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简直伸出了手,把乌元琊往怀里带了带,“你如今虽是半稳了,可终究只是半稳。皇帝既然突然给你赐了这么个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所以,还是别做抗旨的事情了,反正你早晚,还是要娶妻生子的。”
乌元琊发着抖,“是,我是早晚要娶妻,那也是娶先生,也只能只会是先生。”
简直苦笑,“傻瓜,可你当了皇帝后,你得有孩子,你得为皇位平稳来度量后宫的各方势力。”
“不,先生,你听我说。”乌元琊抬头,“就算到了那一日,也不过是在院子里添置几个摆设罢了,从头至尾,永远只有我和先生。”
看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简直抬头看向房梁。他是男人,他自然了解男人。男人深爱时的永远,深爱时的唯一,又有几分可信。爱情本就是一种激素,消退后,本来细小的磨合会被无限放大,曾经的海誓山盟只会让两人连见面都尴尬。
简直闭了闭眼,“小乌鸦,其实,我从未想过我和你之间,能够长长久久。我清楚,横担在我和你之间的,到底是什么。小乌鸦,我喜欢你,就算哪一天我离开了,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他本就是个不喜欢抗争的人,即便是十分喜爱的东西,不能得到,他也会撕心裂肺的,不去抗争,不去争抢。
乌元琊狠狠抓着简直的衣服,他把脸埋在简直肩膀上,抖了一会儿,突然静了下来。
些许之后,乌元琊抬起脸,笑了笑,“先生,先生答应我,只要小乌鸦没做让先生生气的事情之前,先生就别离开小乌鸦吧。”
“……好。”
乌元琊笑了笑,勾住简直的脖颈,吻上简直的唇。
简直抱紧了人,闭上眼睛,深深回应着。
只有乌元琊一直睁着眼睛,眼中漩涡般,酝酿着什么。
第68章 068
年节前一天, 乌元琊搬入皇宫。这次乌元琊自己一个人占了一整个宫殿。
太子的宫殿仍然是皇宫一样不变的风格。大、简、阔。除了宫殿,只是空地。宫殿建的高,站在殿门口,衣服就能被寒风吹得鼓胀。简直对殿外守着的太监们,又是担忧又是敬佩。
冷冷的冬日,简直抱着暖炉,就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 吹着冷风。
今日是大乌农历十二月三十日,乃是要翻新日历的日子。这一日对于乌朝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
小乌鸦第一年当太子, 又恰逢皇帝卧病在床,一任礼节,都要他去走一遍。
本来简直这个天长侯也该占这个勋贵的位置去参加的,可一大早天太冷, 他没起来,乌元琊就没让太监们喊他。这般一耽误就过了两个时辰到了日上中天, 简直再想去,又觉得没意思。
于是就坐在殿门口吹起了冷风。
邱勇和孟晓皆被带走了。简直坐了一会儿只觉脑门疼,就转身进了大殿。他找了一个没有太监的窗户,手决一掐, 飞出皇宫。
和皇宫里的冷清不同,天长侯府张灯结彩。简直一脚跨进了大门,守门的小子看到他,张嘴大呼,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倏忽一大堆人簇拥过来,简直被你一句好听话,他一句祝福说的心里高兴,少不得又是一堆红包散了出去。
午饭吃的极其热闹,毕竟是一年只一次的,从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凉菜热菜干果子轮番上,一院子两三百人,每人说上几句,这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简直微醺着问时辰的时候,李大指指夜空,“天都黑了,简爷你说啥时候了?”
简直一惊,酒顿时醒了大半,他匆匆告了句别,快速飞回了皇宫。
太子的宫殿正在原本永佑宫后面,简直瞄准了地方降到殿门前,才看清门口一团团青黑色,原来是跪在地上的太监们。
他不知情况,进了大殿看到孟晓,扯掉身上的斗篷就问,“你家殿下回来了吗?门口怎么跪了这么多人?”
孟晓见了简直如见救星,他上前接过简直的斗篷,气道,“殿下早回来了。本想着与侯爷您一同用最后一顿旧年饭,谁知侯爷您自去逍遥了。可怜殿下等了您几个时辰,如今滴水未进!”
简直顿了顿,大步向内殿而去。
昏黄的烛火照不亮庞大宫殿所有的地方,只照亮了乌元琊坐着的那把椅子,可椅子前桌子上,已经冷透的饭菜。
简直一阵心疼,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桌前,一把拉住乌元琊的手。明明大殿里已经点了数个熏炉,乌元琊身上,也穿着棉衣,可这手,却十分冰凉。
“一定是没吃饭,所以连手都凉了。”
简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果然不但凉了,还没了味道,“孟晓,让人从新上饭菜。”
“是。”孟晓在外面应了一句,立刻带着一队小太监把桌上的冷饭冷菜撤掉了。
等桌子干净了,简直才惊觉小乌鸦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看了半晌。原以为他是看菜,结果菜都没了,就看着桌子。心里清楚怕是又气了,简直搓搓乌元琊的手,与乌元琊挤到一个椅子上,“我也是喝了酒,谁知道就误了时辰,下次不会了。”
乌元琊动了动,慢慢抬起头,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我知道,就是今日行了一遍礼,好累。”
心尖的人说累,简直哪里不心疼的。抱在怀里全身上下问了一遍,捏了一遍。直到孟晓端了新的饭菜,这才止住。
孟晓咳了咳,“尚食宫已经落了锁,这是小厨房里做的,只有粥菜了。”
“那也行,只要是热乎的。”简直拿碗给乌元琊舀了一碗白粥,“先喝一点儿垫垫肚子。”
乌元琊拿起勺子舀了粥,粥送到嘴边,也停在了嘴边。简直已经呼噜端着碗喝了半碗,他那勺子还是放在嘴边。
“怎么了?快喝吧,天冷,凉了就不好了。”
乌元琊抿抿嘴,勺子送到嘴里。粥才入嘴,乌元琊侧身一阵呕吐,全给吐了出来。
简直急忙去拍抚他的脊背,又让孟晓送茶和痰盂来。“我尝着明明有蜜啊,怎么又吐了?”
这几个月吃饭都是好好的,差点儿让他忘记乌元琊的病,根本没有好。
孟晓也急道,“奴才亲自开了蜜罐子,把蜜给舀了出来的。这宫里虽说有一大半都是新来的,可关键位置上,可都是咱王府的旧人,怎么会?怎么会呢?”
简直心道,难道是那蜂蜜放的太久了?没道理啊?空间里瓜果蔬菜拿出来久了,灵气就散了。可这灵蜂酿造的蜜,灵气却就算是逸散,也极其缓慢,甚至几乎等于无。
简直不信邪,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罐子蜂蜜,开了罐子往粥碗了到了一些,搅匀了往乌元琊嘴里送,“尝尝这会儿能喝了不?”
乌元琊就着简直的手靠在碗面抿了一口,他眉头紧皱,捂着胸口几次干呕,却不像是第一次那样直接把粥呕了出来。
简直不解,拿了勺子直接舀了一勺蜜往人嘴里送。
乌元琊闻到灵蜜香甜的味道,嘴里唾液泛滥。他扶住简直的手,把这一勺蜜喝净,这次总算是顺畅的很,一丝想呕吐的感觉都没。
简直很是不解,难道是太累了,所以对蜂蜜的需求大了吗?
“今晚这粥了多加些蜜,你多少喝一些。总不能都吃蜂蜜吧。”不去看乌元琊双眼巴巴,简直舀出几勺子拌到粥里,就把蜂蜜罐子合上了。
“明个我收拾收拾储物袋,把蜂蜜都拿出来给你备着。我想你也许是今日太累了,所以就想喝的多了,明日再看看吧。”
说是明日给,简直趁乌元琊沐浴的时间就进了空间。这次他新拿了一个储物袋,把仓库里存储的蜂蜜和已经炼制好的丹药全装了进去。
空间蜂蜜还有许多,只是都在蜂巢里,简直也没时间去做割蜂蜜的细活。不过想着储物袋里满满的东西,就算吃不了一年,也能吃大半年了。
若是将来自己想要离开,半年时间一来一回,想来也是够了。
简直出空间的时候,乌元琊也已洗漱完毕。他走到床边,乌元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怎么洗了澡,脸也没红?”
方才孟晓来说简直不见了,这会儿人又出现了。乌元琊抬眸的时候,眼中黑沉已变成清透,他抓住简直抚摸的手掌,“先生,想喝蜂蜜了。”
“明天再喝吧,一天不能喝太多,养元丹呢?吃了吗?”
“已经服过了。”
“那就好。”
简直放了层层床帐,拿出明珠子,小小空间里亮如白昼。
乌元琊裹着被子坐起来,“先生要干什么?”
简直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他从袖子里拿出那个装满蜂蜜和丹药的储物袋,“我知道别人看我,会觉得神神秘秘的。其实我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这个东西叫储物袋你也是知道的。平常我和别人说,这东西只能我自己用,其实不是。”
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尖锐的灵器,简直托起乌元琊的手掌,“别怕,就要一滴血就够了。”
尖锐灵器在指尖沾了一下,乌元琊的指尖立即冒出一大滴血。简直把储物袋按在血上,然后把袋子递给乌元琊,“我记得你说过,我曾经拿着你的手用过储物袋,来试试,这次你一个人也可以。”
乌元琊伸出手指,向储物袋内探去。温凉圆润的罐子,雕花的丹药匣子。一个个挤满了小小的空间。明明他整只手臂都已经探入储物袋,可这储物袋也只扩张到了两个手掌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