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荫张张嘴,没有出声。他与易敬的关系无法跟许山解释,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一开始做了一件错事。
见谢成荫没有搭话,许山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道:“好吧,就算是她现在真的不喜欢你,你也有机会啊,你不是说要追她吗?”
谢成荫叹一口气,苦着脸道:“他过几天生日,我想送他一副我自己画的画,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许山换个自己靠在桌子上,十分中肯地点点头道:“挺好的,”蓦然地,他想起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你前天坚持留在这里,不会是因为要为她画画吧?!”
谢成荫十分坦荡地点点头:“有什么奇怪的吗?”
快到上班的时间了,许山撇撇嘴,从桌子上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感叹道:“你对她真的是真爱了,这么拼。”
谢成荫眨眨眼,觉得有些无辜,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难做的事。谢成荫摊开一张新的画纸,拿起笔开始打Cao稿。
一连改了几次,他都觉得不甚满意,好像比起真人来,自己的画怎么都少了一点感觉,谢成荫有些苦恼地抱住脑袋。
风很喧嚣,易敬来到拍摄现场,他的外套里灌得满满都是风,把衣服撑得鼓鼓的。
今导十分悠闲地坐在他的高级沙发上,见易敬来了,十分热情地向易敬挥一挥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
“小易呀,在这边,感觉还习惯吗?”今导语气和蔼自然,不像是一个严厉的导演,倒像是家里的长辈似的。
易敬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承蒙您关照。”
今导“呵呵”地笑出声,他看到易敬还在旁边站着,叫身旁的工作人员帮易敬搬一个皮椅过来。
皮椅很重,而且其实坐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拍戏,易敬开口婉拒道:“没关系的,我站着就好。”
今导抬眼看一下易敬,也不再强求,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
在此时,女三号姗姗来迟,她不住地鞠躬给现场的人道歉,今导皱起眉头,但没有开骂,只是挥挥手让她快去准备。
今天要拍的是易敬与女三号的对手戏。
易敬饰演的角色是女三的大学老师,女三是女主的好友之一,她十分喜欢这位老师,但老师对她的感情非常复杂,一直没有接受她。今天要拍的这场是女三终于因为老师的犹豫不决、踌躇反复生气了,抬手扇了老师一巴掌。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今导喊了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面的台词、动作都没有问题,但是到了要扇巴掌的时候,女三号的手却僵住了,完全就是搭在易敬脸上的,像是不会用力似的。
第一条这样,第二条这样,又连着拍了许多条,她对着易敬就是扇不下去。
本来就对女三号有些不满,这下今导彻底火了,走到易敬与她两人中间对着她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演了?!不能就滚!”
女三号明显被今导这架势吓到了,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把妆都弄得有些花了。
易敬拍拍今导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出声说道;“今导,不然休息十分钟吧,我们交流一下。”
今少磊又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一个厚厚的烟圈,眼睛愤愤地盯着女三号,道:“你最好快点调整。”说罢,他就快步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并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暂时休息。
女三号叫田贝,因为非常符合剧中女三号的形象而被今少磊看中,是这次今导大胆启用的新人。虽然女三号的戏份并不算多,但在选角上,田贝也是饱受争议,所以也觉得心里压力特别大。
周围很快便只剩下易敬与田贝两个人,田贝红着眼睛跟易敬道歉:“对不起……易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易敬非常不擅长安慰别人,但他并不傻,隐约能感觉到田贝下不去手的真正原因,她忌惮的并不是易敬这个人,而是传闻中的易敬的“金主”。
他沉默了两秒钟,表情严肃道:“你打我是因为剧情的需要,不管是谁都能理解的。”
田贝还在抽泣着,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地擦掉自己的眼泪,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但剧情本来就是这样,除非换人,她不可能不拍的,最终田贝还是带着几分害怕地点点头,嘴里还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易老师,得罪了,对不起对不起。”
接下来的拍摄总算稍微顺利了一些,在又拍了两条之后,今导勉强点头,开始拍摄下一个场景。
类似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自从谢成荫来探过班之后,好像不管是片场的工作人员还是一些其他的演员,对待易敬的态度便有了明显的差别,不小心碰到他一下,就要一遍遍地反复道歉,好像生怕易敬会给他们穿小鞋似的。
任是易敬不太在意这种事,也因为他们明显的差别对待感到有几分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晚安。
第11章 见面
天气越来越冷,白日的时间也在逐渐变短。
六点刚过,天色就y-in沉下来,只一会儿就黑透了。
路上的路灯早早地被打开。
“成荫,你不走吗?”方奈奈关了电脑,结束这天的加班,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她一人,谢成荫还在埋着头画画,身边废掉的画纸都卷在一起,占了桌子的大部分空间。
听到奈奈的声音,谢成荫恋恋不舍地把眼睛暂时从画上离开,他朝奈奈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你先走吧,我把这个画完就走。”然后又低下头画自己未完成的画。
奈奈有些无奈地小声嘀咕道:“怎么现在都这么拼了。”她走到衣架边,穿好外套。
这时,谢成荫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头抬起来朝着奈奈的方向喊道:“路上小心一点。”
方奈奈点点头,会心一笑,她总觉得谢成荫这次生病回来之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谢成荫一直是家里宠着的小少爷,而这种小少爷总有一种通病,就是比较自我。但再高傲的人,遇到了喜欢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想要低进尘埃里。对于谢小少爷来说,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在学着关心别人。
终于画完了。
谢成荫活动一下趴了整整一天,早就酸沉不已的肩膀,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从专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才发觉自己身体早已超过了负荷,眼睛酸涩得几乎无法闭上,太阳x_u_e也是一突一突的疼。
谢成荫倚靠在椅子上,有些艰难地闭起眼睛慢慢活动眼球。
倦意如潮水一般涌来,谢成荫小j-i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
怕自己睡着了,谢成荫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台边。
原本热闹繁华的道路难得的有几分冷清,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也是呼啸而过,急着去往自己的目的地,不愿在路上有一刻的停留。
谢成荫又拿起画看了一遍,确认是自己想要的感觉,满意地喷上固定液,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从奈奈那里借的海报筒里。
他裹紧衣服,清瘦的身子走在路灯下,莫名地就有几分寂寥,谢成荫把海报筒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慢慢经过一个个路口,走到地下停车场。
明天就是易敬的生日,这天也正好是周末,谢成荫不用去工作。只是谢成荫忙着作画,却忘记了另一件十分关键的事——他没有约易敬。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谢成荫把画锁在自己的小保险柜里,然后洗漱完毕爬上床,打算第二天清早醒来再与易敬联系。
大概是老天偏偏不愿让谢成荫如意,也或许是这几天透支了太多身体,谢成荫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热热的太阳照在被子上,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但谢成荫只觉得此时的阳光也是这么的惹人讨厌,他抓住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竟然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间,易敬肯定已经开始工作了,手机不会拿在身边,而他们一旦开始拍摄就十分繁忙,易敬再拿到手机的时候不知道都几点了……
谢成荫有些沮丧,觉得本来计划得很好的一件事情被自己搞砸了。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卧室的墙壁上从扫过,蓦然地,他停住了移动的视线,那是一张在床头挂着的计划表,上面用非常显眼的红色记号笔,在某个日期上画了个圈,标注:探班。
这是上次谢成荫去之前做的备忘,但也算是提醒了他。他只是想在易敬生日这天把画亲自交到易敬手里罢了,所以就算是易敬工作到很晚,但他也可以去片场找他。
没有大张旗鼓,甚至没有叫任何其他的人跟着,谢成荫独自开车,到离市区40多公里的影视基地去等易敬,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透露给任何人这个消息。
但是到了片场,谢成荫就懵圈了,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应该从哪里进去。
上回他来的时候是带着保镖来的,不用谢成荫c.ao任何心,一路畅通无阻,而且那时也是白天,当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谢成荫对这一路完全没有了丝毫印象,所以,他现在甚至连门都找不到在哪里。
四周都暗了下来,只有影视城那边还亮着灯,谢成荫开着导航一遍遍地在基地外围绕圈,就是找不到正门,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路痴属x_ing。
无奈之下,谢成荫只好给易敬发了微信。
“你们收工了吗?”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易敬便回了消息。
“刚刚回来。”
谢成荫扶额,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还是拨通了易敬的电话。
“你们……这里的大门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