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 作者:蓝色雪狐(上)【完结】(9)

2019-05-16  作者|标签:蓝色雪狐 青梅竹马 宠文 养成 专情 美男

  “苒儿,你摸摸,将来就不会得病了。”我认真的对卫苒说。

  他高兴的摸摸石猴的头,歪着头,天真的笑。

  那个打金钱眼也是最热闹的活动,桥洞里吊着一枚大铜钱,铜钱孔中有一只小铜钟,上面写着“钟响兆福”四个字,都说谁要是能用铜钱打中那个铜钟,就能心想事成。

  我只有两个大铜钱,给了卫苒一个。他没有打中,可是我却打中了。卫苒挺失望,可是我却高兴了。因为我许的愿望是和卫苒一辈子永不分离,我的心事能成,不就是他的心事也成了吗?那时候我不知道卫苒的心事是什么,天真的认为我的就是他的。直到多年以后,卫苒长大了,我才知道他和我的心事不一样。但是我庆幸我许了那个愿望,也感谢上天让我打中了那个铜钟,因为正是那个心意,让我和卫苒在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中,真正懂得了幸福的意义。

  老北京的庙会上,经典的吃食是豆汁、扒糕、灌肠、茶汤、油茶、艾窝窝、老豆腐、豌豆黄。

  我最馋的是茶汤和爆肚。茶汤是炒熟的糜子面,放上红糖,一把龙嘴的大紫铜壶,用滚开的热水一冲就成了。再加上山楂条、青红丝、葡萄干、核桃仁、瓜子仁等等,香甜可口。

  爆肚是著名的回族小吃,是把鲜羊肚洗净整理以后,切成条,用沸水爆熟,蘸油、芝麻酱、醋、辣椒油、酱豆腐汤、香菜末、葱花等等拌成的调料吃,又脆又鲜,不油不腻。爆肚是“穷人乐”的上品,穷人是吃不起大鱼大r_ou_的,这市井小贩的拿手技艺,是进不了富贵大家的门的,但是那时候,却是我们穷人的好吃食。

  姐姐给我和卫苒一人买了一碗茶汤和爆肚,我们吃的津津有味。

  40年了,每当我和卫苒想起小时候的往事,还常常在睡梦中回到那当年的那个北平。

  那当年一起头碰头吃一碗茶汤爆肚的情景,永远也忘不了。

  忘不了那浓浓的京情,也忘不了那浓浓的京味儿。

第十九章 闲庭锁桂花

  我和卫苒第二天就去孙先生家读书了。

  我们是启蒙教育,读不了什么学堂里的书,孙先生知道我们主要是学戏的,因此就找我们戏文里的唱词给我们讲解和教我们认字。

  卫苒以前背唱词都是死记硬背,根本不明白那些是什么意思,这回他终于看见了这些词句写在纸上是什么模样的,感到非常有趣,学起来也格外用心。

  我们白家班主唱的戏目是《红楼梦》,因为我还没出师,姐姐没有搭班的搭档,这戏码一直还没能在广和楼挂牌出演过。

  我看着先生给我们写在纸上的唱词,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着写,学着认。卫苒也在我身边,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

  自从开始读书认字以后,卫苒理解了《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背唱词也是突飞猛进,没出三个月就能和我对唱好几场对手戏了。

  干爹和干娘看我们学艺日精,全都喜上眉梢。

  我们白家班里只有姐姐一个唱旦角的人,《红楼梦》这出戏自然是姐姐演林黛玉的。我和姐姐搭班唱大轴,那我就是演贾宝玉了。

  为了能早日登台,我每天刻苦练功,从唱腔到念白,都是一丝不苟。

  初秋的下午,我搬个木凳子,坐在孙先生家院子里那棵大桂花树下,认真背诵先生给我抄写好的戏词。卫苒也搬着凳子来了,坐在我身边,歪头看着我背词。

  “苒儿,你如今也认识不少字了,你看看,这些唱词你都认识吗?你给我看着,看我唱的对不对。”我把本子递给卫苒,他高兴的答应了。

  我拿起一把纸扇子,认真的表演起来,那段贾宝玉诉衷情的经典段子,《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

  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

  宝玉是终日相伴共欢笑。

  我把那心上的话儿对你讲,

  心爱的东西凭你挑。

  还怕那丫鬟服侍不周到,

  我亲自桩桩件件来照料。

  你若烦恼我担忧,

  你若开言我先笑。

  我和你同桌吃饭同床睡,

  象一母所生的亲同胞。

  实指望亲亲热热直到底,

  才见得我俩情谊比人好。

  谁知道妹妹你人大心也大,

  如今是你斜着眼睛把我瞧。

  三朝四夕不理我啊,

  使宝玉失魂落魄担烦恼。

  我有错,你打也是骂也好,为什么远而避之将我抛?

  你有愁,诉也是说也好,为什么背人独自你常悲号?

  你叫我不明不白鼓里蒙啊,

  (念白)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个屈死的鬼魂冤难告!

  我唱到这里,已经是入情入戏。看看旁边的卫苒,已经是满脸泪痕了。

  “苒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很吃惊的问他。

  “哥哥,你唱的真好,我完全都听懂了。”卫苒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腰说。

  “真的?你真的都看懂了?字也都认识了?”

  “嗯。哥哥我都认得,你也教我唱这段好不好?”

  我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有人拍手笑。

  “好啊,几天不见,都唱的这么好了?”

  原来是春儿姐姐。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旗袍,两条大麻花辫子垂到胸前,盈盈的看着我们笑。

  “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散戏了?”我赶紧松开卫苒。

  姐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在小木凳上坐下。

  “我今儿的戏只唱了一出,老板新收了一个唱京剧的花旦,叫小月菊。想试试她的戏,让她唱压场戏,我就先回来了。”姐姐说的风轻云淡。

  “来新角儿了?”我挺吃惊。

  戏园子来了新人,总是让大家都重视的事情,会不会对姐姐有影响呢?我挺担心。

第二十章 小月菊

  “她多大了?出行几年了?怎么新来的人就让她唱压场的大轴呢?”我问。

  “她唱的是京戏,和咱是两条道。再说人家是唱整出戏,我只是唱大鼓,唱压场还是不到时候呢。”姐姐笑笑说。

  “姐,你真的不担心?不怕她红了顶你?”

  “姐不怕,姐有你呀。咱还没唱过一场越剧呢。等你出了师,咱俩搭戏,一准儿唱红整个园子。”姐姐笑眯眯看着我。

  “嗯。姐姐,我一定好好练功。早日登台。”我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你这些日子技艺突飞猛进,真是这书没有白念。你离登台的日子不远啦。”姐姐笑嘻嘻的摸我的头。

  我和卫苒都笑了。

  “走,咱回家,叫娘给你做面吃。”姐姐拉着我的手,出了孙先生家。

  回到家里,干爹他们也早都回来了。干娘忙着做饭。姐姐帮着擀面条。我和卫苒抱柴火烧火,他拉着风箱,火焰呼呼燃的红火,烧的大柴锅里热水滚开。

  干娘做面条是拿手的,家里人多,吃面是最省事的。厦门的清汤面,陕西的油泼面,成都的担担面,山东的葱油面,干娘都会做。自从我们来了北平,干娘又新学了一样面,那就是老北京的炸酱面。

  入冬天凉了,滚开的沸水里煮着热面,一人一大碗,谓之“锅儿挑”。配上各种时鲜小菜,叫做“全面码儿”,是鲜花椒酱、青蒜、香椿芽儿、掐菜、青豆嘴儿、小水萝卜樱儿。要是赶上初夏的时节,还有鲜豌豆、黄瓜丝、扁豆丝、韭菜段等等,更是五颜六色,看着就有食欲。

  我和卫苒一人捧着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吃的欢喜。

  “看这俩孩子高兴的。”干娘笑呵呵说。

  “爹,我今天听见荏儿唱的那段《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真是好听,我看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我搭班了。”姐姐说。

  “是真的吗?那敢情好。”干爹挺高兴。

  “听春儿说,戏园子里来了新角儿了?叫什么小月菊的,可是真的?听说那小丫头子今年才14岁,和荏儿差不多大,不会对咱春儿有啥妨害吧?”干娘把烧酒小壶给干爹烫热了,拿过来,放到桌子上。

  “你放心,没啥妨害的,她唱的真红了也是京戏,和咱家的白派大鼓、越剧都是两码事,谁也碍不着谁。她吃她的饭,咱挣咱的钱。戏园子老板说给我了,叫我放心,戏园子不能光指着一种戏种吃饭,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爱吃啥的都有。他今儿个跟我说了,盼着咱的越剧早日唱大轴戏呢。一准儿捧红这三个孩子。”干爹喝了一口烧酒,看着我们说。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荏儿,听你干爹说了不?好好唱戏,娘等你成了名角儿,也给我做上一件那样太太穿的时新软缎子的旗袍,我就知足了。”干娘对我说。

  “娘,你放心,等我登台挣钱了,一定给你和姐姐每人做一件好缎子的旗袍,给你做紫色的,给姐姐做一件大红的。”我说。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好小子,娘等着那一天呢。”干娘笑的合不拢口。

  “为啥给娘的是紫色,给我是个大红的?”姐姐逗我。

  “我看见戏园子里来的那些太太都穿紫色的。年轻姑娘小姐都穿红穿粉。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你穿大红的一定特别美。”我认真的说。

  “哈哈哈。”大家又都笑起来。姐姐也抿着嘴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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