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后,玉华渊一边眨眼,一边道:“眼珠子没丢出来吧?”这时,若画中那双氤氲桃眼返回来,虽少了几分星采灵光,却依旧美好。
司空溯摸着他的脸,感到自己手工上乘,道:“没。多过几年,眼球定必随着主人心x_ing,变得灵秀动人。”
玉华渊迟疑的双眼望向司空溯,道:“当下我只见到一阵阵模糊影子。”他摸着司空溯的脸道:“瞎着时,我发现看得越真,越是忽略了其他。声音、震荡、气味、触觉,一直因为目视而遮盖。我想仔细摸一摸小溯的脸。”司空溯让他抚摸着,又以拇指扫着他的手背,双眼尽是深情。
玉华渊少了灵光的双眼,像往日眨着看着。他道:“小溯,表象真的令人忽略更多其他,还有内在的,深层的。小溯,你不单单是个弄琴玩墨的人。”
司空溯执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啧”了一下,道:“服用仙菀丹吧?来。”
玉华渊道:“不,待眼球适应方用吧。”
司空溯在竹筒倒出一堆家具,道:“我们在坟口住三四日才深探好不?也不知里面有否奇怪东西。”
玉华渊摸着侦魔仪道:“指着好。应该没事,怕是有机关。”玉华渊站起时,给司空溯横抱起来,玉华渊皱眉道:“我双腿没残废。”
司空溯道:“你就给机会我多亲近你吧。”玉华渊一听,垂下双眼,他道:“好吧。”
“唉?”玉华渊发现衣衫正给褪去,司空溯道:“一身泥尘了,来。”玉华渊道:“别又做那些事。”
司空溯坏坏一笑,道:“我都没想过。”
玉华渊脸淡红,他岔开地道:“宿子奥说我很快发现师父的死因,师父会不会在墓里?”
司空溯帮他系着索带,想了想,就道:“宫门前有个半个人高的牛蛙石尊,记得么?”
玉华渊点点头,刚到达莲墓时,就觉得牛蛙有点怪。他摸了摸衣衫上的绣花痕,想是素蓝色那套。
司空溯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道:“当年,琊骨子为找得能开启莲座墓的玉钥,屠杀我一族。其中有两个弟兄教我对琊骨子撒谎,开启牛蛙法器。我拉着琊骨子一同堕入牛蛙嘴里。法器能运转人去另一个世界,或许你的师父在另一个世界。”
玉华渊一听,立即睁眼问道:“你去了哪里?”
司空溯耸肩了下,道:“我就想起家族遭受屠杀那几日的事。反正,我在很冰冷的世界回来。不过我能确定一件事,琊骨子主内灵没死。”
玉华渊道:“他总是死不了,常灵灵撕裂,若无特别法术,都会去了忘川,尤其元身完整地给灭去。九幽门的魔道法术太神秘。”
司空溯想起冥人术。
第55章 第五章 帝瞳
三日过后,卷缩在床上的玉华渊醒来,他睁开眼睛那刻,司空溯的外貌依旧模糊。他泄气地用下巴垫着司空溯的手臂,司空溯迅即醒来。在坟墓里头睡觉,他宁愿外宿在有鬼夜叉的山野。
司空溯摸着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玉华渊盘坐在床上,有点颓意地道:“我双眼依旧模糊,还是见到一团团光影。”
司空溯道:“听我说,服用仙菀丹吧。”
玉华渊泄气道:“昆仑仙翁是希望我们其中一人练得帝瞳典而服用吧。”
司空溯道:“反正这丹药不是他炼,我们怎么用他管不了。而且啊,是你赌赢了侯法护。”他拉起玉华渊手心,又道:“有灵眼服下便成法眼,你瞎眼服下成灵眼左右,还原基本,不要怕阻碍觉悟。”
玉华渊听着又觉得有理,他迟疑了着。司空溯将仙菀丹放在舌上,他亲吻上玉华渊,又撬开他的嘴巴,将丹丸放在他口里。司空溯道:“到口了,服用吧。”
“咕嘟。”
玉华渊小心翼翼地吞下,突然感到有阵热气冲上脑海,整个身僵持。司空溯一见,吓得一手拍他肩膀,以真气调着。
淡淡白光在玉华渊双眼冒出,司空溯紧张地望着玉华渊的侧脸,不敢作声。待白光散去,司空溯才敢透气。
玉华渊眨眼了下。
司空溯靠近问道:“华渊,你能看清楚了没有?”
玉华渊装着迟疑,他望着司空溯时,露出目无表情的脸。司空溯紧张地道:“换我双眼吧。”
“噗呲。”
玉华渊掩着嘴笑,他道:“小溯怎么比之前还俊美了?”
司空溯拍了下他手背道:“吓死我了。”
玉华渊取起镜子,照了双眼良久,他道:“幸好双眼无污浊。目为心x_ing,此目神髓上,残留了点凶残。”
司空溯从后抱着他道:“你这灵气很快沾染到双目,别担心”
玉华渊放下镜子道:“嗯。”
司空溯又问道:“有否觉得能观看得更远?”
玉华渊瞇眼了下,道:“没有。或许如你所言,由半瞎变成灵眼。”
司空溯道:“用膳后,我们就走走好不?毕竟在坟墓住这几日,太冷了。”玉华渊四周张望着道:“确实。坟墓的冷,不同日常温度的冷,是入心那种。”
莲座墓的入口是建筑最高一层,进入大门后,就是楼底两层高的空间。墙壁蒙上泥尘,入口单调得像更遥远年代的风格。玉华渊注意到木柱的榫卯简陋,不乏以绳索固定,若非庞大的法力围绕,此处早是塌下。
玉华渊走近墙壁,墓室不管是多少年前,该会有人留下壁画。他隔着墙壁几吋,掌心以法力抹去泥尘,这时部分壁画出来。
“嗯?”司空溯好奇地靠近。
壁画颜色剥落许多,残留着一点颜色,玉华渊甚是佩服遥远年的壁画技术。他指着道:“小溯瞧,毫无墨斗竹签起稿痕迹,是用沾上法力的颜料嵌入壁上。”
司空溯见到发亮的细微尘埃在壁画图案上,他不禁啧啧称奇。
二人各自挪移出尘拂,凌空起来,扫着泥尘。泥尘拨去,壁画整个格局出来,他们纷纷“啊”了一声。
数十个人脸上展露诡异笑意,他们带上手铐脚镣颈锁跪在地上,望向上方,上方有个庄伟却无脸的男x_ing张开双手,站在云雾。数个衣着华丽却统一的人,坐在庄伟男子下,脸露狡诈笑容。他们手指指向天,取着一块木板。木板跟跪着的人手上是一样。
壁画左方,一个衣衫华丽的人拉着一个爬走地上的人,像狗一般的奴/隶依旧笑着。他们走向前方,前方有十数个人受着酷刑,又听着衣着光鲜的人教学,刑场还在焚毁一堆方形木板。
司空溯道:“那方形木板是卷籍吧?”
玉华渊道:“传授着的,该是吧?”
二人缩了下脖子,心有灵犀将泥尘抹上y-in森的壁画。他们再走前点观看地形和木柱,怕是有机关。
墓内一片黑暗,若非灵目,根本要长期点火。入口一百丈左右的范围,灵目能探视一切,超过一百丈范围,是未知黑暗。
若灵目不能所视的范围,要点起火光的话,是为未知黑暗。
这几日,他们都没有乱走。司空溯曾经在未知黑暗范围扔了两个铁火球,然而只见是一隧道。
玉华渊走出护法阵,又向未知黑暗扔出了团光雾。
一条看不到尽头隧道。
司空溯道:“看,都不知有否机关。”
玉华渊再次掏出侦魔仪,针渐渐转到不明。他道:“我看侦魔仪或许不太清楚。”他双手合十道:“坐莲居士,晚辈玉华渊与司空溯是来阅读《帝瞳典》,以此觉悟,不为其他,心无杂念,亦不行恶。乞望坐莲居士莫太为难晚辈二人。”
司空溯跟着他合十,他心想道:“别来个蛇坑粪堆,一切都好商量。”
休整一番后,二人紧握着手,玉华渊突然道:“我说,你是承钥人,我们究竟担忧什么呢?”
二人醍醐灌顶,彼此干笑一声。
司空溯道:“守着,不等于可以进去吧。”
玉华渊问道:“为何司空家几百多年都不探究《帝瞳典》?”
司空溯带点羞愧的神色道:“因为守墓人不能私自开启地宫。”
玉华渊道:“我意思就是偷偷看。”
司空溯道:“铁律啊。祖传《帝瞳典》为一凶残禁器。以讹传讹,大家只管着铸剑就没理了。”
玉华渊道:“东司空西日月,都守着关于目术的禁器。”
司空溯苦笑道:“什么东什么西,两家都灭绝了,想来皆因琊骨子。司空家比明家幸运点,即便灭绝,也是死在一起。明家凋零自绝,听闻最后一位公子被侯法护诛杀。”
玉华渊道:“抱歉,我不会说话。”
司空溯道:“没事,一时感慨。”他摸了下玉华渊的头顶,二人同时走前。走前三步,玉华渊蹲在地上,滚出一个火球,火球施上了法术,不会停下。
他们随着火球走,走着走着,火球消失了。
司空溯双眼发出光芒,见到原来是一断崖口,他想起白光世界。他道:“这次你是真真地站在我一旁。”
二人数了三声,一同跳下断崖,只感到寒冷的风吹过时,像异兽呼叫。他们手拉着手,以法术降下堕落速度,不致双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