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来只打实战,而有的国家就不一定了,只要是能购得别国的信息,那就绝对不惜那点金钱了。
虽然他确实没打过败战,但天有不测风云的事时常落到自己头上。
当时他就想过要消灭一线天,可他小小一个将军,根本无权也无暇管这等事。
再者,一线天的存在有半合法x_ing,除非各国联盟一起消灭,不然就等于跟所有国家作对,所以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还好后来当了这皇帝,于是开始了消灭一线天的计划,追踪调查了三年,又以这万卷兵书为饵,终于有了一丝进展。
只可惜半路杀出个洛祁渊,看似要做笔赔本生意了。
不过一百五十年来,世人都未见过真面的一线之主南宫向就要死在自己手中了,这怎么又不像赔本生意了呢!
第19章 人烟旧事
十多天过去,本来宗政君千还有几分怀疑,会不会误伤了好人,但现在是越来越肯定了,这李子奇确实是一线天的人。
早年听说一线天以“忠”而名,果真名不虚传,甚至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徐峥的手段,宗政君千是再清楚不过了,经过他手中的犯人不废即残,可这十多天过去了,李子奇始终只说一句话:“皇上明鉴啊!”
宫里没有哪个太监能如他这般,至死不渝,忠于主子,演戏演到底的。
“忠”确实是件好事,但像这种不知变通的忠,宗政君千倒不太明白,李子奇至死也不会明白就是这“忠”出卖了他自己。
要是他另择其路,为他所用,宗政君千倒也不至于让他置死。
但既然他不愿坦白,誓要赴死,那也就成了“臣要想死,君就会让你死”了。
主要是南宫向已经露面了,那么李子奇也就成了一颗废棋,废棋不弃是为累赘。
次日,李子奇以“私自放走盗书之人洛祁渊”的名义处以车裂之刑。
整个皇宫再次掀起了议论之风,最得意的自然是少论大臣了,李子奇一死,可谓大快人心。
但老论大臣倒真是受了严重一击,更不明白宗政君千的意图。
不过也加重了宫中的紧张气氛,这李子奇在十多天前那还是大红大紫的,可一个眨眼,就被处以极刑,宗政君千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这是在杀j-i给猴看!
无人不唏嘘,这伴君如伴虎,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样一来,少论就越加嚣张了,但宗政君千倒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现下,让他心生焦灼的倒是兵书一事。
据说云西世子洛祁誉与洛祁渊素来交好,当时是洛祁誉亲自提出了和亲一事,而洛祁渊却是后知后觉,甚至根本不知道,更没把这事当一回事。
这样一来宗政君千自然而然的以为,洛祁渊和洛祁誉这是在他面前制造一出兄弟不和、相互出卖的假像,洛祁誉故意让洛祁渊混入一线天,又以妃子的身份入宫,盗取兵书。
所以宗政君千将计就计,就以兵书为饵,话说擒贼先擒王,目的就是引出南宫向这个一线之主。
洛祁渊混入一线天,借助卧底多年的李子奇和埋伏在皇宫多年的火云之手盗走兵书,然后送往云西。
这时他不是一线天成员的消息自然暴露,一线天向来一不做二不休,怎会轻易放过他,一线天只要稍一威胁洛祁渊,作为从小就跟这洛祁渊极其交好的洛祁誉,怎可让洛祁渊稍受一点苦,必定乖乖将兵书交到一线天。
而皇宫大内戒备森严,想要劫走洛祁渊,一般人怎可轻易做到,所以就不是南宫向来劫洛祁渊,也定是一线天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只要宗政君千这边部署人马,一跟踪,必可翻出一线天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兵书自然而然又回到自己手中。
这计划是何其完美,只可惜,算来算去,倒是开头就错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时时提防,最终还是走入了这人的圈套。
事实是洛氏兄弟本就不和,而洛祁渊更是另有祸心。
现在兵书不但没到云西,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洛祁渊既是得到了那兵书,自是不会轻易给了一线天。
本来宗政君千是打算钓了鱼,就收饵,结果这样一来,倒成钓了鱼,丢了饵。
洛祁渊站在崖边,可每每走到这崖边的时候,“阿肆”这个名字总在他脑中回响,难道南宫向不杀他是因为“阿肆”,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是有问题的。
每逢他立于悬崖边,那些年的记忆就不断的涌现涌现,是他对不起阿肆,洛祁誉不该只救走了他,他分明告诉他,那个孩子是因为他才掉下悬崖的,是为了护着他,他才被摔得不成人样的,那样高的高崖啊,他自己可以完好无损,可以想象阿肆的伤势程度。
那一年他九岁,阿肆大他三岁,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那悬崖底,他一个人该是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可南宫向那日把自己带到这以后便不知了去向,自己也只得死等着。
这日,洛祁渊日日盼着的南宫向终于回来了,依旧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没想到当日的阿肆竟长得了这般俊俏的容颜,但未来得及多想,因为洛祁渊急着问“阿肆”一事,还未等南宫向走到屋中,自个冲了出去,抓着南宫向的衣角:“你……你是阿肆吗?”
南宫向像是预料到了一般,笑道:“怎么,我不在的日子,渊儿可是想我了!”
看到他的笑,洛祁渊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他,真的是他,他竟然还活着,小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喊他的,那泪水在眼圈里打了几个圈,终是没抑制住:“阿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
南宫向看着他哭的样子,倒也挺可爱,伸出手来,为他抹掉脸上的泪珠,笑道:“渊儿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呢!”
将他搂入怀中,宠溺道:“哭了就太难看了,阿肆以后不要你了!”
洛祁渊怎么能不哭,那是他最幸福的三年,没有权利之争,没有江湖恩怨,没有任何杂质,他也是有过那样纯粹的感情的,而给他那种幸福的人就是他。
许久,洛祁渊才从南宫向怀里出来,红着眼圈:“阿肆,对不起!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南宫向再次为他拭去泪痕:“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是也生活得好好的吗?你不必过于自责!”
他又怎能不自责,他救了他,而他却抛弃了他,他救了他,他却将他淡忘了十年,他怎能这等狠心。
有些话,他想说,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人烟旧事过目,他们早已不是那紫阳山头一起看落日的年少孩童,但他终归是欠他的。
十一月中,北地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宫廷里的几株腊梅含苞待放。
自回朝以来,又过了差不多四个月,再没碰过那“碧痕”,这剑曾经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如今再拿出来一瞧,光亮无比,在这雪与日光的映衬下,雪亮得有些刺眼。
他不爱权,不爱势,不爱美人,不爱江山,唯有这剑,总割舍不下,不知是什么牵动着他的心,有时候静静看着这剑,胸口也会隐隐作痛,唯有用它杀人时体现着另一种快感。
也或许是从小习武,爱剑如命也是正常。
碧痕出鞘,就往苏离墨袭去,苏离墨没有防备,一个后退回身,宗政君千的剑尖早已触碰到了自己的脖颈,稍有刺痛之感。
宗政君千俊美的脸冷到了极点,或许是这雪也占了些缘故,苏离墨打了个寒颤,道:“卑职失职,望皇上责罚!”
宗政君千倒没说什么,收了剑,丢到苏离墨手中:“替朕收着!”
苏离墨接过剑,知道自家皇上喜爱这剑,但现在却要他来保管,要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啊!
苏离墨还在迟疑,宗政君千已到亭子里落坐下来,泯了口茶:“怎么,不愿意?”
苏离墨回过神来,哪敢不愿意:“卑职定会护好这剑!”
宗政君千最后还是回到了兵书一事,他本是喜欢速战速决,而这件事硬颠覆了他的原则,只道一句:“可有进展?”
现今说起这事,苏离墨倒也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兴致勃勃了。
兵书一事没得进展,南宫向和洛祁渊的感情倒是进展了,这情势根本就不受控制,也无法控制。
所以苏离墨也只能静观其变,没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宗政君千,因为从他跟随宗政君千以来,从没遇到过这种失算的事情,他就担心宗政君千一个生气把洛祁渊也宰了,弄个鱼饵两失。
不过要再拖下去的话也不见得会有好转。
苏离墨上前,道:“南宫向没有要拿回兵书的意思。”
宗政君千微微皱眉,若是如此,他倒不必再等了,可万事的突变总得有个因由,道:“怎么说?”
苏离墨把最近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一线天总阁位于仙俊避嶙南侧山顶,上与天相映,下与江相接,地势极其险要,不容易攻打!而且就现在看来,洛美人和那南宫向的关系不断好转,也不知这两人在演的是哪一出,还是两人想要联起手来对抗整个江湖朝堂,这点卑职就不明白了!”
宗政君千起身,道:“好了,你回去吧!”
苏离墨退去。
这事怎么说怎么不对劲啊!就是不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那也不可能偏离得这么远,现在倒好,甚至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都不足为过了!
虽然大半个月过去了,高后和少论为李子奇被除一事,兴头未减,恨不得将老论大臣打压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