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捂着自己被揍肿了的半张脸落泪。
南染只说:「我弟弟年纪小,不懂得做人。您别见怪。我代他给您赔罪。」
这么一闹,狮心已被惊动了,从门内出来,见南椒这个形容,忙问道:「怎么回事?」
第二十二章
穆初桐也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却听见南椒自己说:「智齿长了,有点疼,劳驾狮心大哥跟大佬说一声,我要回去敷药。」说完,南椒拧身就走了。狮心笑着对穆初桐说:「久蛮大哥问你呢?怎么就出来了?」
穆初桐笑笑,说:「我也牙疼,先回去了。」
说完,穆初桐也慢慢走开了。
南椒、南染都是长久住在乌鸦公馆的人,与久蛮特别熟悉。久蛮也喜欢他们俩的x_ing情和技艺。久蛮这个人,爱恨都很极致,不喜欢的人连呼吸都讨人厌,喜欢的人连放屁都是粉红色的。南椒年纪小,不知分寸,总被惯着,谁也不妨眼内。就是之前那个顶嚣张的、放狗咬穆初桐的小男宠也得让着南椒。南椒自然是未受过这样的气的。
穆初桐却没心思去想自己得罪了南椒,反而担忧起流言蜚语来。
当然,这要是「流言蜚语」就罢了,他最怕的是久蛮当真有这个心思。
穆初桐却又想起之前他在室内温泉差点s-hi了身的事情来。那个时候,他是以「假放屁」逃脱了那个情况,久蛮也没再说什么。这不正说明了久蛮对他没什么意思吗?要久蛮看上了谁,不也就直接拉上床干吗?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拉倒。还搁那儿跟他写诗唱歌儿呢?断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说来,久蛮是对自己没那个意思的,就是觉得好玩儿,跟养条狗似的,放身边娱乐娱乐,可也总不会想到要日狗吧。是旁人看着误解了。以为他住进了乌鸦公馆的主楼,就是睡了久蛮的床了。
唉。
穆初桐捶了自己脑门一记,只骂自己:怎么这样犯傻了?就像少女来姨妈,又怕它来,又怕它不来!此刻,他竟是又不希望久蛮看上自己,又不希望久蛮看不上自己!
Cao蛋啊。
这怀春的心啊。
Cao蛋啊。
为什么那么Cao蛋啊?
他现在想了想,又觉得要解决和南椒的矛盾。
南椒和穆初桐打架——或者说是南椒单方面被打,这事情倒不算是特别小的事情。南椒和南染年纪小,但却是乌鸦公馆的旧人了,还真的像南椒说的,流水的情人,铁打的艺伎。无论公馆来了个多么得宠的情人——就算是之前那个嚣张得能放狗咬穆初桐的男宠,都不敢跟南椒置气。
穆初桐心里分析了一下,无论是自己无端成了「新宠」、还是暴怒捶了南椒,能不能善后都是看久蛮脸色而已,所以这两件事应该一起办。
穆初桐是很有行动力的,既然下了决定,就跑去久蛮书房那儿了。现在是吃早餐的时间,久蛮一般是有空的,坐在书房朝阳的大窗户旁边,吃着流心的软j-i蛋,啜着温牛n_ai。久蛮餐饮里的蛋白质总是很丰富的,也怪不得他这样壮硕。
而且早上他没着皮Cao,只是穿着金丝绒睡袍,敞开着胸怀,露出胸肌,对穆初桐这个死基佬吸引力太大了,穆初桐只得不断告诫自己,这可不是自己能觊觎的。
久蛮见他来了,笑笑,说:「你来得正好,一起坐着吃早餐吧。」
穆初桐便答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我喝杯冰水就好。」
话虽如此,穆初桐还是坐下来了。帮佣便为他倒了一杯冰水。看见餐桌上的花瓶还空的,不一会儿,帮佣就捧来一束洋绣球。穆初桐笑着说:「好像极乐堂那边的绣球也很多的。」
久蛮听了这句话,剑眉一蹙,只说:「这花是有毒的!快拿出去扔了!」
帮佣见久蛮有怒色,颇为胆怯地道歉,连忙将花拿走了。
穆初桐又习惯x_ing地拍起马屁来:「大佬真是博学多才!我都不知道洋绣球是有毒的。」
久蛮听了,赶紧批判:「怪不得这是师贤最爱的花呢,是花如其人。样子好看,但浑身都是毒。」
穆初桐知道久蛮从来不待见师贤,倒没有多想,只是笑笑。正沉默了一下,开始有些尴尬了,帮佣就捧着一束r-u白色的百合进来了。
久蛮瞅着这一束纺锤似的大花朵便笑着说:「这个挺好,大气,闻着也香。」
帮佣笑着说:「可不是,这是南椒少爷让人送来的,说是什么『铁炮百合』,很衬大哥房间里装潢的气质。」
穆初桐听见「南椒」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久蛮倒没说什么,只笑着说:「他就是很细心的。」
帮佣放好了花就走开了。
穆初桐僵硬地呵呵笑了两声,只说:「我听说南椒是乌鸦公馆的旧人,久蛮大佬待他一直如同亲弟一样。」
「唉,这里头还是有个缘故的。他们家原来是开戏班的。」久蛮竟开始对穆初桐掏心窝子起来,「以前我当街头混混,和他们的戏班也常一处混着,和他爸交情也不错的。后来他爸死了,他俩儿子随着戏班的人流浪。刚好又和我遇见了,我那个时候已经算是个人物了,就养了他俩儿子,一个是南椒,一个是南染。他俩在外头受苦多了,心里其实也很怕的,就多数时间呆在乌鸦公馆,不怎么出去,平常就唱唱歌、写写字的,我都随他们。」
穆初桐也是颇为吃惊,没想到久蛮和南椒是有亲故的。由此,他更觉得自己是惹不起南椒的了。
久蛮又说道:「昨晚听说你吃饭硌牙了,可没事吧?」
穆初桐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听久蛮自己提起,便赶紧万分小心地说:「哪里是我硌牙了?分明是我硌了南椒的牙!也是我太冲动了,我想着要跟他道歉的。但又怕他心气高,不肯理我,所以想来请大哥做个和事老。」
久蛮瞥了一眼穆初桐的手腕,想去摸一把的,但又忍住,只说:「你这胳膊细的,还能打架。我还算开了眼界了。」
穆初桐僵硬地笑了:「我这胳膊当然是拧不过久蛮大佬的,但南椒还是个孩子啊。唉,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仗义,怎么欺负小孩了?」
「他也不小了,17岁了。」久蛮说,「这个小子,最能惹祸。平日脾气大得很,说话难听,谁都烦他。你别理他,不用跟他道歉。他要再找你麻烦,你别回他,省得他越发厉害,也不要捶他,可有失了你的斯文,回头跟我提一句就是了。」
穆初桐没想到久蛮这样袒护自己,也是意料之外。
久蛮的语气却很平常,还带点早晨起来的慵懒的腔调,手里捧着描金的骨瓷杯,神色恬静,脸颊有一半被铁炮百合遮挡着,卷起的花叶的间隙露出的眉目,在窗户透入的晨光中更显神采不凡。
穆初桐闻见了百合散发的如兰似麝的芳香,竟有几分沉醉,嗐,这特么就是恋爱的香气么?
久蛮像是感受到了穆初桐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久蛮神似大猫,眼神总很锐利,似刀一样,却没割疼穆初桐,反而刀剑一样的目光透过花叶落在穆初桐脸上,一刻化成了春风。久蛮弯起了眼,带了几分笑意:「怎么了?」
穆初桐一愣。
过了半秒,穆初桐按捺住心情,故作平淡地说道:「我今早来,还有一件事……」
「说吧。」久蛮语气很轻松。
穆初桐说道:「我……我在这儿叨扰太久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够白吃白住您的。太不成体统了。」
久蛮听见了这句话,便淡淡看了穆初桐一眼,不缓不急地说:「那也不急,你先找到住处,再搬走吧。」
穆初桐没听见久蛮挽留他,心里反而淡定些,这证明久蛮真的没有要找他做情人的意思的,但另一方面,他又颇为失落。
第二十三章
「嗯,我会的。」穆初桐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事晚些说吧。我正打算出国。」
「出国?」久蛮的语调略微提高了一些,「国内的生意你不管了吗?」
「哦,不是的,只是发展业务。」穆初桐笑笑,「就这样而已。」
久蛮点点头,问道:「去哪儿呢?」
穆初桐回答:「B国。」
久蛮摇摇头,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要认真考虑。」
「为什么?」穆初桐探头问道。
久蛮说道:「叔敬仪腿好了之后,就去了B国发展了,好像还要在那儿结婚,落地生根。你去那儿,我怕你碰见他了,场面不好看。」
穆初桐听见叔敬仪真是头皮发麻,心想这人莫不是生出来专门剋他的?
在C国,叔敬仪是当地豪绅,利用自己的关系不知给穆初桐使过大大小小多少绊子!最近穆初桐好容易有点起色了,又是被叔敬仪陷害到险些破产甚至坐牢!虽然他也不甘示弱,借刀杀人地让叔敬仪打折腿。可这不过是久蛮看不惯叔敬仪利用本地优势作威作福罢了。
叔敬仪也知道久蛮容不得自己,便开始投身国外。没想到穆初桐看中了新项目,正好就和叔敬仪撞上了。
玛德。
这是什么孽缘!
穆初桐想了想,却说:「B国那儿是法治国家,治安可好着呢。况且,叔敬仪在那儿也是个外来者,跟我差不多的。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又不犯他什么,不会出什么事的。」
久蛮笑笑,没说什么了。
他俩彼此都心知肚明,穆初桐要急着搬出乌鸦公馆,甚至还跑到国外去,到底是为的什么。
做生意大约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穆初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是屋子被拆了,在乌鸦公馆借住几天,然后便搬走了,还出了国做生意,回归日常的轨迹。再过两天,等久蛮有了新的情人,大家便会淡忘掉这个可笑的绯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