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出去了。
嘴可以贱一点，但皮不可以痒。
陆程还是穿着衬衫，外面穿的厚厚的，连围巾都带上了。
是他送的那条围巾。
陆程没说话，拉着他去了嬉戏谷的摩天轮。
“听说，这个摩天轮挺好玩的。”陆程带着他排队，一起走进去，陆程顺手脱了外套，像是有点热。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锦看着窗外，陆程看着他。
“你……大学生活还好吗？”
沈锦笑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还怪我吗？”
沈锦怔了怔，敛眸，“忘了，时间太长了。”
末了，他补了一句，“我就是想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不清不楚，不尴不尬。
“我们还有可能吗？”沈锦轻声。
说实话，他从未真正死过心，这些年，他或多或少有过陆程的消息，只是太少了，他找不到，得不到。
最初的“以后不必再见”不过气话，他离席后就后悔了，只是再也没有机会让他告诉陆程，自己后悔了。
他突然就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是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陆程在他耳边说的。
“阿锦，你不主动，就我来主动。”
沈锦转头看着陆程，认真而专注。
“所以，陆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陆程眸子微微睁大，有些诧异，半晌抿唇，莞尔。
他们同居，其实就是陆程出个门走几步，到沈锦家。
夏天天热，陆程做校长做习惯了，天天穿着衬衫，一股禁欲系的感觉。
他们中午一起去学校食堂的时候，沈锦一脸正经的站在陆程面前，用手拉了拉他胸口的衬衫，透了点风进去。
“你衣服s-hi了。”
“嗯。”
“是不是很热？”
“还好。”
沈锦还是没撒手，认真看着他的胸口，陆程顿了顿。
“怎么了？”
“就是……你的衣服s-hi的太有个x_ing了，我之前就听见八班的学生在说。”
陆程低头看了看，发现胸口是一个心形。
沈锦看着不说话的他，一下子乐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连流个汗都是爱你的形状~~~”
陆程见他眉飞色舞，悄悄将他拉近。
“嗯。”
第9章 九
沈锦的小毛驴坏了，有一天他在出门的路上突然想到陆程，一个出神，撞到护栏上去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永远也不会和陆程说。
他打算去挤公交。
陆程拉住他，似乎要说些什么。
陆程这人，就是这样，平时装高冷装到不行，私下里其实挺闷s_ao，说白了，就是矫情。
“你要不要我送你……几天。”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我想天天送你上班。
沈锦想了想，同意了。
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省中来了新的美术老师，有漂亮小姐姐，还是沈锦的学妹，配沈锦其实挺搭的。
办公室有老师也想过要不要撮合她们，小姑娘红着脸微笑，沈锦则是摆摆手说她们开玩笑。
后来莫名其妙传到学生耳朵了变成了，沈老师和美术老师要结婚了，好多学生看见他们走在一块都会鼓掌，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于是，传到了陆程耳朵里。
陆程拐弯抹角去找沈锦时，他刚好跟美术老师在一块，有几个学生在旁边，眼里泛着精光，似乎空气里都十分红色的泡泡，陆程看了会儿，转身就走。
当天晚上，陆程不闷不响的要的有点凶，沈锦HOLD不住。
他颤了颤，脸颊埋在枕头里，微微蹙眉，带点哭腔。
“陆校……疼……”
陆程放轻了动作，俯身轻轻吻了吻沈锦的肩，转而为轻咬。
“我……你今儿……是不是不高兴……”
陆程垂眸，“你和新来的老师走的太近。”
“呜……我是班主任……疼……”
“但是，我不喜欢。”
“嗯……我知道了……你能不能……轻点……”
陆程弯了弯唇角。
“好。”
于是，沈锦再也没跟美术老师独处过。
倒是陆程明里暗里透露过自己不能公开关系的苦恼，一个教师和一个校长，想想也是不合适。
沈锦看着陆程脸上微不可查的不爽，忍不住笑了。
“知足吧你。”
陆程瞅了他几眼，慵懒的挪过去。
“嗯。”
余光那么长，我们在一起就好。
第10章 十
陆程有一个上锁的木盒子，一直放在家里，沈锦问起的时候，陆程才把钥匙找出来。
全是有关一个人的记忆，沈锦的照片，沈锦的信。
还有陆程写给沈锦的信。
高考那段时间，陆程继父不小心察觉的继子的不同寻常，看见了陆程亲吻沈锦的那一幕，于是打着不能给家里染污名的原则，继父强迫他选择和沈锦分开，虽然他们从没在一起过。
后来，陆程脱离了继父的控制，就暗搓搓地挪到沈锦身边。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看着沈锦，要不是知道他没有女朋友，也没结婚，陆程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那么久，开心之余，他有些心疼沈锦。
同学聚会他每一次都去，就是希望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一看沈锦，可是沈锦后来再也没去过。
他还记得他说的。
“我祝你前程似锦。”
“以后不必再见。”
那夜沈锦走后，他跟着出去了，看着他慢慢走回家，跌跌撞撞，又哭又笑。
陆程也去喝了酒，越喝越冷，麻痹了神经，麻醉不了心的疼痛。
以后不可能不见，我们永远在一起，是我说的，我就会做。
至于祝我前程似锦，没有你，我如何似锦？
那张素色的信纸上，只写着两句话。
他靠着以前偷拍的照片度过这些年，他从未离开。
以前，现在，以后。
一生只关注一人。
一生只够爱一人。
寒假的时候，陆程比沈锦要晚放几天，化学考试一结束。陆程就送沈锦回家过年，于是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和一床有着沈锦味道的被子。
他又回了陆家忙些事情，一转眼，除了每天的通话，他已经有近十天没有见过沈锦了。
那天晚上，他拎着水果和笔记本从书店回家，寒风凛冽，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也是情侣。陆程面无表情的走回家，打开门时，他顿了顿。
从客厅用出来的热气融化了他身上的寒冷，沈锦穿着毛衣，左手端饺子，右手拿着调料，回头看了眼陆程，脸颊被熏上热气，微红。
“回来了？快点把衣服脱了吃饺子。”
陆程温顺地坐到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沈锦，低声。
“怎么回来了？”
沈锦夹起一个饺子，喂到陆程嘴边，自己撇了撇嘴。
“我跟我妈说，高二挺紧张的，我得回来备课。”
他说的一本正经，陆程默默吞掉那个饺子。
其实，事实不然。
沈母从儿子刚回家就发觉到他的不一样，整天拿着手机看通话记录，有时笑有时皱眉，沈母很是好奇，于是在沈锦洗澡的时候偷偷翻了翻他的手机。
嗯……好像大部分都是男人的名字，除了其中一个备注为“程哥”的人出镜率较高……
看来儿子交了女朋友，人家女孩子矜持不打电话，怪不得他又笑又难受的。
于是当沈锦在餐桌上像是无意间提起自己因为工作要早点回去的时候，沈母温婉的笑了笑，很是大度的挥了挥手。
“工作重要，你先回去吧。”
小样儿，老娘早就知道你是为了哄女朋友~~~果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锦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沈锦看着陆程乖乖坐着吃饺子，偶尔看他几眼，突然就有点愧疚。
他还是没有勇气跟父母说，自己喜欢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