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在我怀里扭动着，我却死死抱住他不准他动。挣扎了一会他又安静下来，看着我说：“我很难教……老不懂，容易烦躁，最后还会发脾气。没人愿意教我的。”
“我教你。”我轻轻抚摩着他光滑的手臂，用我从来没用过的温柔说道。
翎儿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我，嘴唇抖着。
“我……我很笨……”
“没关系，我会教到你会为止。”
“……我会不耐烦……会发脾气……会骂人……”
“我会忍耐的。”
翎儿脸上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伸出手抱住我的脖子，脸靠上我的项颈，声音颤抖的说：“你一定会忍受不了的……我……我很容易发火……性子又急……”
我抱着他的腰，叹了口气。
“没关系，别人不愿意教你这个小麻烦，就让我来接手吧！你要是不好好学，我就打你屁股。”说着，我象征性的拍了拍他包裹在短裤里的圆润臀部，引得翎儿一阵轻笑，我的脖子上却有湿润的感觉。
费力的教着翎儿初中一年纪数学，我这才发现翎儿所说的笨是笨在哪里。他根本没有用心在学！才看了20分钟的书他就开始神游太虚，我费尽口水的耐心教导，他却听不进去，一叫他做题就皱眉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翎儿基本上什么都没学进去。我有点火，翎儿也开始不耐烦起来。叫他作三道简单的计算题，翎儿别别扭扭的做了三十分钟才做好，还全错了。
“翎儿，你这是什么解法？我不是说了吗？先把这个移到等号后面，这边提一个X出来……翎儿你干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翎儿皱着眉头用作业本折纸飞机。
“你到底学不学？”我从来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一个上午口干舌燥的说教已经让我肝火上升。看见翎儿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讲，我更是气得头上冒烟，声音和口气也越来越冲。
本来憋了一个上午的翎儿，火气也自然上来了。面对我的恶言恶语，翎儿毫不客气的吼了回来：“我本来就不想学，是你逼我学的！”
“我这是为你好！”
“谁要你为我好啊！我不想学就是不想学！”翎儿耍泼般将茶几上的书和本子都推到了桌下。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忍耐。强压下爆怒的冲动，我将书和本子捡了起来，拉住要离开的翎儿，硬是要他好好的再听一遍。
翎儿勉强坐了下来，可是三分钟不到他就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抢过我手上的书，大叫着：“我不学了！万俟暄，你听到没有？！我不想学，不想学！！！”
“翎儿！”我拉着他，想把书抢回来。翎儿却开始乱吼乱叫，脚乱蹬着，差点把茶几踢倒，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一看见翎儿这样，我知道他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在这时候和翎儿吵，用身体压住他，想将他手上那变形的课本拿回来。翎儿已经完全被情绪控制了自己，他不断踢打着我，手死死拽住课本怎么也不肯松手。终于脆弱的课本发出破裂声，《初中一年纪代数》被我们撕成两半。
翎儿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和我手上的课本。看见我的脸后，翎儿露出恐惧的神情拉拉我的袖子，大眼睛因为害怕闪动着。我咬咬牙站了起来，想找针线把课本缝好，没走出几步就被翎儿从背后抱的死死的。
他用头磨蹭着我的背，手搂着我的腰，低声说着对不起，全身都在颤抖。我轻轻拍拍他环在我腰上的手，低声说：“没事，我没生气。你先让我处理这本书的尸体好不好？以后还要用呢！”
翎儿把我抱得更紧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的声音细不可闻的从我背后传出来：“……你……还愿意教我？”
“恩哼，只要你想学。”我将翎儿从背后拉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他没哭，可是眼睛却红红的。“告诉我翎儿，你想学吗？”
“想……” 翎儿点点头。我想这是他的真心话吧，脱离情绪上的控制，翎儿实际还是想学习的。
“那好，我会继续教你。今天是个失败的教训，以后我不会急着要你一次学很多，慢慢来，一点一点来。几年都没关系，只要你想学，我都会教你。”
翎儿静静的看着我，突然莞尔一笑。他扑进我怀里，点着脚，仰着头，困难的在我的脖子上印了个吻。
“暄，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抱住翎儿，老实的点点头。
翎儿听见我的回答，吃吃笑个不停。他的头在我怀里钻着，笑着说：“我不喜欢你！”
“哦？”我有点受打击，没想到原来翎儿不喜欢我。心里隐隐作痛。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翎儿抬起头看着我，墨绿色的眼睛无比认真，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你呢？暄，你爱我吗？”
我一时无语。
房间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其实我完全可以说我爱他，哄哄他，骗骗他，让翎儿安下心来。我却不能这样做。我喜欢翎儿，真的喜欢，却不是爱。至少在我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时候，我不能不负责任的说自己爱他。我不希望看见凌儿日后知道事情真相后受到伤害的表情。
翎儿一直看着我，深深的凝视着我。忽然，他笑了。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笑容，眉毛上扬，眼睛微眯，嘴角向一边上挑。那个很张狂的翎儿。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可以了。以后你会爱上我的。”和他的表情和语气相反的是，翎儿松开了环在我腰上的手，向后推了一步又一步。
“翎儿！”我拉住翎儿的手，不忍心看见他眼底的悲伤。“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
“我懂！”翎儿突然大叫着，刚才张狂的笑容也消失无踪。他看着我，咬着唇，恨恨的看着我。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的目光一刀一刀解开般，心暴露在他的面前。过了许久，翎儿才嫣然一笑，我正松了口气，却被他推倒在地。
“翎儿！”后脊梁骨撞上地板，一股激痛蹿上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翎儿坐在我身上，右手指着我的心脏说：
“这里，有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