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水似无情(12)黄泉路
经过紫昙轩见一人行色匆匆,手拿一封书信进了镇北王爷住处。萧冰挚没多想马上跟随他进去,而后闭息蹲在窗边偷听屋里的动静,懂事的丫头远远见了也没伸张。
内力深厚的他足以听清里面的一字一句,那封信是……老爷送来的?!
萧冰挚压下震惊接着听下去。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块玉饰……能证实老爷身份的,莫非是那块‘魏王血玉’?
送信的下人退出来,只听昙低声自语,“要我去见他……”
冷静下来,萧冰挚细细思量。老爷在桃花坞安顿不久,身负的伤没有三年五载不可能痊愈,七位主子不会让他奔波至此。虽不知海昙与五主子的过节,但老爷说过只要五主子开口他便饶不得海昙,想来他再不会与海昙相见。再者,老爷便是来南凉,也不会不告之他。其中,必定有诈!
“让开!”紫衣人双目微敛,脸泛暴气。
萧冰挚不为所动,伸出手道:“把信和魏王血玉给我。”
紫衣人颌骨咬动,电光火石之间,泛紫的右手掌直取萧冰挚胸口。萧冰挚确是双腿定住纹丝不动,掌心贴上他胸口的当下,一股炽热的真气从胸前迸出,势头之猛烈强劲将紫衣人弹开数尺。
昙稳住身形,左手握住火辣刺痛的右手掌,一脸惊诧不已。又是这一招!魏无双、楚御九伤他的便是这一招,赤炼门最上层的武功‘焰雪’,凡是被这一武功所伤之人,伤处会如热油浇泼一般,而体内则是彻骨的寒冰,那种煎熬就如同时身出炽焰与寒雪本两个极致中。
萧冰挚仅是初学了些皮毛,方才的贸然妄为已使得他心脉受损,控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几股热流在丹田处乱窜,眼看就要倒下,可他却不能倒下!震开昙的同时他从昙手中抢去了信和魏王血玉,信上的字迹确像老爷的,魏王血玉看来也不假,或许老爷也会认为它是真的。不过萧冰挚认得出,血玉是假的!
真正的血玉,在光亮处仔细瞧,会发现其上有两点印子,那是六主子咬的牙印。六主子曾以为血玉是另一种能做药引的玉石,所以用牙齿试血玉的质地软硬,因咬得太过用力伤了自己弄得满嘴是血。不知情的老爷还为此震怒了三天,要捉拿凶手处以凌迟。知道真相的只有他和心如,不过他被毒哑了半月,而后也没敢说。
“血玉是假的,信也不是老爷写的。”信上写着,要昙独身一人前往镇北王府西边的猎场。
昙见过血玉,又识得魏无双的字迹,深信不疑的他岂会信萧冰挚的话。“拿来!”
若说前几回昙有杀意,那也并非真要杀萧冰挚,这一回确不止是杀意,愤怒使得他杀心暴起。负伤的萧冰挚闪开了一掌,再难避开下一击,他该庆幸昙旋身右转打出的不是五毒掌。
“不准去!”萧冰挚死死抱住紫衣人不放,肚腹承受着他手肘的重击,击打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闷响,浓浓的腥血咽下一半,吐出一半,有几丝滴在紫衣人的肩上。
见那几丝血,昙低喝一声,运起十成十的内力将萧冰挚震出一丈外。萧冰挚摔下地,咳出几口黑血再难起身,眼睁睁看着紫色的身影模糊消失,却是唤不出一个字……
他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不会有事,其他人伤不了他的……信中字迹与老爷的难辩真假,血玉更是巧夺天工足以乱真,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定是与老爷亲近之人……五主子!
错不了,是五主子。秦府主子要杀的人,就如阎王要收的人,那人绝对逃不了!
几番挣扎起身,掏出随身带得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六主子赠送的五颗凝神丹,毫不迟疑仰头吞下两颗……
※
一颗凝神丹可以让人内力倍增,但只能维持半炷香,一炷香的时间正好够萧冰挚赶往西边猎场。不出所料,围住海昙的人他认得,那是靖康候夜的影子护卫。除数十个影子护卫,猎场还有近千名身穿猎装手持弓弩的南凉士兵,他们并非南凉人,肩头的挂饰歪七扭八,南凉人不会这般穿衣。不愧是靖康侯爷的人,上千人竟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南凉镇北王爷的地儿。
“尊侯爷之命,一炷香之内取你x_ing命,无论你生或死,前仇旧事就此罢了。”为首的人向萧冰挚拱手行礼,示意他退到一旁。
萧冰挚摇头,服下最后三颗凝神丹。罢了,再救他一回,黄泉路上,走也走得安心。
……
赤炼门最上层的武功‘焰雪’……>_<……恶搞一下,缓和一下气氛……小饼子啊……这才是虐的开始啊……後面还有呢……顶住……
第13章 流水似无情(13)陌路人
靖康侯爷的影子护卫若是江湖Cao莽,那必定在武林中有一番地位,绝非酒囊之物。萧冰挚和昙被这二十一人围住,加之猎场千名百步穿杨的弓弩好手,他们纵是拼尽全力也难以全身而退。
数十人激烈死斗,千名士兵举箭齐发,箭雨透过短暂的空挡直指中间两人。锋利的箭尖时有划破影子护卫的外衫,却不见一丝红,他们游走其间沉着制敌丝毫不担心会被利箭所伤。也亏得有这等精兵两良将,靖康侯爷才会在朝廷里朝廷外有恃无恐。
萧冰挚身中几支箭呢?四支,不,是五支。有两支白翎箭同时穿过他的左肩窝,若非他闪躲及时这箭便会s_h_è 中他的气舍。半炷香过去,昙除掉了五个影子护卫,手臂被划出两道口子,微现浅浅的红。刀也好箭也罢,萧冰挚绝不让它们近他的身,手中的剑不够快便用手去挡,手不够还有胸膛后背,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挡这刀挨这箭,亦是最后为他做的。
嗖,嗖,嗖……白翎长箭划破空气,一连七箭从同一方s_h_è 向昙,腹背受敌的他躲开三支,内力震断一支,而后三支再难避开,眼看就要……
“啊———!”那疯子一般的人仰头嘶叫,将刺中他的人撞飞出去,胸前c-h-a着五尺长剑飞扑向紫衣人……三支长箭没入他的后背穿透胸肺,有两尺留在背后。萧冰挚突然想起老爷曾带他去戏园子看的大戏,那几个出征的将军便像他这样,前佩剑后背枪,那模样着实好笑。
迎头的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要受下了,近在咫尺的紫衣人没有救他的意思。是啊,多这一刀不多,少这一刀阎王也不会留他到五更……
短促的笛声响起,刀口贴在萧冰挚的脑门,一绺s-hi辘辘的头发落地。一炷香燃尽!
为首的人给了个眼神示意那人收刀回鞘,而后转向昙道:“取不了你的x_ing命是我等无用,从今日起你与侯爷的再无前仇旧怨。告辞!”拱手一拜,挥手,千人收回弓弩撤离猎场,正如来时那样悄声悄息。
昙未加阻拦,并非畏惧这千人,绊住他脚步的是地上的血衣人。
三颗凝神丹的药效尚有半炷香,萧冰挚还能起身,他却是伏躺在地上脸面朝下不愿看紫衣人。只怕看了会舍不得,半炷香之后阎王的牛鬼蛇神就要将他带走,半炷香哪够。舍不得,而他已无力气和那牛鬼蛇神斗上一斗,真希望六主子能多给他几凝神丹,一颗也好。
“江山代有人才出。”冷冷的声音传来,仅是这声音就已威慑人心。“也可说年少出英雄?”
昙未看女人一眼,径自走到萧冰挚跟前,弯腰伸出手……
“只可惜,是个死人了。”来人惋惜道。
萧冰挚挪了挪身体,躲开那只异常白皙的手。
“你到此为何?”昙缩回手站直腰,冷眼看着来人和其身后的百千人马。
“听下奴来报这边闹腾着,便来瞧一瞧,真是精彩呢。”
侧头看清来人的脸萧冰挚蓦地鼓大了眼睛,大主子!
不对,这声音,这人的身形比大主子矮小不少……是个女人!
“既然就快是个死人,王爷大方送给我如何?”女人笑问。
昙并不理会,再次向地上的人伸出手……
“我这有一种药,可助‘他’恢复武功,其功效连紫果也未及其一半。”
手停在半途。
“与王爷交换此人如何?”
手缩回,冷道:“你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我要把他做成药人。”女人又向萧冰挚靠近几步,俯视其满意地点头,“不愧是秦府的人,‘他’的一个小厮武功也这般不凡。”
“药人?”昙讪笑道。
“王爷可知宫中新来的炼药师,以他的神通,炼制药人也无需用孩童喂药而成。便是他这样年岁的人,亦能让他成为乖乖听我话的……”绝色容颜勾起一抹使人战栗的笑,“绝顶杀手。”
“我答应……”萧冰挚双手撑地,跃起翻身躺道倒,喘息着道:“我给你……做药人……交换药……”给老爷……
手握琉璃药瓶,昙最后看了一眼满身c-h-a箭的血衣人,策马而去。
萧冰挚一直睁着眼,直到耳边的马蹄声消失。由他来说就好,是他想换药给老爷,是他要报答老爷,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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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萧冰挚突然消失了,打那以后再没回到镇北王府。一年中,王爷身边的侍卫换了一个又一个,王爷容不得他们出一丝差错,否则定杀不饶。想来那中原人是最受宠的一个,昔日的阿镶副将亦不能与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