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了,老子逍遥还用得着搬出来住?你是不知道那群人,乌泱泱的一团糟,黄储那副德性的人一抓一大把——我,我哥——他丫就是一,咳咳,一天打雷劈的鸟人,你知道吗?”
他拧着小细腰回过头来,从胳膊弯里露俩只又湿润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韩今宵,忽然起身,一把揪住韩今宵的衣襟,力气极大地把人拽过来,黑眉竖立,几乎贴着人的鼻子:“就是一鸟人!你肯定不知道!破玩意的……说出去都嫌丢人!妈的,老爷子都被他气的住院了,丫还那副熊逼德性!我有时候……有时候真想掐死他!掐死了算了!!”
韩今宵有些信不过自己的耳朵,贴着他的嘴唇,有些低哑地说:“你疯了,……那是你亲哥。”
吴越眼珠子都快抵到他睫毛了,盯着盯着他也发觉吃力,简直都快斗鸡,干脆又把人一巴掌推开,腰一拧,又水獭似的歪爬在桌上,喃喃着:“…哦,对…我……亲……哥……”
“吴越?”
韩今宵凑过去看他,吴越歪趴在自己手臂胳膊上,挺迷茫地瞧着韩今宵,眼神没有焦距,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算是下意识的应话。
韩今宵回头看看他那瓶还剩大半的二锅头,操了,这小子酒量也不咋的,以前没怎么喝过吧……
“走了走了,你医生让你喝酒了吗?”韩今宵去拉他。
吴越挣扎着:“别动,再动我一枪点了你!”
韩今宵:“……”
小摊的老板过来:“你朋友怎么给醉成这样啦,他是不能喝酒还是怎么着?要帮忙搭把手吗?”
韩今宵松开两颗衣扣,干脆敞开被吴越拧扯的完全不像话了的衣襟,一边试图去架吴越的胳膊,一边和老板说:“麻烦帮忙叫辆出租,丫撂蹄子踹人,你别靠过来,他脚劲大,回头别给一脚蹬了进医院!”
好不容易把人塞进车,吴越这时候也不好好坐着,和颗烂菜叶子似的东倒西歪。韩今宵擒拿的技巧力道都使出来了,这才扣住吴越挣扎着的胳膊,把人拧在后座,热的一身闷汗。
“师傅,大石桥胡同!”
“不要!要去东四北大街东侧!”
韩今宵怒了:“那我家!”
“?”吴越愣愣看着他,“他妈你谁啊?”
韩今宵:“……”
吴越眯着眼睛凑进了看,看着黑夜中霓虹灯光影下那双黑耀石般的眼睛,那双他刻骨铭心惦念了十年,想要面对,想要追逐,想要超越的眼睛。
忽然,伸出手,因为酒精而滚烫的指尖在韩今宵的眼皮上碰了碰。
韩今宵像被猫的舌头舔着了似的,蓦然窜起股暴躁的麻酥,粗糙的悸动。他压低了声音,去掰吴越晃着的手:“干什么你——”
吴越摸着韩今宵乌黑犀硬的眉毛,眼皮,瞧着那双眼睛,慢慢地,怔怔地说:“你丫是……韩今宵?”
“废话!可不就老子吗!”
“哦……”吴越沉默了一会儿,诡异地盯着他看,韩今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把头扭开,就瞧着吴越脸色忽然变了,面前一个行人抢黄灯,出租司机一个急煞,吴越身子一倾,整个上身栽倒在韩今宵腿上,“哇”的一下吐了个天翻地覆!!
韩今宵半抱半架着这人进大杂院儿的时候脸都是青的,人司机车上给吴越吐的惨不忍睹不说,酒劲这会儿已经完全上来了的吴越就和一块超大的驴打滚似的,粘乎乎软绵绵,手劲稍微撤丫就能咕咚一下倒地上去!
韩今宵那叫一个憋火啊,你说你不能喝你还装什么酒神,趁什么能耐,他妈叫酒的时候那是一个寒气干云气势浑雄,结果呢!一瓶二锅头还没见瓶颈那儿呢,丫就能醉成这样!绝逼了!
“钥匙呢!”韩今宵特郁闷地问那家伙。
吴越一手紧紧搂着韩今宵的脖颈,秋天天有些凉,经历过冻伤的这位爷有些个冷过敏,迷迷糊糊地就要把脑袋身子都一骨碌地往旁边那个大热源怀里拱,滚烫烧红的脸蹭着韩今宵的颈脖子窝,喃喃着:“钥匙……啥钥匙……”
“你家门的钥匙!”
韩今宵一肚子的火,被这毛刺刺的脑袋蹭的直激灵,躁动顺着腹脐一路窜上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直起兴奋的鸡皮疙瘩:“你家门的钥匙呢?你给搁哪儿了?”
“和手机一起……”
“手机你搁哪儿了?!”
“左边?不对……”吴越哈哈笑起来,“好像是右边裤兜子里,你猜是左边还是右边?”
韩今宵心想老子猜个屁!老子直接把你裤子撕了甭说是左边还是右边都他妈给掉出来!
他低声咒骂着,用力拧着吴越东倒西歪的劲儿,把人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伸手粗暴地去翻吴越的裤兜。
低腰牛仔裤很紧,贴着大腿,勒着腿部长直有力的线条,韩今宵的大手在左边裤兜里翻了翻,没有,操你妈,又要暴躁地去右边裤兜翻找。
吴越却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发的太狠,自己重心不稳往后狠狠撞在了枣红色的老式木门上,门板吱呀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