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拂苏敢回去时,累的倒床便睡,衣裳都未脱完,着实累了,背着萧笙笙走了那么久,几人吃得消,加之,他也喝了酒,更是困乏。
闻得酒气,菩清伸手推推拂苏,不见有反应,便起身唤了几声,仍是不动。只得下床,点了灯,弄了浴桶和热水,才把拂苏扒光放了进去。
困乏的身子碰到热水就觉全身舒服,拂苏忍不住轻声嗯嗯了几声,埋得更深。
看他这般困,菩清只好捞起袖子给他洗洗,待洗到右手时,发现上部不满淤青,也不知是怎办个弄法方弄成这样的。施了法给他消去,再次清洗,彻底洗完又是深夜了,只得给他换上干净的亵衣便把人弄回床上,撤去浴桶,裹着被子睡了。
“清风,”拂苏舒服了,转身抱住菩清的身子,嘴里又是唤着菩清前世的名字,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菩清没挣扎,只闭眸。你心中执念着那人,又对我百般好话,一句真心不假,何以见你梦呓与我?
想想便觉疲惫,菩清认了不想,自己睡去。
☆、一起过个年
二日,拂苏难得日上三竿才起,早上见他睡的香沉,菩清便不忍打搅让他睡。这会儿,容玉已在外面与菁殇嬉笑,菩清则安静的坐那看书,一副天地不惊之态。
走出门,拂苏伸了懒腰,又回去拿了一套白衣床上,也懒得束发直接去了前院。
刚去,便闻道清香的茶,顿觉舒畅,笑道“还是这茶让我舒服,少了些恶心。”
说着,笑吟吟的过去,那容玉一见,嘲笑道“哟!大善人行好事回来啦!我还以为要住他家呢?”
拂苏懒得跟他斗嘴,坐下捧了一杯茶便喝,也不管是何人的。
不见拂苏搭话,容玉不爽,脑子一亮,说道“爹,有个姑娘看上三太子了,说是准备提亲来着的。”
那拂苏放下茶杯,看向一边的嘻皮笑脸的容玉,凝眉。“你再是胡言乱语,我便收拾你。”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那事,你干嘛收拾我啊?要不,爹,你就替天帝做主,把三太子嫁出去吧!”
越说越带劲了,拂苏气的抓起地上一把雪,对,一把雪,他不知道昨夜下雪了,朝着容玉扔去。那容玉脑子快,跑的也快,躲过了。
“来打我呀!打我呀!”容玉蹦蹦跳跳的喊着,手也伸向雪里。
那父子在雪中打闹,惹得菁殇心痒痒,竟也起了玩弄心思,掺了进去。那容玉怎舍得菁殇被欺负,只管护着他,拉着四处跑,恰是此刻,天又降大雪。果真是有万里裹素,一点桃红。
菩清被他们闹的抬起头看去,缓缓合上书,这种热闹不比那日在学堂的热闹,给他的反而是一种惬意和宁静,很踏实,没有什么烦忧。
哪知,他这个坐着的也会被打到,肇事者拂苏连忙跑过来,心疼的拂去他身上的雪“你怎么也不躲一下,就这般坐着让我打吗?”
瞧到这模样的容玉瘪嘴,就知道他对菩清百般讨好,对他们又打又骂,还伴着一张脸,果真是重色轻子。
菩清没有计较,待拂苏弄完,跟着他起身了。
“你也要一道吗?”
“爹,你也来呀!可好玩了。”
这会儿,这个院子变成了他们四个,只是,除了菩清之外,其余都是笑意浓浓,他却依旧那张脸色。
若是抛开菩清的脸色,这种欢愉暖了这里的雪,竟是别人融不进去的,也暖烫寒冬。
于菩清而言,他一向安安静静,不寻欢,不言笑,不喜热闹,就是几千年了,也就今日方才有了心思配他们玩闹。说不上是一种补偿还是被吸引。
那拂苏自是欢愉,就只是偶尔心痛,但什么都是好的。容玉在,菩清在,还有什么去计较呢?
容玉多是完全觉得开心,毕竟,难得和菩清一起玩。那菁殇更是一种纯粹的高兴。
一家玩累了,就回屋去炉火前,容玉贪玩,让菩清弄了一盘瓜子来,拂苏是不会做如此没形象的事情,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和他们说话,一边听着瓜子的声音。
年关将近,拂苏在人间渡过,自是知晓该做什么,也就稍稍和容玉一起筹备了一番,挂着红灯,贴着对联,好不热闹。
什么都筹备好了之后,也就除夕那日了,一大早就听闻四处的鞭炮声,吓得菁殇躲了许久才被容玉从屋子里给拉出去。
其实,什么都可以通过菩清解决,但拂苏还是cao手弄刀和容玉、菁殇在厨房忙来忙去,好生热闹。
过年午时该吃的东西,拂苏都会备好,到了晚上,桌上又是满桌大宴。
过年的气息并未因为什么而清淡,纵使只有四人。
酒满上时,拂苏端起酒杯起身说道“这一杯,祝愿容玉、菁殇平平安安、快乐而幸福、健康。”他对容玉没有过多的要求,所谓的功名也就没什么指望,不想他掺什么。而对菁殇也是把他当作自己半个儿子看待,自是祝愿一样,且说白头尚早。
学过礼仪的容玉、菁殇二人端起酒杯起身,容玉道“谢谢。”
菁殇本不能喝酒,但今晚没什么,也就抿点,却也道“菁殇祝伯父万寿无疆,与殿下修得结发之好。”
这个祝词,拂苏还是满意的,虽说不怎么可能。拱手饮下。
待容玉两人坐下,拂苏续酒,对着菩清而立,那菩清端起酒杯起身。
“仅此一杯,祝妖君殿下称心如意,平安无忧。”
菩清没有回话,只与他相饮。
饭后,拂苏带着他们去街上,那满街花灯与烟火煞是好景致。
拂苏依旧会拉着菩清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与他窃窃私语,那容玉拉着菁殇四处跑,也不担心跑掉了。
行到稍微宽阔的地方时,拂苏与菩清立在路边。
“可想签个花灯?”
菩清看了一眼四处,也不觉想签花灯,怕是拂苏想而已。“好。”
拂苏让他在这等候,转身去了花灯前,寻了个桃花醉酒图的花灯,下面莲花座下缀着红色同心结,他瞧好便买下。又寻了个梅花寒窗与那桃花醉酒花灯像似的花灯,这才回去。
菩清接了一个桃花醉酒图的,提起看了看上面的话“今时浓艳明时伤,今朝杯酒明朝茫。”
耳边传来拂苏细念的声音“桃花十里最煞人,新旧一场最认真。”
拂苏托起花灯,淡淡一笑而过,道“菩清,我忽然想去看看桃花谷的桃花了。”
虽然隐藏伤感,却被满街灯火照的透明,那菩清一看,只道“季节已过,可待明年。”
“也是,可待明年。”也许,桃花谷已不复存在,只成一片荒土。
两人继续前行,氛围还是有了点变化,谁都注意到了。拂苏不知菩清华灯上的词,只知自己的。
到了热闹处,拂苏见到了不想看到的人,那萧笙笙陪着萧夫人走着,正当他准备转身当没看见时,那萧笙笙已经看见了。
“老师。”
走不掉了。拂苏止步看去,萧笙笙开心的跑到他面前,笑道“老师,我就知道你也会出来。”
菩清看了萧笙笙一眼,没说什么。
“今夜除夕,出来走走。”
这会儿萧夫人来了,逢着拂苏便笑道“原是先生,有礼。”
“萧夫人有礼。”
“上次还未来得及感谢先生亲自送笙儿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这萧夫人是真心谢拂苏,也非作假逢场。
萧笙笙道“娘,先生可好了,还背我回去。”
“你啊!先生,笙儿尚小,不懂事,那夜苦了你了。”
拂苏摇头,总不能告诉萧夫人他也是无奈之举吧!“没有,该是我这个老师做的。”
萧夫人与拂苏聊了几句,才注意到菩清,被简短介绍之后,萧夫人将拂苏请到一边无人之地去了。
萧夫人很是犯愁,偷瞄了一眼那边的萧笙笙才说“不知先生可了解他在萧家的地位?”
拂苏本是知晓此事,但那萧远曾说过,而且萧笙笙无意也流露了出来,他这才了解。见萧夫人如此说,多半也猜到她要说什么,这天下最担忧的还是父母心啊!
“虽不清楚,却也听闻过。萧夫人有何话不如讲来与在下听听?兴许能帮上一二。”
繁华时刻,萧夫人眉头紧蹙,抿唇犹豫了片刻才道“因老身身世不清,笙儿在萧家颇受排挤,莫说上面两位哥哥不疼爱他,那…那老爷也是不管不顾的。拉扯这般大,老身也拼了半条命进去,可这…老身不能一直陪着他。”
果真是豪门之病态,拂苏无法嘲讽,也懂萧夫人的心。
“笙儿没甚朋友,也太孤寂,这些年,从未对老身说过他人,却频频对老身提及他的慕容先生,说先生何般何般好,待他何般温和,还会对他笑。”说着说着,因为萧笙笙的改变而有点喜极的萧夫人激动,哽咽了一下,含笑看向温和而笑的拂苏“老身也看出来了,先生确实是个善人。以后啊!老身希望先生多照顾点他,要什么老身都给。”
听萧夫人一言,拂苏也打消了将萧笙笙的事情告知与她的念头,他是父亲,孩子不好锦衣华服也难受,能体谅萧夫人的。
“无需萧夫人给什么,日后,在下也会照顾着他。其实,他很听话,一点也不调皮,认真学习,谨遵堂规,偶尔,还是很活泼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