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小小使劲笑了笑,“公子是来见朋友的?”
“可不是朋友?”秦子风终于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侍童,唇角略勾,似笑非笑,“走吧。”
“好?!”小小急忙敛容正色,亦步亦趋地跟上。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终于在一扇朱红色雕着精美花纹的门前停了下来。小小长舒了一口气,偷偷瞥了自家公子一眼。待发现他一点也没有戏文中欢客那副急色的样子,反而表情越来越让人不想靠近,不由得眯眼笑了。
秦子风对此直接视而不见,他早就清楚了自家小童的“神奇”,固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这扇门上,或者说门后的人上。
抿了抿唇,秦子风上前几步,直接推门而入。
小小一边心里嘀咕着公子怎么也不守礼了,一边正待跟上,却眼见那扇朱红的门径直关上了。
门外,小小泪汪汪地对自己说,戏文里说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公子这是为他好。
门内,秦子风捡了个凳子坐下,瞥都没瞥床上一眼,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
“滚......滚开......小爷有事......”,柔媚动人的嗓音因为情欲染上了沙哑。
“让他等着,我现在要滚了你这小妖精受得了?”尾调上扬,声音低沉而悦耳。话落,对方似轻笑了声,床上动静更大了。
“嗯......啊......言......言瑛......给我......滚开......”断断续续地呻吟让这句本该颇有气势的话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正滚呢,子云没感觉么......看来我还要加把劲......”轻地仿佛呢喃,言瑛的动作却更激烈了。
除了“呜呜”声,撞击声和水声,床上再没别的声音传来。
而这些丝毫没影响到秦子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没有喝。
有意无意地晃着杯子,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从酒里散发出来,混进满屋的脂粉花香中几乎难以察觉。
秦子风却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得很开怀。
第二十一章天晴人欲安 [本章字数:205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1209:5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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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端着一碗白粥的尉迟雨一撩门帘就看到本应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笑了笑,眨了眨眼,“难道我的手艺这么好,大老远就能被人闻到香?”
秦天勉强笑了笑,衬着苍白的脸色,人越发显得虚弱。
“唉,我都不知自己是你的福星还是灾星了。你看看,第二次这样子被我捡到了吧”,尉迟雨把碗放到一边,给对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其坐得更舒服些。
秦天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当然是福星”,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
“先别说了,我当然知道自己是福星”,眨了眨眼,“先尝尝我的手艺吧”。尉迟雨说着盛了一匙粥,吹了吹,小心地递给对方。
秦天喝完这匙,在尉迟雨再行动之前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吧”。
“你确定?”若有所指地瞥了眼秦天另一只手上自己的杰作,很明显,被包成这样的手行动力暂时可以忽略。尉迟雨低头清了清嗓子,在抬首眼里居然水汪汪的,“秦天小弟莫不是嫌我喂得不好?”
略勾唇角,秦天声音仍然有些沙哑,“怎么会?只是在想哥哥既然这么喜欢小小,我这样麻烦你,日后小小会不会吃醋?”
“谁说我喜欢他?”尉迟雨的脸因想到那杯加料的茶而瞬间扭曲。
“玩够了?”秦天语气淡然,斜斜瞥了对方一眼。
摸了摸鼻子,尉迟雨尴尬道:“兄弟不是怕你想不开么?”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秦天眼底暗了暗,脸上却是笑着的,“雨兄这是打算饿死我么?”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提了一个不好的话头,尉迟雨干笑了声,没再开口,手上却温柔地喂着粥。
一碗粥再多也有喝完的时候,尉迟雨还没想好怎么说,秦天倒先挑起话头。
“你,你怎么会......捡到我?”当说到“捡”时,秦天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回去才想起没跟你定好行动的时间,所以雨小些我就过去了......”尉迟雨眉头略皱,半晌方吞吞吐吐道,“你们又怎么了?”
“呵,我和他能怎么样,不过是回家发现人不见了”,秦天嘲讽地笑出声。
“清玉楼的人......都很苦......”
叹了口气,尉迟雨摸了摸秦天的头,良久方艰难道。
“我知道。”睫毛半垂,秦天淡淡道。
“你还小”,风马不相及地回了句,尉迟雨心内苦笑,你永远不会知道清玉楼的人是多么恐惧幸福。
“你也是一样么?”没有理会尉迟雨若有所指的话,秦天抿了抿唇。
“我大概比他们好些吧”,尉迟雨笑了笑,烛火的光却没照亮那双暗沉的眼睛,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刚刚醒来早点歇着,我也该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了。”他说完即起身离开。
空掉的碗被留下,如今静静地在桌上呆着。
秦天目视着对方离开,瞥了眼床前的桌子,若有所思。
夜,嫣笑楼。
“你就是风?”言瑛随意地披了件外袍,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他慵懒地靠着床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床上的人,好似在安抚心爱的猫儿。
秦子风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没有抬头。
丹凤眼细细眯了起来,言瑛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丝激情过后的沙哑,“有意思”,轻笑了声,“不过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你”。
秦子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终于把目光移向床上的人。他唇角微勾,语气平淡,“凭你?”
言瑛眉眼中还带着股媚意,声音却异常冰冷,他没有直接回答秦子风的问题,反而反问了句,“除了我,谁还能这样护着他?”
秦子风抿了抿唇,半晌方道:“他不会爱上你。”
言瑛的目光骤然变冷,他一字一顿,“谁又担保得了谁的感情?”
秦子风直视着对方,嗤笑道:“所以爱自己就够了。”
言瑛闻言,嘴角翘起,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却带着悲悯,“我和他的事以后就不牢你费心了。就算他永远不爱,我也不会放手”。
“记住你的话,要是日后想抽身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剑妖的慈悲’”,秦子风舔了舔唇,轻声道。
“好”,言瑛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恢复正常。
他不是无知小儿,自然知道能当得起“剑妖”二字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而“剑妖的慈悲”则是祈求对方给自己一死。那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人一心想死?
子云,你看,为了你,我把自己都卖了。
言瑛心里叹息着,手下动作却很温柔。
子云睡觉很不安稳,只有筋疲力尽后才能小睡一会儿,而如果有人陪着,他会睡得久一点。
这也是言瑛慢慢摸索出来的,他不知道对方曾经经历过什么,八年前嫣笑楼的一场大火,竟像把子云的过往都烧去了,哪怕凭着他在言国的身份都不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他就那么骤然出现,重整了嫣笑楼。那些曾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的人,再见过他的容颜后,对其再没了质疑。
是啊,除了他谁还当得起“流云”二字?
云为衣裳花为颜,眉间轻愁惹人怜,本是无情举手间,多少少年驻心盼。
到那天,嫣笑楼曾名动言国的四个红牌,“沐风”,“昭容”,“流云”,“玉衣”,就只余一人了。
不过现在看来,人们惋惜地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