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漆黑的殿内,缓缓走出一名脸带面具,随意的披散着及腰的黑发,一身金线边黑袍纱衣的男子,即使身着简单,却依然掩不住浑身慑人的王者霸气。
原本殿前站立的人,在见到宫主德真身后,立刻齐整的单膝跪地,已经逐渐清明的天空,顿时爆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恭敬之音,“恭——迎——宫——主——圣——安!
凤枭宫主却少见慵懒的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习惯x_ing的背在身后,隐在衣袖下的细长指甲幽幽的闪着剧毒一样的蓝光。
他缓缓走出冥神殿的门槛,脸上的银色面具威严的抬起,俯瞰着脚下臣服的众人,“起吧。”
“谢——宫——主——”又一齐整感恩声,划破凤枭宫上的天空。
“看到湖中央的那座塔了吗?凤枭宫的杀手一直和各个买主往来的记录帐薄,就在那里藏着。”百里倾伦微笑的指着窗栏外面的碧绿湖泊上,建造的一座三层八角塔对思远远说道。
“那里,好进吗?”思远愣愣的看着湖中央孤零零竖着的建筑物,没有桥的连接也没有船只迎载,真怀疑,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
“轻功喽,直接飞过去的!”倾伦像是能读懂思远的心理话般解释道。
从高墙下救走思远后,两人就一起躲进了这座装扮华丽的殿内阁楼,原本狂袭和那个魅仙都一起追过来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奇怪的鸣笛,两人听到后顿了顿,似乎只能心有不甘的朝发出鸣笛的声音方向离去。
应该是凤枭宫主出关了吧?
“你那个小仆人雪迹,就是因为查清了凤枭宫的帐薄所在处,才不小心形迹暴露的,对不起,我都有看到,但是没办法帮他!”倾伦略感抱歉的说道,半个月前才潜进了凤枭宫内,要想掰倒凤枭宫和查到究竟是谁主使凤枭宫杀手杀害思远母妃的,就只有找到帐薄才行!
而那天正巧去勘查的时候,就碰巧遇到了雪迹,他把所查到的事情都告诉自己后,没想到狂袭正好经过,雪迹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就以身引开了狂袭,然后被擒。
倾伦有想过去救雪迹,但是那就预示着自己也会被发现,为了思远的仇,他只能牺牲别人。
“雪迹说,那里边隐藏着许多的暗器机关,这个塔楼摆设顺序像是按照五行方位来设,一般人很难进去。帐薄就放在中间的一层,正巧我还在夕单国时,学过一些五行八卦,所以你身体里有伤不能跟我去,就让我去帮你取出来吧!”
思远深邃的黑眸波动了一下,然后看向别处,点了下头,“小心点。”
“好,记住我教你疗伤的心法了吗?你继续练功打坐,我看这里暂时还不会有人来,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倾伦伸手点了一下思远远微抿的有些泛白的唇瓣,正要离去,思远却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等一下。”
倾伦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思远远,“怎么了。”
没有说话,将倾伦的手打开,然后从内衣的暗袋里掏出一枚精巧的瓶子,打开瓶口,往倾伦温热的手掌心内滴上了一滴晶莹的液体,“这是解毒圣药,碧玉凝香露,我想那里不可能光只有机关,你把这个带上,以免中毒。”
倾伦无言的接过思远远手中精巧的玉瓶,碧玉凝香露阿,世人可遇不可求的解毒圣药阿!
“远,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倾伦却反手又将瓶子还给了思远远,“只要一滴就够了,剩下的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然后走出几步,对思远又挥了挥手,才终于离开。
直到感觉人已走远,思远远才抓着发疼得胸口缓缓蹲下身来,为什么,每次遇到他时,这里,都会这么痛呢?
痛到几乎让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他是父皇的妃子阿,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帮自己偷凤枭宫的帐薄呢?是父皇特别派来的吗?可是派来的也不应该是自己的妃子阿?
一大圈的问号都只能咽回肚子里,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和他说上几句话,即使再这么危险的时刻里,甚至连直视他都有些困难!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站起身来,从窗棱的缝间看向湖中心,一条轻盈的如白鹤一般的身影从碧绿的湖面飞过,中途微微的单脚踏了一下水面,蜻蜓点水一般,只微微在湖面上荡起了一层波澜后又飞上纵向了矗立湖面三层的八角宝塔房檐。
一口气攀上了塔顶,倾伦才暗暗叹了口气。
远远现在跟自己真的很生疏阿,这次特意请求皇上让自己出宫来帮他完成复仇任务,大概有一点是想弥补的心理吧?
(倾伦,我知道你和尧远儿也是同样的心思。
但我是他的母亲,只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自由自在,快快乐乐不受皇室约束的活着,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要求皇上,非得把远儿列为褚君的原因。
而你的命运,却是注定要献给君王来稳固自己的国家的,所以,这把刀,我希望能由你亲自来掌握……)
不知怎得,脑中缓缓浮响起入宫前淑贵妃对自己说的那段话。
第四十九回
倾伦抬起头,望了一眼对面几丈远的红色窗栏,清澈如湖水般的黑眸淡淡的,像是习惯般地将所有的情绪都包容隐藏进去。
然后震开身下的绿瓦,倾身跳入。
如果,我不是被夕单选上的祭品,而你也不是东东夷的皇子,该有多好!不过可惜,这个天地之间,没有如果……
这座宝塔,是以八卦方位来摆设的,如果不按顺序,直接投机取巧的从中间第二座楼阁破门进入,有可能会导致机关开启。
因此,倾伦选择从最顶一层,破阁而入。
不过脚底刚挨上地下的瓷砖,“唰!”的一声,就从四面八方立刻布出了层层密布的箭雨,全部如同长了眼睛般s_h_è 向突然闯入的倾伦。
而倾伦也在同一时间拖下身上的外袍,旋转着卷在手中,脚低踩着阵图走向,手里的长袍飞舞着,像把伞篓般准确的卷住所有直冲而来的长箭。
当步法运行一周后,原本直s_h_è 的雨箭也慢慢的变少,直到倾伦站桩坤’角时,猛地撒开衣袍里卷入的长箭,箭身立刻承八角形状,以三尺箭身□东边一面墙内。
‘轰隆隆’,脚下一阵石板移动得闷响,几乎立刻的,屋内中间的地板凸出一块九宫八卦阵形图。
倾伦抬脚走上凸出的石块中间,一黑一白y-in阳图腾上,脚下的石块立刻微微向下震动了一声,然后四周阵图又开始快速旋转,运行三周后,左脚踩上的黑色图腾就缓缓地向一边退去,终于慢慢露出了一截黑暗的窄小楼梯。
倾伦抬眼看了下四周,普普通通的八角阁楼,竟能隐藏着这么精致难破的九宫八卦阵图,要不是自己曾经熟读所有阵法,估计早被那堆密布的箭雨给s_h_è 成马蜂窝了!
这凤枭宫,果然不一般阿!
刚这么想着,脚下踩的白色图腾,就突然莫名的着起火来,倾伦连忙抬脚躲开,步入了旁边通往二层的窄小楼梯上。
“雪护法,您回来了?”
“嗯,去将祭服拿过来,待会儿我要换上。”
“是。”
躲在窗栏前,原本密切的关注着对面八角塔里有什么情况。却突听外面传来几声对话和正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思远的心猛一提,这才四顾发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外面那人可能随时会进来的寝房位置。
而旁边只有一个屏风,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眼角瞄到里间的宽大浴池,而对面的床铺下,是黑漆漆刚好容身的床底。可是听那人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无法让自己有时间去躲进床底下了……
于是,思远远只能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冲进了里间不断冒着热气的浴池。
咕嘟,咕嘟……
几个透明的泡泡从鼻子里钻出来,缓缓地飘上了水面。
蜷缩在浴池最底角落的思远连忙双手捂住鼻子,将头低了下去。
眼睛无意间瞟到天蓝色的水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思远的整颗心都高高的悬了起来,不会吧?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把祭服放在这里吧?不用你们伺候了,该干嘛干嘛去!”雪欲一脸烦躁的把侍女赶出去后,脱掉身上的长袍,缓缓走进了不断往外冒着热气的药水泉池。
撩了一把水,撒在脸上,立刻除去了不少在外间沾染的污渍。自从皇城的天牢出去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有了洁癖,天天不用去污的药水洗个七八十来回,就会浑身的不舒服!
都怪那个该死的君思远!
一想到这个名字,浑身又一种发毛的感觉,脑中慢慢浮现出,自己被关押在天牢时,那个人用一堆恶心扒拉得东西放在自己眼前威胁时,那双看着自己细长的眼睛,像只得意的狐狸般微眯起来……
全身不由得打了冷颤,然后连忙使劲用水搓洗着皮肤,恶心!恶心!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
终于感觉洗干净后,才走出浴池擦干身体,准备穿上雪白的祭服。
雪欲冷笑,这祭服,可真够白的,就跟天上的雪一样,可惜,待会还不得染上恶心得红色?
看来,他里面得在多穿上一件,省得让那些恶心得红色沾上自己的身体。
“咕——”敏捷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身后水池里的声音,雪欲疑惑的转身看去,那个墙角的地方,怎么会有水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