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吧。”
“啊?好。”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峭壁,尉迟雨现在对在这里安家的人是真心的佩服了。
陡峭的崖壁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窟窿,恰好能供人攀爬。此非一日之功,更非一年之功。他不知道是什么能支持人这么一路坚持,以前愚公移山这个故事对他不过是笑谈,真的见到此类愚公,他才发现真正“愚”的是自己这类会偷巧的人。
“这......”尉迟雨的声音略有踟蹰。
“是风做得”,秦天没再说别的,他眉头微微皱着,人却向前几步开始攀爬。
摸了摸鼻子,尉迟雨紧随其后。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悬崖很高很陡,攀爬需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细心还有他们的毅力。
到了正午阳光更像一团火,毫不留情地烤着攀爬的两人。
秦天抿着唇,瞥了眼身后默默跟着的人,“他花了三年,每日伴着太阳升落慢慢地刻下了这条天梯”。
尉迟雨的嘴微微张大,良久叹息了声,“无愧天人”。
舔了舔唇,明明知道尉迟雨看不到,秦天还是笑了,“是啊,天人”。
“没事,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错,咳咳,我觉得自己生活还行”,他这说的什么是什么啊,果然他的大脑已经被烤糊了。
秦天的笑声很低,闷闷地,“是啊,人活着就好”。
沮丧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尉迟雨跟着重复了句,“活着就好”。
“嗯......今早本来想见见她,呵,还是没脸皮去。”
“他?”
“我的母亲。”秦天的声音淡淡的,嘴却紧紧地抿着。
“她不是......?”尉迟雨骤然止住了话头。
倾妃的死在帝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陪着她可是帝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哪怕他在十年前就退出了权利圈。
当年的事被百姓们沸沸扬扬地传了许久,他们在同情言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也自豪着王处理此事的“公正”。他们称此为“神罚”,为平复月神而必须采取的惩罚。
昔日艳冠三国的女人被五马分尸,曾为言国平定边疆历下汗马功劳的男人据说尸骨无存。
秦天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戾气,“风把她接到了这里”。
“哦”,尉迟雨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从来没有过安抚人的经验,尤其半空中他总不能抱住秦天的大腿吧。
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秦天打破了沉默,“我从来不知道她是我的母亲,直到她出事那天”。
尉迟雨只是认真听着,没有c-h-a言。他想秦天或许不需要那些苍白的语言,毕竟已经熬过来了,他们这些杀手有时需要的只是一对倾听的耳朵。
果然,秦天冷淡低沉的声音接着想起,“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一个破败的宫殿当值,说是当值不过是穿着身太监的衣服到此晃悠,一个年老的太监负责教导我,他对我一向宠溺却从不准我踏出这个宫殿半步......”秦天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想起来哪些回忆。
良久,他接着道,“小孩总是越拘越想往外跑,尤其是有时总觉得有道很温暖的目光倾注在自己身上,回头却无迹可寻”。
勉强笑了笑,秦天接着道,“看着我的人年纪实在太大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竟真的跑出去了......”
这一次,秦天沉默地更久。
“很清很美的湖,在离开那破败的地方不久我见到了各色美丽的花和那个湖,比起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外面美得简直不真实......”
秦天唇角微扯,半晌没有出声。
“到了”,尉迟雨大声道,“累死小爷我了”。
如果那些回忆让你痛得现在都哭不出来,就不要再想了。只要记得最初的目标,一路向前就好了。
第二十九章帝师周玉 [本章字数:183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1610:09: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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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城,酒楼。
“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到二楼喝一杯”,侍卫的声音很恭敬,腰却只是意思x_ing的弯了下,眼里的轻蔑清晰可见。
角落的少年姿态堪称优雅地进着茶,眼皮都没抬。
侍卫眉梢高高地翘起,一手威胁x_ing地扶上了手中的剑,声音骤然变冷,他一字一顿,“我家主子请公子上去喝一杯”。
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盏,瞥了眼侍卫,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主人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侍卫正要拔剑,身后却有人把他持剑的手肘重重往回一推。
怒气冲冲地回头,侍卫蓦然噤声,敬畏地退到了来人的身后,看向少年的目光却有些明星的幸灾乐祸。
不过仗着好颜色罢了,等主子玩腻了......
目露 y- ín 邪之色的侍卫想不下去了,他的喉咙嵌进了一个杯盖。
少年此刻笑得颇有些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楼里四散的客人跟他毫无关系,“有事?”
来人腰埋得很低,他没有直视少年,身后倒地的人竟像跟他全无关系,面上一片漠然,话语却是掩不住地谦卑,“主子请故人之子上二楼一叙”。
少年挑了挑眉,“故人之子,好,我就去看看”。
起身后未等对方带路,他自顾上楼,少年勾着唇角,更是衬得脸上颜色好。
到了二楼,他回头瞥了眼,后面跟着的人立马几步上前,在其中的一扇门前方敛足。
“主子,贵客已到”,对方敛眉垂首,恭敬道。
刚刚话落,门帘就被掀开。
“小主子......”说完这三个字,男人已哽咽地无法出声。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少年道,“兄台莫不是认错人了?”
一边把少年往里迎,男人一边平复着情绪。
“小主子和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男人眼角还是有些红,“我是珞的老师,周玉”。
瞳孔微微睁大,少年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自称珞的老师的人。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脸色却苍白的厉害,应是痼疾缠身之人。眉心则是不经意地皱着,轻愁覆面,他说话却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我真是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周玉的声音微微发颤,“小主子晚上能去玉家么,玉可有幸陪小主子促膝长谈?”
“叫我秦天吧”,良久,少年微微颔首,叹息般地说道。
秦天今天才到?城,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路甚至都没有歇一歇,他直接奔了全城最有名的酒楼。
他和尉迟雨分散已有半月之久,他从来不知道虫子多了也能咬死人,直到进了南国才略有时间休整。他的伤养了三天即已不碍行动,但分开前,尉迟雨的伤绝对比他重得多。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除了来?城等着,他竟毫无其他办法。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弟弟啊......
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打断了秦天的走神,周玉身后的人此刻在轻轻拍着他的背。
抱歉地看了眼秦天,周玉咳得越来越厉害。
秦天略略扯了扯嘴角,算是不在意的意思,静静地等着这主仆二人。
良久,咳嗽声渐止。
周玉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嫣红,“玉......”,刚刚吐出这个字,又是一阵细微的咳嗽。
身后及时递过来一个玉瓶,待咳嗽稍止,歉意地冲秦天笑了笑,周玉仰头喝了口瓶中的东西,声音沙哑地开口:“让小主子见笑了。”
微微挑眉,秦天嘴角略勾,“无妨”。