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承诺吗?拂苏问自己,后觉不可能的,寥寥一笑,回头说道“一杯冷水与一杯热水交融,手中的感觉始终是暖的,我要你将这杯水的温度调到冷暖平衡,你做不到的。未来,我只期望你放过我。”
“冷暖无法平衡,总会有一方付出很多。”菩清道“至于,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
“呵呵!说那么多作甚?”拂苏轻笑“承诺与未来是用来破灭的。”
☆、缠绵
拂苏依旧过着只有自己的日子,日出而起,出门四处寻找南蛮之力,日暮回屋,只是,不同的是,日暮后他总是看见菩清为他做的饭菜。
两人互不言语,一日之内,只在日暮时会相视一眼,后还是互不相见。
日子如水,说过便过,转眼的三年过去了。
菩清回过妖界,将与君雪的婚事推到以后,君雪也未说什么,应了下去。
容玉在菁殇的照顾下,和拜烨的细心调养下,渐渐好转,只是,偶尔还会发呆的坐在一边说着他们听不懂得言语。月长梵曾经尝试着听他说了什么,可没有结果。
阑珊异灵诞下一个小女儿,被南霄莫送回妖君殿,依照菩清的安排封为妖界青女,取名为伊霜,而她的母亲未来得及看她一眼便难产而死,也算是应了菩清的命令,更是为自己当初的私欲付出的代价。
菁殇知晓青女的身份,却只是闷闷不乐几日,又恢复了过来。
流澜夜替菩清打理妖界大事,时常不归,流青鲤置气,一闹便去了紫云山找君昨,扰的君昨数日无法与擎丰一起睡,陪他一同唠叨流澜夜的不解风情。
还好最后是芸妃出面支招,把人给接回去,这才让君昨和擎丰有了出门云游的机会。
被关在不归山中的司华依旧会坐在拂苏离开的地方等拂苏回来,梳着不同的妆,穿着不同的衣裳。凤王曾劝过他,不见效果,便不再劝,只陪着他聊聊天一起等拂苏回来。
拂雪与沈梦依旧打着哑语,明明是心有彼此,却是心照不宣,看的凤狸与拂乐心里着急,却无可奈何。
白紫彧因为拂苏逃往异世的事情被天帝看的更紧,是寸步难行,整日只得留在宫中等时机来临。
仙界少了拂苏,如同,他从未来过,各自生活各自的,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拂苏少了仙界,却觉孤独,独来独往的他会对着夜晚叹气,对合月亮思念外面的人。他的孩子,他的朋友,包括,被他骗入不归山的司华,那人可解开封印离开了?
这夜,他依旧无果回来,许是觉得累回来的早些,便瞧见一身干净的菩清坐在院中端着酒杯喝酒,酒杯甚小,酒香却香的浓烈,瞬间,勾的拂苏心痒。
拂苏的早回让菩清一惊,反应的快,变出一只小杯为他满上。
拂苏坐下,端起酒杯凑在鼻间嗅了嗅才张嘴喝下。“何处来的酒?”
“你从瑶池盗来的桃花酒,一直未喝完,搁在殿内多年。上次回去,突闻酒香才随手带来尝尝。”菩清端着酒杯斜睨旁边的拂苏“可还是曾经的滋味?”
酒是越久越香,而人与人之间是越久越平淡,拂苏惋惜,只将小杯浊酒饮下肚腹“忘了曾经是何滋味,只知手中这杯酒,冷的彻骨。”
当时喝下这杯酒,他被其中的寒气冻住,是菩清为他解围,纷纷扬扬的桃花树下,繁花似锦,佳人如梦。而如今这杯酒,依旧的冷,却没当初那般寒气逼人,估计是未好生保管失去了一些东西。
菩清只是微微一顿,回头将杯中酒饮下,确实没有什么滋味,与当初一模一样,只不过,物非人是而已。“这么多年,我从未对他人提起自己的故事,你要听吗?”
拂苏没有表态,只是擒着酒杯等着落日西下弦月高升。
“自我出生后便在魔界,父亲为了镇守魔界也为了让你先帝爷爷安心允诺永不踏出魔界,独自将我抚育成人。我出生便有魔族、佛门、仙界、妖界的根基,无需多加勤修便可打败几位战神,而也是如此,你爷爷更为不踏实,逼敖炎战神退出仙界、辞去妖界之王隐蔽魔界。我忍辱负重走出魔界成为新任妖君以及魔界魔杖掌管者,可这完全不顾除去他们心中的顾虑,又一次让父亲与敖炎战神交出大半法力,这才放手下去。除去我的左膀右臂,妄图将我作为傀儡,可我菩清也非等闲之辈,不留大路,我便绝处逢生。”
菩清顿下,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确定他在听才继续说道“我无意救了料事如神的儿子拜烨,他继承父上衣钵,感激我救命之恩便死心塌地留在妖君殿为我效力。我听闻天帝与天后身边的陪嫁丫鬟走的很近,关系匪浅,后天后撞见两人私情,碍于身份与面子未公之于众,只与天帝暗生间隙。我想既然是仙界将我逼到绝境,那我也不再怜悯六界苍生,于是,我得来舍利子注入天后体内,让她为我孕育一个听我使唤的棋子,事情总是与人愿违,你眉间一颗眉间砂给了你太多生命和感情,没有傀儡的冰冷无情,没有寒冰的绝情。”
拂苏一定不会告诉菩清那颗眉间砂已经幻化成人形,对于菩清的故事他深感同情,除却同情还有丝丝悲怜。强大无错,错便错在,他的强大威胁到主宰者的地位和势力。他可悲之处在于不知人是有情有义的生物,就算是傀儡他也有感情,哪怕只是软弱和顺从,何况是人?
“我抱你回妖君殿,日日与你相处,看着你渐渐长大,我也不得不隐藏你身上秘密每隔百年为你加一次封印。多年后,我不知抱你回妖君殿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让你为我做什么。诸仙之中,你的法力最低,又不肯好学,你什么都不能为我做。我才觉让你出世多么失算,佛的本x_ing善良蒙蔽的太深,竟然无法在几千年内恶化你。有时候,我回问自己,拂苏为何要来到这个人心险恶的六界?即便是在人间也好过仙界。我叹一个人的宿命由不了旁人做主,又叹一个人的使命过于沉重。”
这一次,拂苏扭过头看他,那是从未见过的落寞和孤寂,黄昏下的脸庞太死沉。
“我去过人间,却忘记经历了什么,只有容玉的存在告诉我有很多事情被我忘却,记忆之中,最深刻的是在奈何桥尽头有一个人提着花灯等我,我问过容玉,他说那是司徒胤,是他的司徒爹爹。我开始相信他的话,并满足他的愿望让司徒胤重生。可是,拜烨却暗中育孕魂珠,我没有阻止,因为我还记得自己多年来留在妖界的目的。我舍不得让你为我的复仇而死,又不想让双手沾满太多的血迹,开始放任拜烨的计划,让他孕育魂珠,让魂珠替我复仇,踏平凌霄宝殿,放我父亲重出仙界。”
拂苏轻轻一叹,很快便消失在黄晕之下,旁便的菩清却抿了一口酒,面无表情的看着日落。
“你与仙界之间的恩怨,兴许,我不懂,也不明白为何非要如此?可我能看得出,你还是于心不忍,否则,何必等这么久?等着魂珠出世。比起那些大恶之人,你那点未泯的善显得多么耀眼。”
“若是有一天你成了众生的威胁,也会明白,最狠的不是屠尽神魔妖鬼人灵,而是自己明明有那能力,却忍不住放他们一条生路。”菩清最是清楚为何,屠尽那些弱者便唯有自己一人活着,活着与天齐寿,活着享受偌大六界的空寂。复仇的愉悦只有一瞬,而放过他们,却又是将一把锋刃架在自己脖颈,时刻谨慎着,猜疑着,算计着。
“菩清,你觉得南蛮好吗?”是是非非拂苏已经看透了,历劫后的他更是看淡所谓的权势、地位,不想再参与任何纷争,只求一片净土得以终老。菩清的无奈他懂,因为他经历过,所以可以从心底明白他,不去怨他。
“嗯。”
“那,”拂苏转头认真的望着他,猜到的菩清回望他“我们在这里生活好吗?一直住下去,直到南蛮消失。”
“好。”
拂苏趁着醉意靠近菩清,将他搂在怀里,菩清虽处于被动,却还是主动附上那张柔软的唇,夺取它的甘甜还有酒香的残迹。
从小院,到屋内,再到床榻,千般万般纠缠,将有些感情纠缠的爱恨难分。
薄帐卸下,随着飞出一件件衣裳,飘出惹人心动的动情声。
“菩清…虽然你忘记许多事,但你一定不要忘记…忘记拂苏不会害你,嗯…”
“…好拂苏,你要听我的话,不要违背我的意思,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好。菩清,我信你。”
一场春/色.旖旎,徒留外界玄月高挂,照着不曾睡着的人。
菩清看着睡着的人,一手在他腰上轻轻揉捏,惹得拂苏频频轻呢出声,睡的更沉。
“明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无非是骗他的,却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拂苏,你信我,可我不信任何人。”
二日一早,拂苏带着菩清去外面一同寻找南蛮之力的下落,走了许久路程也没找到,菩清虽能感觉到南蛮之力的下落却没告诉拂苏,他想这些年拂苏总还有个生活的目的,找南蛮之力是他暂时的任务。
多年里,菩清为拂苏续上仙骨,调好异世重楼的法力为他所用,时间久了,拂苏能感觉到现在的身体不同于以往,更加神清气爽了,而且,几日不吃不喝也没问题,只是,习惯了一种生活状态一时也难以改过去,便每日一日三餐。
身边有个菩清,即便是野菜他也吃的甘甜、舒适,一睡也会睡到第二日晌午,无聊时去找找南蛮之力,偶尔跟着菩清修炼。
“菩清,南蛮一年只有春秋,没有冬夏。”
“嗯。花开花落,开的长久,谢的长久,这便是南蛮。此地一年,仙界两年,人间六百年。”
握着泥沙的拂苏微微一惊“我来这里有十年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