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昶行为进退有度,举止温文有礼,倒是颇得了一些人的赞赏,只是,看谢之昶不顺眼的人也有不少。
第14章 以文会友
就比如,今年的第四名,陈寅。
陈寅嘴角带着一丝奇异的弧度,手中酒盏里放的不是清亮的白酒,而是浓郁的血红。
那是来自遥远异域的一种酒,是用当地最珍贵的红果酿制而成,因为红果非常稀少,而且酿制方法繁琐,红果酒在当地异常珍贵,即使现在用科学的手段优化了酿制步骤,但是产量也不过是增加了十分之一而已。
又因为红果酒的颜色鲜艳如人血,因此,也被称之为血酒。
它极烈,不爱它的人无法忍受,它又极冽,爱它的人,很难戒掉,因为它带给你的感觉,是任何其他的酒类也无法比拟的。
因此,在某些人的眼里,这种血酒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毒*品了。
但是和真正的毒*品比较起来,血酒对身体的伤害却很小。适当地喝一些,还能够强身健体呢!
不过,这血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会引导着你释放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比如此时的陈寅。
陈寅微微眯起了眼睛,将手中酒盏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与满足。
呵,原以为只要将杜衡和杜若弄倒就够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真是不爽。
而且,刚才陈寅接到消息,关于这个谢之昶,他们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只能查到他是靳家的人。
靳家,陈寅的记忆里,和靳家相关的几个家族里,好像并没有姓谢的。
一边缓缓转动手中的酒盏,陈寅一边听身边的人闲扯,说到谢之昶的时候,那两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陈寅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谢之昶真的那么有灵气?陈寅不信,说不定,是找人代写的吧!陈寅恶劣地想到。
要真的是找人代写的,那待会儿的环节……可就有的看了,不如,自己来推波助澜一番?
陈寅仰头将酒盏里的血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侍者手中的托盘上。
这世上的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对别人不了解,但却总喜欢把自己的猜测当做事实。
只是不知道待会儿打脸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陈寅离开后,刚才还一起在聊天的两位,其中一个穿蓝色长衫的撞了另一个人一下,朝着陈寅走的方向努了努嘴。
另一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对方小心一点儿,刚才那位,来头可大着呢!
蓝衫少年撇撇嘴,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寅走了几步,在距离谢之昶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次拿起了一倍血酒,轻轻品尝。他在等,在等着谢之昶落单的时候,毕竟冯唯初他现在还是得罪不得。
突然,陈寅的视线变得专注了许多,因为他刚刚看见,冯唯初向谢之昶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想到一会儿的固定项目,还有心中的那个猜测,陈寅忍不住走上前去,在谢之昶的背后狠狠地哼了一声。
冯唯初离开之后,谢之昶的目光就被自助台上那琳琅满目的好吃的给吸引过去了。
权衡之后,谢之昶拿起了一块布丁,拿起旁边的勺子,小心地挖了一块,还没有送到嘴里呢,就被身后的人一吓,手一颤,一勺子的布丁啪叽一下掉地上了……
好在旁边的侍者非常给力,礼貌地将谢之昶请到了一边,然后迅速将地面清理干净了。
将手里的布丁杯子放下,谢之昶转身,恰好和陈寅那轻蔑的目光对上。
谢之昶微微皱眉,眼前这人实在是太无礼了,简直比刚才的杜若还要不可理喻。
谢之昶只淡淡的瞥了陈寅一眼,就将是视线放在了面前的自助桌子上了。
只不过,刚才的那一眼,看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路边的野Cao,瓶中的鲜花。
没有蔑视,也没有轻视,只不过是眼中无物罢了。
而对于一个前来挑衅的人来说,无视,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有没有胆子和我比试一场!”陈寅被刚才谢之昶的目□□的要发疯,但是他好歹还记得这里不是他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因此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向谢之昶提出了挑战。
谢之昶仿佛这才看见眼前有个人似的,将陈寅从上到下,缓缓地看了一遍,说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你不要欺人太甚!”陈寅紧紧握拳,低声吼道。
谢之昶挑眉,“我欺人太甚?”
“是!”陈寅肯定。
谢之昶简直要被陈寅给气笑了,他刚才可就只说了一句话,何时欺人太甚了。
对于这种仿佛癔症爆发的人,谢之昶非常理智地选择了不予理会。
但可惜的是,谢之昶不愿意和他纠缠,陈寅却硬是要和谢之昶比试。在谢之昶转身的时候,陈寅直接抬高了声音,说道:“谢舒,你既然不敢和我比试,你的冠军怕不是请人代写的吧!”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向两人,杜衡看过来的视线满是担忧,杜若还有几分摸不清楚状况,正在低声问杜衡,“陈寅说之昶是别人代笔的,有证据吗?”
杜若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整个大厅都寂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周围的人也能听见个大概。
周围有几个看陈寅不顺眼的人便也开口道:“是啊,陈寅,你说谢之昶是找别人代写的,证据呢?你这要是没有证据,可是诽谤罪啊~”
“是啊,陈寅,这事儿可得讲证据,难不成你空口白牙一说,谢之昶便真的成了找人代写的了?”
“哼,我看,陈寅就纯粹是在嫉妒……”
“呵,说不得,是某人的心里不平衡呢!”
“……”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全是小声议论的嗡嗡声。
陈寅被这些人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刚想反驳,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好了!”如此大的动静,即使冯唯初离两人比较远,但是过了这些时候,早就有侍者将这里的事情和他说清楚了。
冯唯初大步走了过来,看着现在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对着谢之昶点点头以后,才问道:“陈寅,你说谢之昶是找人代写的,可有证据?”
陈寅的脸色有些发白,“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谢之昶崛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让人难以置信!第一次参加比赛,居然就直接夺冠,这难道不就是最大的疑点?”
冯唯初点点头,“你的证据就是这些吗?“
陈寅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捅了个大篓子,再加上对于谢之昶的嫉妒,脸色变得乍青乍白,甚是好看,憋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口道:“想要证明谢之昶不是代写的也很容易,只要他现场写一副字就好了!”
冯唯初自然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无缘无故被人说是找人代写的,还没有证据,对于谢之昶来说这就是一种侮辱。
要是答应了陈寅的话,其实是很没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冯唯初不由得看向了谢之昶,被怀疑是找人代笔,还被人指名道姓地要现场写字,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怎么做?
谢之昶却仿佛并不是很在意。
他淡淡的瞥了陈寅一眼,那一眼中,看上去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又好像是什么都有。
在谢之昶的目光下,陈寅的手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自古便有以文会友的传统,舒今日便先抛砖引玉,各位,献丑了。”谢之昶不提代写之事,反倒是说起了这场宴会待会儿的环节。
冯唯初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如此也好。”
既然是宴会中的下一个环节,那么写一幅字,就顺理成章了。
谢之昶微微拱手后,便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翘头案附近,将自己的衣服稍稍整理一下,接着视线在笔架上一扫,选了一支毛笔,用手在笔锋处试了一下之后,眼里闪过了一丝满意。
随后将那只毛笔搁在了笔架上,然后往砚台中添了点儿水儿,拿起旁边的墨锭,一圈一圈地,慢悠悠地磨起了墨来。
看谢之昶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杜衡忍不住点头,顺便指点身边的杜若道:“你平日里就是太急躁了,想要写出一副好字来,选择合适的笔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还有一点,就是墨的质量,磨墨的时候一定要耐心,细心,轻而慢,过重不可,不然磨出来的墨不均匀,太轻也不可,不然磨出来的墨有些浮,容易散。”
杜若一边听杜衡说一边点头,其实磨墨这事儿,杜若还真的没有怎么干过,作为书法大家冯唯初的侄子,杜若自小就没有自己磨过墨,平时都是专门磨墨的人为他准备的。
不说杜若,这里的大部分人,也都很少磨墨。
毕竟磨墨的时间太长了,等他们的墨磨好了,右手也已经累的差不多了,再拿笔的时候,往往手会不稳。
不过,今天,他们算是开了一下眼界。
按照正常的宴会时间来说,现在还不到以字切磋的时候,在切磋之前,都会有人提早进行研磨,等到了时间,自会有人来提醒。因为这场以字会“友”的切磋提前了,墨自然是没有提前磨好的。
而现在,谢之昶用左手,不紧不慢地磨着墨,动作不疾不徐,若是细看的话,还能从中感觉出一种奇特的韵律。
而陈寅呢,他同样是不会磨墨,此时专门进行研磨的侍者已经站在了翘头案的另外一边,一丝不苟地帮他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