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啊……不过我不能保证不会跑出来找你。”凌傲雪微微笑着,脸上浅浅的酒窝让苏寒折服。无奈地看着自家宝贝,苏寒吐出两个字:“走吧。”
清雷和雪情艰难地从寂涟怀里把渐离抱过来带到早准备好的马车上照顾,苏寒和凌傲雪充当了马夫,而苏璎珞坐在马车上一直盯着寂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渐离,你要这个天下,我拼了命也要给你……伤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即使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也在所不惜……
寂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医者那所谓的“父母心”,重视的人受到伤害他也会气得要死,要报仇要报仇要报仇……
注意到寂涟眼神变得狠辣的苏璎珞,轻轻叹了口气。
这天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三十
一个月后,楚国变得人心惶惶。新登基的皇上对政事丝毫不关心,从不上朝,每天每夜都只会泡在药房里研究新药要治好他那个全废的皇后,百官怨言连天却也不敢上柬,因为只要有人敢打扰新皇,马上就会被无数黑色的小蛇咬死。
“瑶,你为什么还要帮那个苏寂涟?他不仅根本没有治国才能,还丢下整个国家不管所有工作都由你一力承担!这算什么皇帝?!”御书房里,韩枫摇着楚瑶的肩膀质问。
楚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把韩枫抱进了怀里说:“这是楚国人的传统,一定要纯血的后人才能继承皇位……而且……而且……涟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国家。”如果不是这个国家有能力替他找到药材,如果不是这个国家有能力去攻打韩国,如果……如果不是那个人想要这个天下,他又怎会留在这里?
韩枫抱紧楚瑶的脖子,把脸埋进对方颈间,闷闷的声音传出:“瑶,你……真的要替苏寂涟攻下韩国?替他一统天下?”
得到的是沉默。韩枫也没有再问,他知道楚瑶的答案。
那夜之后,苏灵溪就失踪了,韩国一时间群龙无首,要攻下其实很简单。而苏家的人只把他们送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路他们决定顺其自然,由天来决定。
而这时候,寂涟正从自己的药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黑的东西,他小心地走向自己的寝宫,走了进去便用脚关上了门,阻止了跟着他的太监一同进入。
“渐离,药煎好了哦!”寂涟笑眯眯的把药碗放在桌面上,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人说,见那人没有回头,他便走了过去。
“看久了对你身体不好的,来,把药吃了吧!”寂涟走到渐离面前单膝跪下,微笑着仰头对他说。
渐离嘴巴动了动,没发出任何声音,眼神落在寂涟身上,右手艰难的抬起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抚摸起来。这个动作,让寂涟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渐离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孩子。
原来那个“赤莲”除了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外,还会改变一个人的体质,让男子也能怀孕。寂涟恨死自己了,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药试过便给了渐离用,虽然说那时情况危急,但作为一个医者,就应当熟悉每一种药的药x_ing才能给病人服用!
同时,寂涟也恨死灵溪了。因为孩子的父亲,就是这个人——苏灵溪!但别说渐离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就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寂涟也不敢贸贸然把孩子打掉,谁也不知道男子怀孕后把孩子打掉会有怎样的后果,而这个后果是寂涟绝对承受不起的。
而经过寂涟一个月尽心尽力的调养,渐离的手脚也慢慢能动了,只是不能走太远,不能拿太重。但人还是那样没有生气。
“渐离,过来喝药吧!”寂涟收起心神,扶起渐离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桌子,喂他把药喝完,又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乖,我在这里陪你睡哦!”寂涟好像在哄孩子一样哄着渐离。
渐离慢慢闭上眼,过了许久呼吸声便开始变得轻微而有规律,寂涟笑了笑低头亲了那苍白的脸一下,就小心翼翼的端着空药碗出了去,回自己的小药房。
就在寂涟离开没多久,渐离便睁开了眼睛,同时床前出现了一个人——苏灵溪。
“今天好点吗?”苏灵溪在床沿坐下,温柔的抚摸着渐离的发。
渐离微微点点头。
“是吗……他……还恨着我吗?”
点头。
灵溪苦笑起来。
那夜在他听到寂涟的话之后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不该这样对渐离的,不该被妒忌和恨意蒙蔽了眼睛。所以寂涟他们走了以后,他也决定要放弃这个韩国了,寂涟要就给他,本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寂涟的,不是吗?
想着,灵溪摸了摸渐离的脸,渐离则像小猫一样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那掌心的温暖。很奇怪的感觉,两人之间没有爱情,甚至伤害得很重,可他们都爱着同一个人,好像忽然间有了共同语言一样相互眷恋,而且渐离的肚子里还有着灵溪的孩子。
熟悉寂涟的人都知道,寂涟变了。
表面上好像全心全意只顾着渐离一样,可私底下他的手段却是非常残酷。他有自己的暗卫,更有无数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黑麟,只要听到有一句说他或者渐离不是的人就会死于非命,而且死的不仅仅是这个人,连带这个人所居住的五里范围内全部死光。
越纯洁的人越容易被玷污,当权利、金钱、地位就在他手中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不受诱惑。
“你说,他会长得像你一些还是像我?”灵溪拉起渐离的手往唇边亲了亲,感觉好像在亲着那个可爱的人。
渐离睁眼,似怨非怨的看了灵溪一眼。
“说笑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灵溪握紧渐离的手,目光移向了别处,“外面要讨伐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他,不是一个好的君主。那些个暗卫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我一个我怕保不了他……”感觉被握住的手有些僵硬,灵溪连忙说:“别怕,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好他的。再说,楚瑶也不会让他有事。”
闻言,渐离轻轻摇了摇头,灵溪握紧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一个暴君,一个被自己推到地狱里被玷污的人儿,保住他,是对还是错?
如果真的无药可救,我宁愿就这样毁了你,也不让你的名字被世人痛骂一辈子。
三十一
寂涟研究了一整夜觉得很累了,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天有些发白,看白昼也快要来了吧。他起身时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有点踉跄地出了药房门。等候在门外的太监见皇帝出来,马上低头掩去一脸鄙夷之色,嘴上恭敬的说:“皇上,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高兴。
“嗯。”寂涟累极,也不去细想,只听得一声j-ian细的“皇上摆驾”,人就径自走去了上和殿——他平常休息的地方。因为渐离身子不好,他怕太晚去会影响他的休息,所以把自己的宫殿给了渐离,自己住了个小偏殿,嗯……现在是太早了……寂涟想着,又看了看天色。
进了上和殿,马上有宫人送来热乎乎的莲子糖水。寂涟爱吃甜品,也因为糖分可以让他更精神些,久而久之宫人都很熟练的在他休息的时候送上糖水。只是有几次糖放少了,寂涟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下令把整个御膳房的人都处刑,来了次大换血。此举当然又为寂涟的残暴添上了一笔,无论在朝堂上还是民间传言,他的名声已经让人闻之变色,呕吐不而。
这些寂涟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当他摊开手掌看向手心,再看看满地跪着的一大群人,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充满了一样,兴奋、颤抖起来。
这就是权利、地位。
寂涟笑了,那笑容一如从前的清丽纯一,可心里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少年了。
记载寂涟残暴的史书被楚瑶烧了一本又一本,可是终挡不住那悠悠之口。楚瑶有心要保寂涟,但他没有寂涟做事那样来得狠,老弱妇孺全不放过。一个本来就单纯不懂权利的人忽然有了那样大的权力,通常有两种结果:一是知道自己的能耐,退位让贤;二是被彻底腐蚀,走火入魔了。很不幸的寂涟属于后者。
可寂涟不在乎也不明白,他只要渐离好好的,只要为渐离报仇,只要为他得到这个天下,他心里满满的其实都是那个人,可惜方法用错了。
“皇上,糖水要凉了。”太监看寂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一丝不安,出声提醒道。
“嗯。”寂涟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莲子糖水,端起碗慢慢喝了下去,没看到太监露出了y-in诈的笑。
“这糖水好像多了点什么……”终究是长期泡在药材里的人,寂涟觉得那糖水里有些不对,但又感觉不出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