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在那个时刻,我无论如何都应该断然要求设置"卧室"的。而且必须是能够从里面上锁的房间!因为没有这么做,后来的我不得不面对了巨大的后悔。
在搬迁到新居的第二天,四郎带着我出了门。
"光鱼的学校就选择‘骏河台艺术学院'好了。"
四郎如此表示。从我的角度来说,原本只是要去参观一下摸摸底,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却享受了VIP待遇,直接被带到校长室,在那里得知我已经"入学"。
拿到了学生证和各科教科书,接受了入学教育,伴随着校长"请明天就正式上课,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吧。"的语言被送到了玄关。一出门我立刻冲四郎怒吼了起来。
"骗人!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擅自替我决定!我明明原本打算上‘涉谷美校'的!"
"这里最近。"
"哪里近了?从家里走的话绝对是涉谷要近得多。"
"这里距离东大最近。"
"什么?那么......你已经......编入了东大?"
"毕竟是国立大学的最高峰,这里有很多教授都能写出很好的论文。虽然四郎真正想要挑战的对象在京大,不过现在基础的学习还不太足够。"
"......那么说,你打算一年半就从东大毕业?"
"四郎想要得到的知识,这个程度的时间应该已经足够学到了。虽然只是很粗略的计算,但是应该阅读的著作以及论文也就是三千到四千左右,所以一天能解决十个的话一年之内也就应该可以看完了。至于教授们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成论文或者是著作的最尖端的研究,只能通过辩论来获取了。花在那些上面的时间我是按照半年来计算的......不过因为只是估计了大致数字,所以也许花不了那么久。"
"......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你拥有的是天才的头脑。"
和他相比较的话,自己的平庸似乎就算是自称为凡人都有些愚蠢可笑。一边尽量努力不去考虑那种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的差别,我一边询问。
"然后呢?一年半之内收拾掉整个东大的教授群,然后再以此为踏板对于京大的中级篇展开挑战。如此不得了的你的最终目标又是什么呢?"
我那个时候期待着四郎大概会无法回答。四郎所具备的,只是头脑聪明的家伙所常有的对于"知识"的贪婪的收集欲望,所以对于我"那么你的学习目的是什么?"的询问,应该不会拥有答案才对。
但是四郎却轻松地回答了出来。
"寻找出《传真之书》中的‘我们的王都'。"
然后,好像是为了证明他是真心这么说的一样,他用认真的表情继续了下去。
"光鱼说过想要看看‘王都',四郎也这么想过。按照《传真之书》第三篇的叙述,‘建筑了伟大王都的巴达斯塔特英雄王,通过七重的壕沟、七重的城墙和七重的神圣咒言,让王都在永远的未来都不会遭受任何敌人以及灾难的侵害。' 所以就算是第四篇曾经写过,由于愚蠢的族人对于族规的破坏,‘当年的夏天,烈日和蝗虫支配了大地,在第二年和第三年也都持续着同样的灾祸,一族人离开了失去英雄王祝福的王都,从此分散在了各方',我认为在那之后,王都本身应该还是残留了下来吧。四郎要找出那个,进行重建。
"咻,这么说你是想要成为人猫一族的‘谢里曼'了?"
谢里曼是德国的考古学家,他认为古代的希望诗人荷马所咏诵的特洛伊战争,并非是毫无根据的神话,而是实际存在的历史。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不惜动用私人财产去寻找都市国家特洛伊,最后成功地赢得了这场赌注。
不过四郎的论调却是,
"不光是发现,还要重建?......真的假的啊?" YlyL9 T]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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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里曼只是在发掘调查中找到了特洛伊就感觉到满足,可是四郎却打算把找到的遗迹恢复到原来的规模吗?
"第三篇中所讲述的时代,按照四郎现在的推测,至少应该是在两千年前了。没有经过什么护理而度过了漫长岁月的王都,一定已经伤痕累累才对吧。"
"呜......你、你说的也对。"
光听四郎的口气的话,与其说他是在讲述作为两千年前的遗迹的王都,倒更像是在谈论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空屋。
话说回来,在那之前首先还面对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不过,问题在于你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吧?《传真之书》里面可没有阐述什么能够表示王都具体位置的线索吧。在学习《传真之书》的时候我听西格马说过,根本就连是在亚洲、非洲还是南美,大家都还没有一致的结论吧。像这种好像是云里雾里的事情,你要怎么着手啊?"
"线索是有的。"
四郎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研究了在第三篇中所出现的植物的名字。因为几乎都是日本所不存在的植物,所以我已经知道了‘王都之地'并不是在日本。"
"啊,这样呀。"
就算用删除法除掉了日本,如果打算把四大陆上的其他世界国家一个不漏地进行调查的话,也依旧是个让人忍不住快要昏迷的搜查作业。
"能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吗?"
我一边心想(你要是能对别的什么着迷的话我举双手赞成),一边如此说道。
"作为你使用头脑的路径来说,这种程度的有一定难度的题目应该正合适不过吧?而且要是找到了的话就是会残留在一族的历史上的大发现,也算是具备了值得努力的价值。"
"如果发现了的话,光鱼也会高兴。"
"嗯,如果是诗篇中所描写的那样的壮丽都市的话,我一定要写生下来的。"
"为了让光鱼高兴,四郎会努力的。"
"啊,那真让人开心。"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负责任,我还是如此地随声附和着。
四郎至今为止都没有什么够得上着迷程度的兴趣,结果他那些无聊多余的时间就似乎都要拿我来打发掉,要奉陪他的这种精力,我也是很辛苦的说。
啊,不过......就算是在他热衷于网络的期间,也只有z_u_o爱是一次不缺的。寻找王都说不定也无法在改善这方面上起到作用。
嗯?这么说起来,昨天晚上没有做过啊。因为想到是在他离家了出走了三天之后的相聚,我原本也算是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啊。
难道说,其实他还没有从消沉中振作起来?可是,昨天和今天他看起来都心情很不错,而且我也不觉得他是在演戏。
啊,难道说发情期已经结束了吗?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幸运了。回家之后再问他吧。
"对了,这条路......车站的话应该在那边才对吧?"
"我去一下东大。"
"啊,原来如此。"
穿过那扇著名的高大的红门进入校内后,四郎一边向路过的学生问路,一边拜访了若干个研究室。
在他的拜访期间,我坚持自己在走廊上等候。于是在有时候十分钟就结束,有时候要花上三十分钟的等等时间中,我仔细浏览着刚才拿到的骏台美校的修学指南来打发时间。不过,我却因此而有了高兴的发现。
"啊......相原先生也在这里担任讲师......哇,不会吧?太幸运了!
相原正树是我尊敬的新锐画家之一。在他所属的"青岚集团"上次举行定期展览的时候,我意料之外地获得了和他交谈的机会。
虽然他专攻的是版画,不过他的作品中那种通过精密的描绘和锐利笔触所创造出的紧张感真的非常帅气,所以我也曾经尝试过临摹他的版画。其实我最希望的还是面对着实物来进行临摹,可是毕竟不好在展览会场临摹,而且也没有那份钱去买一张就要十万或是十五万的版画。
"不过,现在的话就买得起了。"
没错。我有钱。不光是今年的展览会上所展出的《印度神话》系列,就算是去年看到的《保莱罗的旋律》那个系列也都可以买下来了。
呜哇哇哇,明天立刻去问问那些还有没有货吧。
不过比这个还要更让人高兴的,就是能够亲身和那位相原先生学习绘画。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兴奋得不得了。
在我的中途转学问题上,四郎好像是使用了他们一族风格的"巨额赞助款",所以校长表示我拥有随便哪个讲座都可以自由听课的特权。虽然我认为靠着钞票所买来的特别待遇,感觉上并不公平,有点讨厌,但是要是这样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管它是不是用金钱买来的特权,只要能利用的东西就要充分利用。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入相原先生的讲座的。
只不过......
"要对四郎保密啊。嗯。"
我在展览会场和相原先生见面的时候,四郎也在一起,虽然我兴奋得手舞足蹈,四郎却对他抱有反感。他说是因为相原先生在面对我这个自称是他画迷的人的时候态度冷冰冰的,所以四郎颇为生气。
因此如果骏台美校的讲师里面有相原先生,而且我打算去听课的话,最好就还是不要告诉四郎。如果他要求我去别的学校的话,难得的机会就成为了泡影。
在东大吃了相当晚的午饭后,我们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
四郎说了声"好困"就上了床,而我为了制定从明天起的听讲计划,开始重新阅读绘画课程的向导书。
速写和素描是必不可少的。剩下的就是水彩画和彩色墨水画,还有版画......虽然我也想要试试油画,可是一下子把范围铺得太广也有点那个......啊,喷枪的话要尝试一下。空间构成、色彩学、远近法、透视法......暂时就pass了。因为在美术部做过了。鉴赏法......嗯......暂时先勾上吧。有时间的话就可以去试试。鉴定和修复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