边的卷宗,望进他眼里的仇恨,沙沙的纸张声响从他指下散到空气里,“是什么令你如此恨我?”
“你不知道?”绵歌微笑,诡异的笑和此刻的眼神令他显得异样,“不如你先来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是我做的,卫无忧自然不会对你说,你从哪里知道这一切?难道是赫九霄?”他自语着又摇头,“不对,他也不知道。”
“那我先来告诉你。”赫千辰慢慢从椅上站起,照s_h_è 进来的日光在他身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光彩,青衣拂动,不疾不徐的将一室的诡秘破碎,“当时在场唯有你和紫焰,小竹在外,你们三人之中定有一人放了迷药,其中唯有你先前时常打量那株牵心Cao,对它最是留意,也唯有你最先来到书房,能有时间燃起迷药。”
“只是因此?”他不服。
“自然不止这些,问你仇家是谁,你次次都是欲言又止,却不直言,见到我与赫九霄有所亲近,你绝不会多看,如今想来那是你在掩饰心底的恨意,每次你见到我与赫九霄在一起都会怨恨,为何?你说要走,我让你离开,你却又没走,如此,不是你存心留在千机阁又是什么?”赫千辰语声慢慢,悠然回首,竟有几分笑意,“你刻意留在此处,定然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