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猛地抬头,“您,难道,您是天长君。”
“呵,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简天长就是我。”
“可是……不可能,天长君都是百多年前的人,怎么会……”看着不过是个中年人。
简天长捋着胡子自信一笑,“你这奴才,快把你家主子和我这老孙子的关系一一道来,不可说一句胡言乱语,不然,我可不救你这主子。”
“是是是……”孟晓噗通跪倒,将过去往事,但凡他听过的见过的,都一五一十,徐徐道来。
简直从好奇,到皱眉,到震惊,到惊骇的站了起来……
直到孟晓一语将尽,床榻边,已成双足鼎立状态。
简辰旭把乌宝宝拉到他身后,怒目看着简直。
简直手脚没地方搁一样,不一会儿就已经出了满头大汗。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这是真的?你们,你们两个,是我的孩子?他,他……”
简天长拊掌大笑,“不愧是我老孙子,好好好!”他看向两个娃娃的目光,真是越看越满意。他就说嘛?这两个孩子灵根纯净,果然是继承了他的血脉。
转头看到笨蛋简直,简天长又是气又是好笑,“好了,带着你的两个小子先出去,我要发功,把他身上丹毒都引出来。”
“……好,”简直木讷的抱起两个孩子,低着头走了出去。
孟晓跟上去,喊了一声侯爷。
简直吓了一跳,“别,我都忘记以前的事了。”
“您是忘记了,可陛下没忘记,奴才也没忘记。侯爷但凡找个人,必也是知道旧事的。更何况,两个小殿下,身上,还留着您的血脉呢。尤其是大殿下,因陛下之命,姓的,乃是一个‘简’字。”
原来如此。
怪不得两个兄弟,姓氏却不一样。
简直坐到椅子上,把两个孩子放到两条腿上面对面坐着。
“那个,你们好,我可能,真的是你们的爸爸了。”
“爸爸是什么?”乌宝宝有点懵。
简辰旭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简直。
简直尴尬,想到自己失踪好几年,两个孩子的父亲又是一国皇帝,身体不好事情还多,两个孩子怕是缺少关心吧。
“你们两个原谅我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为什么啊?”乌宝宝问道。
简辰旭又哼了一声,“弟弟,你别听他胡说,他自己跑出去玩,把父皇留在宫里。父皇身体那么差,都是怪他!”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简直无奈。
“哦。”乌宝宝立即同仇敌忾起来。
简天长甩着袖子走了出了,哼笑道,“老孙子你也是个傻的。还有两个小孙子,小小年纪,很是会咬人。你们也不问问,你这个父亲,当初可是死的透透的,要不是我把人救了回来,他早就化成泥土了!”
“哇!好厉害!”乌宝宝不懂,但就是会捧场。
简辰旭则垂下眼眸,半信半疑。
简天长将两个孩子表现看在眼里。喜欢乌宝宝本x_ing纯良,是个好苗子。也喜欢简辰旭心思聪颖,是个灵透的。现在可是自家老爷爷看自己小孙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乌元琊一身丹毒不是一日就能拔除的。鉴于他身体早已虚弱至极,这丹毒一拔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时间,乌元琊也一直昏睡着。
倒是给简直一个缓冲的机会、
秋风起,天高云淡。
寝宫丹陛之下,辽阔的宫院中,简直带着两个儿子放风筝。
乌宝宝仗着自己胖,风筝线抓的紧紧的。
简辰旭这个挑食的,终于得到报应,愣是被风筝带着跑。
简直看他就要摔倒,连忙上前把人抱住,“没事吧?”
简辰旭伸手勾住简直的脖子,撅着嘴看着天上的风筝。
这别扭孩子。简直笑了笑。不白费他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总算是接受了他这个爸爸了。
“爸爸,爸爸……”乌宝宝拉着风筝跑过来,一把抱住简直的腿,“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简辰旭立即皱起眉头,踢了乌宝宝胖手一脚,“你太胖了,爸爸抱不动。”
“你骗人!爸爸不是父皇,爸爸能抱动!”
“好好好,别闹了。爸爸抱!”简直另一条手臂一伸,把小胖娃娃也抱了起来。
简辰旭嘴噘的更远了。
不远处丹陛上,满头银发的太上皇,伏低做小的躬身立在简天长身侧。
“大乌,毕竟还要有个传人。不如,让老二随您去了吧?”乌行轻声劝道。
“嗯?”简天长不满意,“人我给你治的好好的,老孙子我也给你留着,以后想生多少尽管生,难道我老孙子还养不起不成?”
“这,这……”乌行被他一口堵到胃里,囔囔不知如何应答。
秋风吹动帘幕,一缕阳光照在窗前床榻的矮桌上,金樽耀耀,将几丝光芒反s_h_è 到床前。
昏睡三月的乌元琊,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却感觉浑身上前,清透舒畅,远不似以往,就算睡的再久,身体也困顿不堪。
为什么今日感觉如此好?
乌元琊揉着眉头的手突然顿住,“先生?”
他一语惊动外殿守着的孟晓,孟晓快步跑了进来,喜极而泣,“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乌元琊掐了自己一把,翻身下床,“我昏睡之前,好像是看到先生了,先生呢?先生呢?”
“陛下,陛下您别急,您穿上鞋子,陛下,如今已经入秋,您披一件外袍……”孟晓手忙脚乱的翻出一件袍子,追了出去。
乌元琊一身玄黑色里衣,扶着门框,被秋风吹起一头长发。
秋风寒凉,吹得他眼眶s-hi润。
他看不到旁人,他一眼就看到宫院中,那个逗着孩子玩耍的人。
似是心有灵犀,简直也抬起了头。
“你们父皇,醒了。”
“父皇醒了?”乌宝宝高兴,“哦哦,父皇终于醒了,快,爸爸放我下来,我要让父皇抱抱!”乌宝宝兴奋的蹬着两条腿。
简直低头,深呼一口气,“别急,我带你们两个上去。”
两个没人照看的风筝,挣脱了绳索,趁着无人注意,远远的飞离。简直一步步向前,他似乎听到自己每一步的脚步声,都重重的踩在心头,声如雷掣。他低着头,一步步,台阶才走到一半,面前出现一双瘦弱苍白的脚掌。
乌宝宝已经倾身上前,带累的简直也不稳的往前走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简直缓缓抬头,用尽全力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醒了?”
乌元琊伸手覆到简直脸颊上,“你又把我给忘记了。先生若是不想笑,便不笑了吧。”
“不不,不是,都是,都是怪我,不该忘记以前的事情。”
“我如何能责怪先生。”乌元琊怅然道,“我都想明白了,从旧日到现在,都是因为我,带累的先生罢了。”
“不,我听孟晓说了,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怎么能怪你呢?”简直辩解。
乌元琊笑着摇头,却笑的满脸泪水,“好,都怪先生,那先生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赔小乌鸦?”
“小乌鸦……”简直呢喃出这声爱称,乌元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泪水也更汹了。
“是呢,先生想过吗?”
“有,”简直板起了脸,“我认真想过。若是,你还喜欢我,我就一直陪着你。”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吗?”乌元琊垂眸,长长的羽睫遮住他大的令简直慌神的眼睛。
“不。”没了那双眼睛注视,简直鼓起勇气,“我自从见到你第一次,心里就觉得,我,我……”
“我什么啊?”乌宝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奇怪,父皇怎么不抱他了?他胳膊都举酸了。
被乌宝宝一问,简直一咬牙,“我喜欢你。”
一句说完,对面的人却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一滴滴泪水打s-hi纯白的台阶,让简直紧张的不敢再说话,只觉得口干舌燥。
正在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扑了上来。
“先生,我也是呢。”一声呢喃,响在耳边。
“啊?”简直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容笑到一半,变成惊悚,“啊——”
宫门前简天长气的跺脚,“这傻老孙子。”
他手指一勾,一个法决打出去。把差点滚下台阶的父子四人给救了上来。
简直这次是真没机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的记忆都被封在罗盘中,而罗盘可是个重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