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个……”北司越尴尬的挠挠头，在心里恨恨诅咒着另外三个没事儿瞎添乱的混蛋，“诺，这个柜子里都是睡衣和浴袍，你自己选一件吧……”
离诺叹了口气，扫了一眼满满当当、衣服扯都扯不出来的衣柜……心想，这些睡衣大概自己到入土都穿不完吧。
“就这件好了，这个看上去还比较正常，颜色也好。”
——离诺在最外面一层、他确定能揪出来的几件里选了一件看上去能穿的浴袍……这群家伙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色色的东西啊！不是透明的、就是那种x_ing感到爆的款式，里面居然还有睡裙……
还好，他找到的这件好不错，灰白色的格子、钝棉质地……长短也可以……
却不料，身边的男人却幽幽地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冒出一句——
“你喜欢太好了……这件是我买的！要我帮你穿吗？”
“不、不用了……你快去洗澡啊……小心点，擦擦就好了、别s-hi了伤口……”
离诺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迅速升温，不由分说伸出双手，直接把身边的家伙推进了浴室！
……剩下的，却像是角色互换一样……留在原地发呆的人，怎么变成了自己？
今晚的感觉太奇怪了……不，与其说奇怪，倒不如说是太自然了！
……自然的让他好像回到了当初……那时候，没有被何慕白抓走，他们俩刚从荷兰领了结婚证，每天黏在一起、打情骂俏，享受着对方的呵护和宠爱……打算就那样幸福一辈子的时候……
太奇怪了……
明明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离诺很很的甩了甩头发，像是要把奇怪的念头都甩出去似的……趁着北司越没有出来，麻利的换上浴袍，钻进被子里……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多想了！然后一觉睡到天亮，然到白天就大家在一起，不用尴尬了……一遍遍在心里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一遍遍的数绵羊，只可惜——
等到北司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离诺也没睡着，听到了动静的他……只能假寐，免得再相对，免得再尴尬。
却不曾想，裹着条浴巾的男人却没有直接上床，而是绕道他睡得这边床头，蹑手蹑脚的跪在地上、这样就可以尽可能的平视这爱人甜美的睡颜——
“诺，睡了么？”
离诺没有回应，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无声地回答。
“诺，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回到我身边来，所有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跪下道歉、弥补你所有的温柔、软的不行来硬的、趁人之危、强行占为己有，我学着别人对你硬来、是因为何慕白当初那样把你从我身边硬生生的抢走，你却不恨他……知道吗？我好嫉妒，好不甘心！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忍不下心……我不能看着你在我身边露出那种落寞的眼神、我宁可把自由的天空还给你，可是你飞走了、你要我怎么办？你把我的心带走了、没了，你要我怎么办？我很没出息对不对？一点都不像我……我也不想这样，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被你看不起，可是你不在身边，我真的不行了……诺，我该怎么办……”
北司越的声音很低，看得出他是真的以为离诺睡着了……也许，真的只有离诺睡着的时候，这些话他才敢说出口……可是有什么用呢？
离诺始终没有动，他不能动……不然，让他说什么？
北司越这些话，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沸腾，可是他不能答应……不然，耀怎么办？悠怎么办！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必须负责……他不想、也不能再伤害爱他的人了！
……可是，越……何尝不是爱他的人……
痉挛……就在喉间，不能说话，不能哭泣……不允许他醒来！
只是装睡的离诺，感觉到一滴s-hi漉漉的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知道那是什么……一滴眼泪，这个人的一滴眼泪便可以让他五内俱焚。
北司越却在这时候起身，距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双人沙发，侧躺在上面、把浴巾摘下来盖在身上……虽然这个尺寸对于一米八几的身高而言，实在是憋屈了些，更何况他后背上手术后的伤口才结痂、不能这样窝住……可是，这个角度，可以将爱人的睡颜尽收眼底。
诺，一定不会再想跟自己同床共枕的……
但是，看看……应该没有关系吧，等明天早晨诺醒来的时候，他就装睡混过去……
男人悲哀的想着，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眼前的身影上离开，直到视线里的身影突然转过身，意味不明的瞪着他——
“上床来睡吧，你的伤口……而且沙发上能休息好吗？”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温旧梦 （下）
也许自己现在像个啰嗦的怨妇，可是离诺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感觉到男人的眼泪，感觉到男人起身……原本以为北司越会乖乖的上床睡觉，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过头这么一看——男人可怜巴巴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
心疼，终于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北司越先是一愣……诺醒着？！那刚才的话岂不是……
等等！让他上床了……随即而来的便是欣喜若狂！甚至忘记了浴巾已经被他拿下来，就这么像个莽撞少年一般往床上跑……离诺自然是看到了男人身上明显挺起的那个部位，顿时羞臊的别过脸去，轻声的警告——
“呐，只是一起睡哦……你可别有其他的想法……”
“嗯，我知道！”男人在背后，轻轻地躺下，温暖的声音垂在耳垂上，明明答应的信誓旦旦，下一句却突然冒出来，“诺，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就只是抱着……我保证什么也不错，不让你为难……”
经验告诉离诺——男人在这种时候的承诺要是靠得住，外星人就可以攻打地球了！
可是……偏偏，这个人此时的温柔却让他失去了拒绝的力气——
“那……就只是抱着……”
明知道这样也不对，可是没有做……离诺却逃不过这样的自欺欺人。
背后，男人的怀抱，一如当初那样温暖、让人踏实，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诺。”
“嗯？”
“还记得吗？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
“记得，那时候你救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还厚葬了小雨。”
“呵呵，就只有这些吗？还有我很自信的跟你说‘我要追求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的那一天’……”
“笨蛋，说这些干什么……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崇拜那个作家非诺，崇拜的死去活来呢……”
“是啊，结果到头来还被你洗红了……我的大作家。”
“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怕你会幻想破灭啊……自己的偶像是个落魄大叔……”
“小傻瓜，记得我那时候说什么吗——你是最特别的，跟其他无关，只有你，在我心里无可代替！”
“所以我那时候不是嫁给你了么……”
黑暗中的闲聊，随着离诺发现自己被拐带进一个不能开始的话题，戛然而止。
“诺——”
“越……都过去了，我们不可能了！你那么好的条件，换个人，幸福的生活好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离诺的声音突然抑制不住的被哽咽占据了，连后背都在微微颤抖……刚才，不自觉的被当初那一幕幕甜蜜的画卷带入，不由自主的就好像回到了两人最甜蜜的时光里，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沾s-hi了枕巾。
可是这一次，背后的男人明明感觉到了他的颤抖，知道他哭了，却没有像平日一样立刻体贴的帮他擦去眼泪，而是一声长叹——
“都说你是傻瓜了……好条件算什么东西！爱人如果可以被取代，那只能说明我不爱！诺，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老实的回答我，也许这将是我这一辈子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今晚失败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