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避开,点他的神道x_u_e!」
「使一招‘天似穹庐’!」
「还他一个‘泰山压顶’!」
「燕落平沙……」
「虎落平阳……」
「佛也发火……」
「万佛朝宗……」
慢步走上前,抬脚踢了踢两具肢体残破的死尸,秦老爷双手一合,「阿弥陀佛。」接着蹲下身看着死不瞑目的两人摇头叹道,「须知这江湖险恶,怎能人家说什么便听什么。」哎,天下间傻人何其多,少有傻得这般可爱的。
这时从秃顶老头怀中滚出两件事物,一本陈黄破旧的书包着一只雕刻着古怪图腾的血玉扳指。秦正捡起玉扳指看了看便收在怀里,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正好弥补他买马的损失。至于那么所谓的什么秘籍,他看了一眼便扔进了山沟,那破东西谁稀罕,早在他读书识字时师父第五羽便写给他当作三字经来背,这两个人竟还为了这破烂物争得你死我活。
又为两具死尸哀悼一会儿之后秦老爷便欲转身离开,没想到脚下却被绊住了,再看那秃顶老头竟还没有死硬,将他的脚踝死死抓住不放,体内的力量迅速流失。
「连我这点家底也不放过么?」秦正哼笑道,只见他平视前方双目突地一睁,便见地上血股淋汤的秃顶老头抽搐起来。
乾坤倒转,引江入海!
「讨厌,吸了一身污秽之气。」回头又看了一眼已死硬的人,喃声道了一句,「从西边来的吗……」
放倒了挡住的讨厌人,秦正又牵起老马上路了,这时已是天色黑尽,可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却是把道路看得清楚。除了胸中有些浑浊气闷之感他倒是没有别处不舒服,体内充沛的力量缓缓发劲,越走越是精神奕奕,最后竟是提拽着老马箭步如飞,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白云城。
南凉突然退兵,白云城无不震惊。直到数日后大军退回了南凉国土之内,云飞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无从知晓。白云城的安危暂时不用忧心,他也就静下心来好生想了想这些天待秦正的种种。
「这回倒是我成混人了……」
来到秦正的居处时,他正翘腿坐在庭院之中,桌上一边是袅袅香茶一边是雀鸟吟唱,这便是秦老爷从前最爱的消遣。云飞笑骂了声‘德x_ing’便迎了上去。
见人走来,秦正晃着腿儿吊儿郎当地说道,「白贤弟来啦。」
「还在与我气着?」
「嗯?」秦正故作不解,「有何气的?」
「老爷,我并非是后悔。」云飞黯然道。
秦正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说是我的齐君我的妻我的夫人,都是你们在说,我又不记得。你要说不是我又能奈你几何,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是嫌我在贵府打扰也大可把我撵出去,不过记着赏我几个盘缠,我可穷得紧。」
云飞审视着面前的人,想知道他这话是在赌气还是真心话,「你是说,我若要留在白云城,你也会答应?」
秦正拿起小木奉子戳了戳笼里的鸟,回道,「是啊。」若是那时候你白云城还在的话。
云飞闭眼吸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
「站住。」身后的人叫住他。「我忘了,你便不要我了?」秦正逗弄着鸟,依旧没有抬头。
「我……」云飞不知该做如何回答。他很想说‘不要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你就连让我记起来的想法都没有?都不愿意去试?」
「有用吗?」
「我吃下忘心丹忘了心断了情,那你呢,你是吃了什么?」
云飞直觉当头一木奉,打得他无法言语。他是吃了什么,怎也是这般忘心绝情!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久久后才道,「你若忘了从前种种,那我还仗恃什么,我又何须再留在你身边……」
秦正蓦地扑身上前,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你老说从前,从前的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管,但如今的我不会放手,你若要想挣脱,一,我捏断你的骨头,二,你砍了我的手。」
「你既是忘了,为何又……」
秦正露齿一笑,「我可是和白云城一样贵重的东西,不,比它还贵还重。没有你,哪能体现本老爷价值连城,倾城倾国,祸国殃民,天姿国色,色艺双全,艺高人胆大……」
「你……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
三十二 云之彼端 倾城之约-4
朗朗的笑声一路流落在广袤的荒原上,不论是在秦郡还是苏州的山林间,都不如在白云城外纵马放歌来得畅快。
两匹大马起先并肩驰骋,后来那身披白裘的俊公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这头八叉角的鹿是我的了!」想不到在这寒天里还能遇上这等好猎物。
秦正赶紧追上去,「等等我啊!」
「谁等你,等你它都跑了!」云飞可不管身后的人,径自扬鞭逐鹿,可这头体型庞大的雄鹿蹄子翻得着实快,连他□的马也快追不上了。眼看稀有的八叉角就快消失在视线内,他立刻纵身跃起,双腿在Cao梢间几点便弃马追去。
看着那乘风飞走的伊人,秦正惊喊,「云飞——!」
轻灵的身形如同与风融为一体,久久不借力也可一跃数十丈。若问秦府七位主子谁的轻功最好,云飞,云飞,当然是秦三主子。
待秦正打马追上来,云飞已站立在地眺望远方,弓和箭则丢在了一旁。
「怎不追了?」秦正喘着气望向远处的一大一小。
云飞摇头,「我赢了它就够了,你看它的孩儿还那么小。」酷爱狩猎实则是享受那种在广阔天地里追逐畅跑的感觉,在天底下同天上的云朵一同追着跑着,看谁跑得快,还有,「看谁飞得高!」
望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群白鸽,云飞嘴角一扬再次跃起身飞向空中,秦正只接着他丢下来的白裘。
白衣飞扬,无可匹敌的轻功已是登峰造极,时而抓着鸽子逗弄,时而翻转鸽群捣乱阵型,时而足点鸽身借力,时而领头齐飞时而追尾赶撵。
眼看那身影如同一朵白云就要和鸽群越飞越远,秦正失声大喊,「别走——!」别飞走!
嗖嗖两声过后,足下的两只白鸽从半空坠落,云飞身形歪了一歪后在树梢上一点很快稳住。一看那s_h_è 箭之人竟是秦正惊讶不已,要知道秦老爷爱鸟如命,向来舍不得伤杀一只。
「你快回来!不然我……我把你s_h_è 下来!」秦老爷举箭威胁道。
云飞笑疼,「s_h_è 啊,快把我s_h_è 下来,我好怕哟。」
「你……你当我不敢是不是,看箭。」
软软的一箭未到半空便落了下去,云飞俯冲下去抓住白羽箭,然后像踩着云梯似的,凌空一阶一阶走向那s_h_è 箭的人。最后摔进他怀里,捂着胸口叫道,「呀,怎么办,又被你s_h_è 中了。」为何说‘又’,只因曾经也被他这样当胸一箭给s_h_è 去了。
喜欢像白云一样无拘无束的飘扬,享受这海阔天空,可若是没有你,越是海阔天空就越是孤单寂寞……
「怎么办,嗯……这样办可好?」
低头俘获这朵白云的双唇,紧紧吻住,不让他再飞了……
「不行,别忘了我的白……白裘……」
云飞和秦正此番出来狩猎便是为了猎一直白狐,这件娘亲用白狐皮亲手缝制的裘衣不小心被他烧了个小眼,城中难以买到毛色纯白的狐皮,他便想自己来猎一只。
狐狸生x_ing狡猾难觅行踪,不过云飞知道在白云城外季河边的一个水畔,天灰亮的时候会有几只这灵物来此饮水。
这一晚两人在河对面的滩岸边找了一个岩洞,升起篝火铺开帐布和衣而睡。
「就这么睡?」秦老爷很是不满。
云飞打个哈欠道,「没有高枕暖被,老爷你将就一晚吧。」
「不是,我是说穿着衣裳,搁得不舒服。」
「你当你是细皮嫩r_ou_的大姑娘,这么冷的天,脱了不冻死你。」
「我不管,反正我要脱。」说着秦老爷便开始拉扯两人的衣衫。
「你脱我的做什么!」
「你的也把我搁着了……」
一阵挣扎唏簌声之后,秦正终于如愿以偿地把两人拔了个光溜溜,而后裹着白裘相拥取暖。
「喂,你顶着我了。」云飞怒道。
秦正委屈地说,「都这样了,我不顶着你才不正常吧。」
「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弄脏了我这件狐裘,我剥了你的皮来抵偿。」
秦正连连点头,「尽管剥,只要你日后时时穿着,我死而无憾。」
「得了吧,我是堂堂正正的人,可不想披禽兽之皮。」
咦,好伤人心的话。
虽是这么说,秦正却是收敛了贼手,只因他怀里的人已是满脸疲惫。罢了,今晚便暂且放过他,只是今晚。
而后两人四肢交缠,一觉酣睡到天明。待云飞睁开眼时,已到了白狐来河边饮水的时辰。
「老爷快醒醒,快起来!」压在身上的人沉得像头死猪,云飞使了好大的力才将他推开。
秦正头撞在石头上,疼醒过来捂着脑袋叫道,「你为何打我?」
「快让开,别坐着我的衣裳。」云飞伸手去拿衣服,却看见了秦老爷的‘一柱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